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薇却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的事情父亲并不知情,你现在去找他,只会将事情闹得更僵。”
江城默看着她,“那怎么办,难道你要我整天看你愁眉不展?”
苏盛薇说:“再等一等吧,我会找时间告诉父亲,到时候你再去见他也不迟。”
江城默温柔地将她揽入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回响,“盛薇,答应我,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要放开彼此,好吗?”
她将头贴在他胸口,听着自那里传来的有力心跳,扑通、扑通,每一下都似在诉说着他有多爱她,她答应他,“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两人旁若无人的相拥,殊不知这情景,刚好被不远处的王世甄收入眼里,顿时就是一愣。
虽然王语蓉早前有到他面前哭诉,但是他只当她任性胡说,并未当真,可是此刻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暗自长叹口气,王世甄转过身去,苍老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无奈,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着:“孽缘,真是孽缘啊!”
恰巧这一天,叶皖庭与夫人一道来拜访苏家,苏清邺与苏夫人走出来迎接,他们方走到花园,远远的便见一人身着青色长衫,精神矍铄地从黑色的小汽车里下来,紧跟在他身后下车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金丝绒旗袍的夫人,而替他们开车门的,却正是叶皖庭本人。
平日里无论叶皖庭也好,叶智宸也好,见惯的总是报纸上他们戎装的照片,现下见他们这样只着便装,虽免不了仍带了待从官,但也一律未着戎装,就真只如同寻常走访多年的老友一般,一点儿排场和架子都不显摆。
然而,却毕竟是呼风唤雨惯了的大人物,饶是便装,却都是自有一股子无形的气势隐在举手投足之间,不容人小觑。
几个着便装的待从官,手捧了大小礼盒跟在他们身后,那礼盒的准备真是煞费苦心,即不会太多了显得以势凌人,却又较之往常更为丰厚,显出了足够的重视。
叶皖庭尚隔了一段距离,便中气十足地对他们笑着抱拳致意道:“苏兄,我们这次是不请自来,多有叨扰了!”
苏清邺连忙还礼道:“哪里的话,司令和夫人大驾,寒舍蓬荜生辉啊!”
一路寒暄着进了客厅,也夫人便示意侍从官把礼盒都放下了,苏夫人见这位叶夫人金丝绒的旗袍之上,一串珍珠项链珠圆玉润,莹然有光,腕上戴了一个水润通透的玉镯,胸口别了一个钻石胸针,左手的无名指上又戴了个宝石戒指,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过多饰品,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高贵又不失亲切之感,加之她保养得极好,看上去更是年轻而容光奕奕。
最重要的是,即便身份尊贵,她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一看便知道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司令,夫人,你们能光临寒舍我们已经感到万分荣幸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可真叫我们不敢当。”苏夫人带着一个优雅微笑,客套着开了口。
叶夫人闻言,笑了一笑,谦和开口道:“时间太仓促了,也并没有准备些什么,还希望两位不要见笑了。”
叶皖庭也笑道:“苏兄,我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直来直去惯了,现如今也就不虚应下去,这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虽说两家早有婚约,但是那是口头的,我们这一次来上海,就是为了正式向令爱提亲来了,不知苏兄意下如?”
苏清邺自然十分高兴,笑着说:“我自然乐见其成,既然司令与夫人已经亲自来了,我看,今天就将日子定下来吧!”
叶家虽是旧式家庭,却也颇有许多西洋做派,双方商议过后,定在六月里举行西式的婚礼。
一切商定,两家父母都喜不自胜,原本叶皖庭夫妇也很想见见盛薇,无奈盛薇去王世甄府上学书法了,叶皖庭又因有急事要连日赶回宛城,故而匆匆告别。
苏盛薇回到家,正思索着要如何对父母说江城默的事,怎料她还未开口,苏清邺便道:“盛薇,今天白天叶司令与夫人已经来过家里了,他们提议将你们的婚期定在三个月后。”又掉过头去与夫人说:“还剩下几个月时间,我们家也该好好准备了,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可不能落人口实。”
苏夫人一边点头称是,一边观察着苏盛薇的脸色,只见她双唇一抖,苍白的脸庞上瞬间流露出一丝毅然。
“父亲,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商定的,但是上次我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嫁给那个叶四少!”
“胡闹!”苏清邺的脸色陡然大变,眉头皱起,额上青筋突突跳动,怒然间鼻息也变得粗重起来,“两家商定好的事,哪能由你说个不字!”
苏盛薇从未见父亲这副样子,却犹是不惧不怕,将脸一扬,说道:“结婚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为何不能说不?我连那个叶四少的面都没见过,又怎能冒然嫁给他?”
苏清邺气极了,怒道:“你不嫁给他,那你要嫁给谁,那个江城默吗?告诉你,你想嫁给那个穷书生,除非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否则你休想!”
苏盛薇浑身一震,万万没想到苏清邺早已知晓两人的事,可是这震撼只是一瞬间,她的决心是不由扭转的!
“我不过是想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难道也有错,为何父亲要千方百计的阻碍?别的事情我尚且不会违背,只是婚姻大事我绝不会退让,我非得要为自己做主!”
苏盛薇话刚说完,苏清邺忽然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啪”一声清脆响亮,将苏盛薇打得怔在那里,苏清邺也怔住了,过了足足几秒钟,苏盛薇方才如梦初醒一般,脸色煞白地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