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看到了廖远航的枪声，不由得面色一凛。他一把将廖远航的身体扶过来，躲避在车身后面，一边将黎嘉木的身体推进了放风口：“黎嘉木，那些钱是我拿的！”袁野对着黎嘉木大声吼了一句，随即将放风口关闭，猫着身子，回到了廖远航的身边。
廖远航一只手摁住腰部喷流的出来的鲜血，一边探出头，对着黑色越野车开了一枪，一声惨叫传来，大概是又击中了一名歹徒。
他这才缩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袁野：“你。。。。。。终于承认是你拿的了。”
袁野接过了廖远航手里的枪，伏在车身边，对着黑色的越野车瞄准射击。
又听到了对方传来了一声惨叫，袁野迅速收回了身体：“钱哪，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看来，你。。。。。。这几年钱赚的。。。。。。。多，枪法也没荒废啊。”廖远航撕扯下衬衣，箍住了身体，双臂坚实的肌肉在鲜血的衬托中，泛着光亮，“那不是一个小数目吧？”
噼里啪啦的枪声密集地传了过来，他们当作盾牌的那辆车已经体无完肤。
有一颗流弹横扫过来，再一次击中了廖远航的手臂，鲜血，如源泉一边，从廖远航的腹部流出来，他几乎成为了一个血人。
袁野用手摁了一下廖远航腹部的伤口，但是无济于事，鲜血依然喷涌着。袁野放弃了。他探出身子，还没有扣动扳机，肩胛上便中了一枪。
袁野没有理会，咬牙扣动扳机，枪声过后，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男子应声倒地，其余的人慌忙往后撤去，躲藏在黑色越野的后面。
“剩三发子弹了。”袁野嘟囔了一声，叹了一口气：“还记得行动当晚，我说我的脚崴了吗？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了那块大石头底下是空的，里面有一个袋子。妈的，害我搬了三次啊。大概。。。。。。一千万吧。没把我累死！”
“嘿。。。。。。嘿！让。。。。。。你他妈贪！”廖远航的嘴角，渗出了鲜血，“你不是。。。。。。说，有钱。。。。。。就能救。。。。。。你哥了吗？”
袁野再一次探出身子，但是还没等他扣扳机，几颗子弹飞过来，悉数打紧了他的身体，他趔趄了一下，想要倒地，被廖远航艰难地伸手拽住。
袁野枪里的子弹打飞了出去，那些身穿黑衣的人越来越近了。他将没有子弹的枪丢在一边，艰难地挪动身子，想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廖远航挡住横飞的子弹：“没有那些钱。。。。。。我哥说不定。。。。。。还能熬一段时间。”
袁野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臂，抹去了嘴角的鲜血，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艰难地说道：“我带着钱回去，我哥不相信我有了钱了！他。。。。。。不相信！他说看病。。。。。。再多的钱都不够。。。。。。他就那样走了！”
“该！早告诉过你。。。。。。钱不是好。。。。。。东西！”廖远航想要抬起脚，再一次踹到袁野的身上，可是他根本抬不起来脚了，大力运动之后，更多的鲜血，从廖远航的嘴角渗出来。
“他们。。。。。。有我。。。。。。穿军装的。。。。。。照片。”袁野艰难地微笑着。
“被人。。。。。。要挟的。。。。。。滋味不好受吧！”
“太。。。。。。他妈。。。。。。难受。。。。。。了。”
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凶神恶煞一般地逼大了跟前，其中一个人一脚将掉在地上的手枪踢开，抬手对着廖远航的胸口便是一枪。
袁野预料到了那人的行为，就在那人的手抬起来的时候，他猛地跃起起身子，扑倒在廖远航的身上。
子弹穿过了袁野的身体，再一次击中了廖远航的腹部。
“对不起，班长！对不起！”袁野喃喃地低语着，圆睁着双眼，再也不说一句话。
一群黑衣人蜂拥而至，其中一个人一把拉开了墙壁上通风口的阀门，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不要追，外面人太多。”领头的男子身材高大，就如猿人一般，他带着棒球帽，面上带着一个大大的口罩，看不清样子。
“头，你看这个人是谁？”其中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一脚踢飞了袁野的尸体，把廖远航歪在一边的头拨弄了过来。
“他妈的！在这见到这个王八蛋！”带着棒球帽的男子上来踹了廖远航一脚，锃亮的皮鞋上，瞬间沾染了鲜红的血渍。
“上次在B座，幸亏他溜的快！”一个黑衣人上来，朝着廖远航又是一脚。
“嘿嘿。。。。。。你们也真的笨啊！”廖远航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微笑着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蹦了算了。”一个黑衣人举起了手里的枪。
“没死就先带走吧，让老板把他的皮拔下来。”
几个人将自己同伴的尸体胡乱地塞进挡风玻璃烂掉的那辆车内，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祈祷了一分钟，将点燃的打火机丢进了车子的引擎盖，火苗慢慢地燃烧着，逐渐吞噬了整部车子。
其余的两个黑衣人则在如猿人一样强壮的戴着棒球帽男子的指挥下，抬起浑身是血的廖远航，塞进了剩下的那黑色越野车内，风驰电掣一般驶出了隧道。
这原本就渺无人迹的隧道，再一次归附了平静。
曾经证明这里喧闹过的，是满地的弹壳、一辆几乎成为了碎片的面包车，还有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他的样貌逐渐平静了下来，狰狞、焦躁、绝望，从面孔上消失，他的面颊上，充盈着平静的微笑，有些得意，有些自信。
鲜血，从他的身体内流出，漫延开去，就如铺着一条血色的地毯。
苏童冰冷的双手，被黎嘉木紧紧攥住，极速爬过了通风口。
推掉通风口的遮板，眼前，是炽热的太阳。耀眼的光线刺激的双眼一阵痛楚，苏童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让双眼逐渐适应强烈的光线。
但是，当她的双眼闭上，那如冲梨花一般娇俏的女孩的面容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黎嘉木感觉到了苏童的停顿，赶紧拽了一下苏童的手，示意她赶快跟上步伐。
“木子！也许我就在那场凶案的现场！”醒悟过来的苏童随着黎嘉木极速奔走的脚步，有些惶恐地喊着。
此刻，黎嘉木却无暇顾及苏童的话，他拉扯着苏童，一边顺着山坡往快速公路方向狂奔，一边摸出了电话。
但是，电话却一直都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山坡上，信号不稳定，他试着拨了几个，电话却依旧没有搜索到信号。黎嘉木只得收起电话，疾步狂奔。
他一刻都不敢停，他不知道袁野与廖远航能抵抗多久，两个人牺牲了性命，换的苏童与自己逃出险境，如果给人从后面追来，那就真的辜负了两个人牺牲。
苏童的身体还很虚弱，才跑了几百米远，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黎嘉木看着苏童满是疲惫的面孔，干脆一把将苏童抗在了肩头，但是山坡太陡峭了，极度的惊恐与慌乱让黎嘉木的身体失去了重心，他的身体一下子滑到了，两人直直的从山坡上往下滚落。
黎嘉木手疾眼快，一把拽住苏童的身体，把她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自己的躯体，成为了苏童的防护垫。
终于，两人的身体在滚落了一阵后，重重撞击在快速公路边的铁丝网上。
一辆路过的汽车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吓了一跳，紧急踩了刹车，见是两个抱在一团的人被铁丝网揽住，打开窗骂了一句，即可加速开走了。
黎嘉木却顾不得脑袋一阵阵的眩晕。他赶紧把苏童从怀里拉了出来，紧张地上下打量：“童童，你没事吧？”黎嘉木不停地拍打着苏童的面颊，检查着苏童的双臂，以防她有骨折的现象。
“嗯嗯。”苏童渐渐清醒，她一眼看见了黎嘉木面颊上被树枝划破的血痕，以及那一条如黑色蚯蚓一般的弹痕伤疤。
“你。。。。。。受伤了。”苏童有点揪心。
“没事，你没事就好。”黎嘉木这才抬起头，谨慎地往山坡方向看了看，暂时还没有见到有人追踪的样子。
黎嘉木见苏童的身体抱起来，抵在一块岩石的后面，神色紧张地说道：“待在这里别动，我叫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苏童点点头。
黎嘉木安置好苏童，奋力攀起公路边的铁丝网，身子一纵，跃入了公路内，把迎面驶来的一辆黑色本田司机吓得半死，紧急制动的响声，在山谷中回想。
黎嘉木迎着黑色本田走了过去。
黑色本田司机大概是被黎嘉木狰狞的样子吓到了，也顾不得责骂，极速加油，逃一般地飞驰而去。
要不是黎嘉木反应迅速，差点就被极速逃离的本田撞到，黎嘉木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却不能避开，比起眼前的危险，追击的人才更加凶险。
于是，黎嘉木只能站在路边，他伸手抠了一下面颊上那道弹痕，将伤口周围郁结的黑色结痂弄掉，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行山时遇到了意外一样的，鲜血淋淋。
黎嘉木的样子，终于引起了一辆贴着快递标示的面包车司机的注意。
司机紧急刹车，停在了黎嘉木的身边。
“师傅，救救我们，我们从山上跌下来了，我女朋友受伤了！”黎嘉木双手拽着面包车的倒车镜，生怕生的期望从手下逃脱。
司机三十来岁，身上穿着快递员的服装。见到黎嘉木满身满脸都是血迹的样子，眼神中闪耀着不忍：“人在哪？快点上来吧。”
黎嘉木翻身出了公路的护栏，在司机的协助下，把全身瘫软的苏童接了过来。
直到面包车开动，黎嘉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电话终于有了信号，黎嘉木赶紧接通了田勇军的手机：“快，南岭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