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么可能还……你胡说！”
刺客终于脸色完全苍白，神情激动地想要伸手去抓公孙毓雅，但身上的铁镣没有给他机会。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公孙毓雅，仿佛这样就能彻底让她住口。
“嗯？雅儿，你是发现了什么吗？怎么之前没有提及过？”
看着刺客如此大的反应，公孙烈没好气地瞪着公孙毓雅。
显然，自己的孙女儿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
公孙毓雅神情一顿，讨好似的笑道，“祖父大人先别生气，雅儿会好好跟您解释的。”
公孙烈只得吹胡子瞪眼地“哼”了一声，表示暂时不跟她计较。
公孙毓雅又是讨好一笑，这才又将注意力转向刺客。
她嘴角邪魅一挑，轻笑道：“你也别那么激动！放心，并非那诡蓝香味散得不够快，只是我的嗅觉灵敏而已。无论何种气味，三个时辰之内都逃不过我的追踪的哦。如何，是不是很厉害？”
说起来，这还要归功于此次她的高烧病危。
现在的她，做一个不大文雅的比喻，恐怕嗅觉足以与犬类媲美。
也许是此次进了鬼门关，阎王觉得抓错了人过意不去，所以特意赐予她这一异能？
“你给我闭嘴！闭嘴！”
单凭她说出“诡蓝香”这一词汇，那刺客便知道她并未诓骗自己了。
可，怎么会呢？！
当然，他想要公孙毓雅闭嘴，可公孙毓雅又哪会如他的意？
“呵呵，那箭上残香大概没多少人认得出来，但是很幸运的是我能。”
她步履优雅地在刺客面前负手来回，清晰的嗓音在整个刑讯室缓缓流转，
“诡蓝，以极北酷寒之地所特有的诡蓝花为主材料，再辅以十几种香料混制而成。说是香，其实是一种强劲的致幻毒药。制成之后会产生一种类似于腊梅的香味，附着之后很快就会变得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中。这种毒药配制极其困难，所以在江湖上甚少流传。”
说到此处她脚步一顿，走到刺客面前，微笑道：“我说的对吧，来自蓝影的杀手公子？”
“我不是！你闭嘴……”
这下，这个杀手的心理防线是被彻底摧毁了。
他气得两眼充满了肃杀的血丝，更加癫狂地想要扑向公孙毓雅。
当然其结果就是，身上的血流得更快。
而另一边，公孙烈、司徒浩以及上官琳等人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看刺客这反应，想必真相没错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前还凡事慢一拍的人，今天的思维竟然如此清晰。还三言两语之下，就把刺客都刺激得心思全露失了分寸。
太厉害了！
上官琳无声地看向司徒浩，眼中疑惑不已：雅儿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异能？
司徒浩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也不清楚。
一时之间，整个刑讯室再次恢复到了无声境界。
好半晌后，公孙烈却突然咆哮起来：“你个傻丫头！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不早说？害得老头子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坐在这里跟此人大眼瞪小眼的，还没审出一个屁来！”
话音一落，众人顿时差点爆笑出声。
老国公还真是有趣，刚才还一身的杀伐之气，这么快就破功了。
然而，老国公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因而众人也只得垂着脑袋耸着肩膀憋得辛苦。
“哎呀祖父大人，您消消气儿！雅儿并非一开始就清楚，也是刚刚想通的呀！那种气味一闪而逝，当时我还以为是街上飘来的脂粉香呢。刚才进来之后突然想起那枝箭，我才逐渐联系起来的。”
公孙毓雅解释了一番，却又突然眼神暗淡，声音也轻了许多，
“记得父亲曾提起过，西境上有一个叫蓝影的箭术杀手组织。他们在行动前会在箭身涂抹一个蓝色圆圈印记，该印记会在半个时辰内消融淡去，是为‘蓝影’。没想到，父亲那时的话却成为给雅儿的提示，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
“……”
公孙烈神情微变，一抹伤感跃然脸上。
他自然知道蓝影，那个组织奉诡蓝香毒为圣物，每次出发都会在箭身抹上这种香以自省。
这还是他当初告诉皓明的呢，而如今却……
祖孙二人的沉默，使得整个刑讯室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之中。
好在此时，上官琳突然猛地往公孙毓雅肩上一拍，高声赞道：“行啊，雅儿！真不愧是本姑娘的好妹妹，这么聪明！哈哈！”
“嘶！琳儿，别下手这么狠啊！”
公孙毓雅疼得轻呼一声，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自然知道上官琳的用意，歉意地笑了笑，也总算抛开了那一丝伤感。
顿了顿，她才又理性地分析道：“祖父大人，这些人不远万里赶赴刺杀，反而证明了雇佣他们的人怕是离我们很近。此人一开始便提到父亲大人，想来背后之人和父亲颇有渊源吧。只要从这点出发，应该就能审出一些信息。”
“嗯，言之有理。”
公孙烈此时也恢复了理性，点着头吩咐身后的贾连祥道，“稍后就朝着这个方向来。”
“是！”
贾连祥眼神复杂地看了公孙毓雅一眼，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公孙毓雅并未理会那一眼的含义，只又附在刺客耳边道：“劝你还是招了吧！就算他们撬不开你的嘴，我也另有他法的！杀手素来以意志坚定见长，但我绝对能让你愧对杀手之称！如若不信，你大可一试！”
言罢她也不去看刺客的表情，转身直接对公孙烈笑道：“祖父大人，我们还是先走吧。您也累了，剩下的交给这些刑讯侍卫即可。请放心，会有结果的。”
公孙烈瞥了一眼突然浑身发抖，满脸惊惧的刺客，再看看已然恢复端庄娴静的公孙毓雅，不禁心中感叹。
自己果真是老了。
“好，我们走吧！”
“是！”
从地牢出来后，外面已是黄昏。
为保安全，公孙烈派人将司徒浩和上官琳分别送回了府去。
折腾了一天两人的确也有些疲惫，因此他们也只得顺应回去等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