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面前,手撑着油纸伞,居高临下看着她,任由雨水打湿半边衣裳,薄唇微张,如沐春风。
“躲进我的羽翼,护你周全。”
凉倾帘直视他,真温暖,不过不信,你有浮烟,海誓山盟的情话和浮烟合适一些,其余女子都不配。
收拾好情绪,莞尔一笑,眉眼弯做月牙儿:“谢谢,还有,对不起。”
谢谢他的出现,对不起方才的误会。
随着他回了客栈,小二上好菜退下,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凉倾帘夹了一口白饭放进嘴里咀嚼,一下脑热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他便诧异的停筷。
“我尝着味道正好,你也尝尝。”
随意扯了个理由,说完便后悔了,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根,冲动是魔鬼果真没错,找的什么借口简直丢脸都丢到奈何桥了。
似乎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愣了一下,眉眼微闪将它夹起放进嘴里咀嚼,旋即,他又夹了一块蛋卷放进她碗里。
“五钱蛋是这家店的特色,色香俱全。”
细嚼慢咽,竟不知蛋卷有些甜味……
虽然知道只能是朋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一点,一点点都会很开心。
根据计划,在客栈等君曲尘同他一起上路。
一个女子和两个男子上路多有不便,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玲珑自从那日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凉倾帘一人坐在马车里颠簸。因为耽误几天,坤都也就一晃而过,过了坤都,便是下一目的地,南州……
睡梦中,又梦到那两个人。
自从阅过古书,墨楚歌和浮烟的身影昨日重现般总总在睡梦中呈现。
每次都是一段故事,他们的相处对话,喜怒哀乐在脑海中浮现。
醒来后记不得仔细,也不得记仔细。归根结底,这与她无关……
靠在马车帘上,困意浓浓,却也强撑着睁眼,脑袋愈来愈沉,眼前事物愈来愈模糊,渐渐听不见驾马以及二人的谈笑声,最终抵不过睡意……
“浮烟。”
浮烟玩弄着手心的泉水,练习操控大自然的灵力,看见身着素雅白衣的墨楚歌缓慢向她走来,便停下手中动作,笑着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转念又想南幻殿坍塌,镇守人应该很闲,四处转转解闷也不一定。
他坐在木栏干上深深一口吸了新鲜空气,神情自若:“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她坐在他旁边,他身子挺拔高出她一个头,坐在旁边极有安全感,浮烟看他一眼,笑了。
“虽然我害你丢了本职,但我也帮了你一个大忙……一个很大的忙哟!想好怎么感谢我了吗?”
他侧过脸,阳光打在她红润的脸上格外清新脱俗。
“一个很大的忙……有多大呢?有这么大吗?”他用手比出一个圆形,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一看,浮烟打下他的手,戏谑道:“调皮,哪里有那么大,明明有那么大。”
边说边用手比划一个圈,笑着回应他,谁让他那么不正经。
“无不无聊。”浮烟推了他一下,赤足踩进溪流水中,踩在石子上格外舒服,冰冰凉凉的。
“也只有浮轻阁的溪水可以这样玩,下来试试,踩在石子上面很舒服的。”
说着踩踩水,提着裙摆不等他下水浮烟便往深处走。
越深处水越深,高度渐渐过了膝盖,达到腰部,想要继续往前走却被大手拉住,温润的声音与溪水形成对比。
“前面水深沁骨泡久了对身子不好,你是姑娘怎么这样不会仔细身子。”
“说什么呢?”抽回手脸羞红的低下。
“我知道了,一个大男人怎这样啰里啰嗦。”
于是笑着转身往回跑,心想他怎么跟个婆子妈一样,一不住意脚下便踩了个空,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感觉到腰上有力量不自主的向后仰,下一秒他以上乘的轻功回了岸,如此近距离的靠近心跳加速,推开他,垂首脸绯红。
通红的脸蛋就像冬日的梅花,突然想起来什么,冒一句:“呀!我的玉镯掉进水里了。”
还不等墨楚歌做出反应便推着他示意他下水:“快……快下去帮我把它捡回来。”
他先是蹙眉后是怀疑,然又只得无奈摇摇头,看了一眼溪水,试探着越走越深。
浮烟掩嘴笑着,趁他不注意悄悄退后,却还是被他看见:“你去哪儿?”
正是好看,自己整个身子突然往前猛地摔去,狠狠的发出一声巨响,额头撞在木窗上瞬间清醒过来。
打斗声从耳边响起,凉倾帘揉着额头掀开帘子,马车外君曲尘和墨楚歌正和一群人动手。
不明所以,对方一群人穿着倒是像修道人士,其中一个法师模样的男子最引注目。
手持法杖,白袍加身。原地打坐,四周符文旋转,一种奇怪的声音传来,倒像梵文旋律,庄重震撼,心仿佛也跟着走了。
“捂上耳。”
墨楚歌将一股气流推向法师,他速移极快,符文圈增大围住二人,成主动趋势。
君曲尘似乎很受不了这声音,捂着耳皱着眉,就像是头疼。
圈外围着法师的手下,一群人一个圈,他们似乎也注意到坐在马车上的凉倾帘,各自目光交汇之后,围向了马车。
这么大的阵势她还是第一次见,看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看来不好对付。
本想下车与他们谈判,然他们二话不说却统一打坐,眼见头顶出现一圈圈符文图案。
压迫感袭来,等不及反应五铃圈便挡在头顶,凉倾帘也顺势蹲下。
看那边局势君曲尘不知为何倒地不起,如此难缠的对手令墨楚歌难以分身,心里着急马车又对付眼前。
看来五铃圈能抵抗他们这群人,于是便找到一个空隙下了马车,随后按照君曲尘教的心法口诀,将身边一切可取之物化为武器向他们攻击。
情急之下进展顺利,潜力被挖掘出来,默认的意识下使出了自己都未尝试过的招式。
这一系列动作,引起了另一旁法师的注意,五铃圈……
“你内伤未愈不是本座的对手。”他起身,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凉倾帘。
而她,危险来临却全然不知,自顾自的专心操纵手中之物,一瞬间出现在眼前又消失的法师和墨楚歌纠缠在一起。
“休想。”警告。
“个凭本事。”法杖入地,其余人也停下来,凉倾帘也顺势停手。
只是不解,到底何事大打出手,对了,还有……
侧颜,白袍加身的男子绕过墨楚歌,上前一步,彬彬有礼。
“姑娘,在下常礼,敢问姑娘芳名?”
微微半回礼:“凉倾帘。”
墨楚歌将二人送入马车内打断谈话,又速移至常礼面前,二人窃窃私语许久,眉眼之间杀气腾腾,不知说了什么,常礼让路。
奇怪,既然言语便可解决,方才为何动手……
思绪间,只觉那人一直盯着自己,眼眸发光,有种被看穿的直觉。
凉倾帘不予对视只得垂首作罢。
“驾。”
墨楚歌坐前方驾马,身旁君曲尘昏睡,凉倾帘小心翼翼将君曲尘靠向另一方软垫,自己悄悄移开一点,密闭的空间没人解闷也实在无聊,闭目养神。
从方才看,似乎……墨楚歌有内伤!
有很重的内伤。
猛然睁眼,他怎么会有内伤?最近几次看他动手都有些勉强,上次同玲珑动手是,这次对常礼也是,明显有些吃力。
既然他曾是镇守南幻殿的镇守人,灵力应该不输凡人才对。
他找齐仙草难道是为了修复内伤?他的腾云驾雾功力不是很强吗?怎的不“嗖”一声过去,还劳心劳力的步行。
还是……齐仙草为了浮烟。
他如此深爱浮烟,可自己从头至尾都未见过浮烟到底是何模样……
凉倾帘闭目靠在软垫上,那日被宁雨威胁,自己为保他们安全欲离开鄢城,但却被凉宴尹全城搜捕被逼上屋顶。
宁雨,鬼渔村之后便再也没见过,记得柳颜兄说过。
“他说,如果你不死,他便屠城,让鄢城陪葬。”
那个他现在想来自然指的墨楚歌,恍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并非那日出逃,而是悬崖峭壁上,对面的那一身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