“四嫂,你没事吧?”叶萱单是看着她那红通通的手背,就觉得疼死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擦了药,可得留心,别再碰着了。”
叶夫人叫人取来了药膏,就递给叶智宸,叶智宸抬起她的手,面无表情地涂抹着那烫伤处,冷峻的面庞上找不出一丝怜惜。
盛薇垂下头去,只觉得胸口处的疼痛,比手背上的痛,要来得更严重。
待两人回到房间,盛薇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问,也不知该从何问起,便道:“我去帮你泡杯茶。”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不必了。”
她一怔,他却已经转身进了隔壁的书房,他虽然没有发脾气,可是周身那股冷漠的气息却是掩也掩不住,寒意直逼过来,那模样,仿佛极其厌恶她。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他们不过新婚,他便厌倦她了吗?
因着屋子很大,入夜后便越发显得静。盛薇听那古董钟走得滴答滴答响,仿佛是书上讲的寒漏,一滴一滴,直滴得人寒到心底里去。
她穿着一双软缎鞋,走起来悄无声息,刚刚走到那书房门口,那门是半掩着的,却听见叶智宸在讲电话:“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那口气又极是温和。
她转身,慢慢走回房间去,过了一会儿,他果然进来换衣服,她本不欲问,可是总归存着一丝希望,“这么晚了,还出去?”
他冷冷的点头,说:“有公事。”又说,“你先睡吧,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她面色苍白,他轻轻的一句话,就交代了一切,回来,不回来,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换好了衣服,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出去了。盛薇走到窗边,窗棂上有银白色的雕花,一小朵一小朵的茉莉,花案隽美而又精致,可是此刻,身后的灯光斜斜打来,那一朵朵银白,只叫人觉得冰凉。
院子里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窗外光柱一晃,是他的汽车掉头离去,盛薇将头抵在窗棂上,冰凉的铁花烙在额头,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被上是单薄熟悉的熏香,床那样宽敞,她习惯性地蜷缩着,刚刚有了几分睡意,电话铃突然响起来,她取下听筒,尤未说话,对方已经软腻的娇嗔:“你这没良心的,怎么还没来?再让我等,可是要罚你的!”
她指间倏地冰冷,凄清地笑起来,心仿佛千疮百孔,过了一会痛的麻木了。她冷静地说:“你放心吧,他已经去了。”
不管对方是何等的讶异,她径直将电话挂断,然后躺回去,房间那样敞阔,静深如幽谷,帐帘的浮动仿佛是唯一的回音。
苏盛薇接了那个陌生女人的电话,之后翻来覆去,就再也没睡着,一夜她都在想,那个女人是谁,是他以前那位女朋友吗?
他对自己突然变得如此冷落,也是因为那个女人?
辗转反侧间,天不知何时已经大亮了,盛薇起来的时候,眼睛泛着干涩的疼痛,头也晕沉沉的,因为心中有事,她没什么胃口,早餐随意吃了几口,便又回到了房间。
思来想去,苏盛薇觉得还是应该找叶智宸问个清楚,所以她给军部打了个电话,可是机要秘书回答她说,“四少方才出去了。”
她只觉得失望,还有些心神不灵,坐在那儿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百合花出神,一颗心空落落的。
电话铃声乍然响起的时候,她的眼眸瞬间一亮,欢喜地走过去接,却不是叶智宸打来的。
“盛薇,是我!”是许舒华。
“舒华?”苏盛薇略感讶异,不过这个时候听到许舒华的声音,还是很高兴。
女人婚后总会想念自己以前的闺中好友,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光,舒华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的欢快,如同一只百灵鸟,不似盛薇,夹着淡淡的忧愁。
“舒华,你最近还好吗?”
许舒华欢呼雀跃,“我很好,我好极了!盛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考上宛城女子大学了,刚下火车,现在在阳明百货附近,你出来吧,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听到这个消息,苏盛薇又惊又喜,连忙叫了司机,赶往阳明百货。
许舒华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老远便冲苏盛薇挥手,满面笑容的喊,“盛薇,我在这!”
盛薇笑着走过去,两人手挽着手一齐走向不远处的西餐厅,因着两人都是昭华正好、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一路上自然吸引了不少注视的目光。
何继楠依旧一早到了军部,却见叶智宸和衣睡在沙发上,只是吃了一惊,忙走过去叫他:“四少,你怎么睡在这儿?”
头天晚上,叶智宸约了康予临、徐少杰他们几个喝酒,其中徐少杰的女伴齐珍珠,是宛城乐宫戏院的当家花旦,齐珍珠其实暗暗爱慕叶智宸许久,逮着这样的机会,自然想法设法地亲近,叶智宸心情不好,被齐珍珠劝的喝了不少酒,不过他酒量好,散场的时候依旧很清醒,何继楠原以为司机会将他送回叶家的,怎想他又是一夜未回去。
叶智宸睁开眼,坐起来,办公室的沙发不够长,睡了一夜脖子有点酸痛。
他抚着脖子皱了皱眉,说:“去给我将最新的战报拿过来。”
何继楠道:“四少,你昨夜喝了那么多酒,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叶智宸冷喝:“啰嗦!”
何继楠不敢再啰嗦,只得乖乖出去给他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