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刚想说母亲去世的事,可转念,又说不下去了。
只愣愣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能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我们的家。”
我是个挺迫不及待的人,当知道了一些东西之后,就忍不住要迅速的揭开它的面纱,好像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不想活在混沌无知里。
路菲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能走!”那眸光,很是坚决!
看来,她只是知道我,还并未打听过自己的父母。
她现在只是满心满意的想要找回霍少寒。
看来,霍少寒在她心里的地位,总是要重太多。
若不是我执意要调查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或许,路菲到现在还没有想过去认亲生父母。
也不知道,她在得知妈妈已经去世之后,会不会后悔来的晚了。
这一路上,路菲拄着拐杖,我扶着她上车,将她安置好,格外的仔细。
车离开别墅的时候,行驶在路上,我们就各自望向了窗外,心事重重。
我想的更多的是,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一个同胞姐姐?
为什么妈在去世的前一秒,都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他们隐瞒至此?
这有些太匪夷所思了,我到现在,都还是缓不过神来。
所以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宽慰自己,然而真的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狂跳不止。
人在想的时候是一回事,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看到路菲下车后,目光就不停的在整个小区里流转,“你们就住在这里?”她问。
我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抹不敢置信。
或许,对于她生活的环境来说,这里的条件的确是差了一下,我就轻轻的点头,“是,从我出生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只是那时候还是平房,后来旧村改造,就成了现今的楼房。”
说着,我就扶着她朝我们的楼道里走,“来吧,这里。”
路菲就拄着拐杖,跟着我,进了电梯。
大概我们小区的电梯太过狭小,她一直都半掩着嘴角,皱着鼻子。
那一刻,微妙的气息在电梯里流转,我们都没有说话。
直到电梯升到了我们所在的楼层,我率先走出去,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李姐刚好听到声响走到门口,看到是我进门,就露出温婉的笑容,“佳宜回来了。”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心潮涌动。
事实上,我又有些日子没回家了,刚从越南回来的时候,其实就很想回家看看爸,因为曾经面临危险和死亡的那种恐惧感,会让人更加意识到生命的重要性,就格外的想念亲人。
可最后还是没回来,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因为路菲。
因为不能够忽略她的存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害怕自己忍不住会询问爸,这个突如其来的姐姐的身世。
可我知道,在我拿到鉴定报告之前,那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只能一直忍着,忍到现在。
路菲后我一步进了门,耳边就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呀!”
是李姐!
她整个人都震惊的后退一步,上下的打量路菲,目光又来回的在我们两个身上变换,好一会儿才结巴道,“这这这……”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她的惊呼声,惊动了原本在鱼缸前喂鱼的父亲。
爸也在此时抬起头来,望向我们。
然后手里的鱼食就掉了,撒了满满的鱼缸。
鱼缸里鱼都纷纷争抢着游着分食,那激烈的模样,注定了它们食后的死亡。
可我顾不得那一缸子的鱼,只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父亲一个人身上。
他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我们。
我很肯定,他看的是我们,我跟路菲。
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我们。
颤抖了好一会儿,“你……你……”
他跟李姐一样,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爸,你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我只得先开口,尽可能的去稳定他的情绪。
爸就看着我,寒毛竖起,双目赤红,“她,她……你妈……”话未落,整个人就激动的朝一边倒去。
我吓了一跳,匆忙上前去扶他,站在他身旁的李姐更是眼明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费了好大的力气,我们才将他扶稳,可我爸,却已经是激动的昏倒了。
这下,我就更肯定这里面有事。
爸已经糊涂了,可对于路菲的出现,还是会有这样大的反应,那只能说,路菲的存在,在他的潜意识里是种下了根的,所以他会这样的反应激烈。
李姐吓坏了,一边给我解释着爸以前没有这样突然昏倒过,一边给他掐人中。
我已经急的拨打了急救电话,叫救护车来。
忽然有点后悔带路菲来了。
就为了验证她的身份,或者说为了一个身世的真相,就让我爸的身体再次陷入危机,这的确不是一个女儿应该做的事。
医生说过,他这个病,最怕受刺激,得慢慢养。
我就满心悔意的将爸送上了救护车,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看着一直目光呆滞的路菲,我忍不住问她,“你要不要一起来?”
路菲猛然看向我,却突然说了一句,“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
我愣住了。
医生已经着急的开始关救护车的门,关门之前,路菲的话就再次闯进我的耳朵里,她说,“他傻了痴了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震惊,愤怒,不敢置信,哪一个词汇,都不能完全的诠释我现在内心的情绪。
我只是猛地跃起身子,扒着救护车的门,恨不得现在就跳下车,狠狠的甩路菲两个巴掌!
是她说想要见见妈,我才带她来的家里,才会刺激了爸,让爸住的院!
可她现在却说,我爸痴了傻了死了,都跟她没关系!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
愈发后悔带她回家了。
也许,我就不该去做那份亲缘鉴定!
心中万分懊悔,狠狠的捶了一下救护车的门,我就转过身来,盯着躺在担架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