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症监护室,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头上缠着绷带,嘴上套着吸氧器。林骁看着躺着的男人,心里五感杂陈。
他在不久前的突发火灾中吸入了浓烟。从窗口跳下时摔断了一条腿。头部受到冲击引发脑震荡。当场昏迷。经医院CT检测,有轻微脑出血。要不是经过的路人及时送医。这个人也许活不过今晚。。。。。这个人,这个他叫做爸爸的人,这个他曾经仰望的男人。。。。。。此时如此无助地躺在病床上,可哥哥走失的时候他在哪里,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在哪里。。。。。而现在轮到他了。。。。。。
“他手里攥着东西。”黄稚说道。林骁低头看,果然见他左手紧握成拳。林骁慢慢掰开他的手指,取出一个薄薄的铁片。“一只鱼?”黄稚凑近看:“等等。。”他拿过那被做成鱼形的铁片。仔细查看道:“这鱼腹有个凹陷,该不会是。。。。。”
黄稚从旁边拿过喝水的碗,在里面倒了半碗水,把那铁片鱼凹陷的一面朝下轻轻放在水里。那铁片很薄,浮在了水上。而且竟自己转动起来。
“指南针!”林骁脱口而出道。黄稚看了看鱼头所朝的方向:“它指的是东边。我在想。。。。。或许与我们要找的地方有关。”
“你是说它指的方向是那岛的方位吗”“我只是猜的。”黄稚摊手道:“你爸爸在危急的时刻还想着要带出来的东西,自然很重要。”
这时候,医生带着护士走进了病房。:“你们是病人家属吧?”“我是他儿子。”“病人的危险期已经过了,但是身体还很虚弱。你们让他好好休养吧。有事别在病房里说。”“。。。。。好吧,谢谢。”两人从病房里出来,林骁觉得有点晕眩。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你没事吧,”黄稚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不用了,我没事。”林骁闭上了眼睛,声音却透出疲惫:“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
“小骁!”林骁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中年的女人小跑着过来。“张姨,”他站了起来:“对不起,这么一大早打电话给你。”“别说这些了,你爸爸呢。”那女人是林骁爸爸的同事,两个人一个丧偶,一个离异。虽然这么些年一直互有好感,却没人说破。林骁知道他爸爸好强,有几次出事,都是这位张阿姨帮忙照料的。
“他在里面,医生说抢救及时,已经没危险了。”林骁每次面对这个女人时都有些心情复杂。“我想有你在他会安心一点的。”
“小骁,”张姨看着他,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你跟你爸爸,还在闹别扭吗。”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知道你爸爸这个人,心里有多少苦处也不会跟你多说一句的。”
“我知道,”林骁显然对这个话题有点猝不及防。:“谢谢你照顾他。”“其实他装作不关心,心里总还是惦念着你的。”
林骁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想了想还是下了决心:“张姨,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张姨稍显诧异,点头道:“你说吧,张姨能做到的都会帮忙的。”
“有件事我要处理,要离开几天,能麻烦你照顾他几天吗。”“我知道了,你去吧。可是。。”张姨正色道:“你可别跟人打架。”“我知道的张姨,我又不是小孩子,谢谢你了。”
走出医院大门,林骁看着门前马路上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和汽车,心里只感到茫然和无法抑止的烦躁,医生给他看过那老头的身体检测报告,肺癌晚期。一个一辈子烟酒不沾的人,居然得肺癌,哼哼哼,还老中医呢。林骁看不见自己嘴角的冷笑,可是他知道一定比哭还难看。
林骁找了个没被雨淋湿的花坛,在边上坐下。他下意识的伸手到外套的兜里,里面空无一物,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
“小骁!”林骁看见黄稚开着车从医院里出来,他走了过去。“你没事吧,我先送你回去吧,”黄稚看着他说:“你气色不太好。”“我没事的,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转转。”林骁勉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嘶哑。“你打算怎么做?”黄稚显然还不放心。“那岛是真实存在的,”林骁看着手里的鱼形铁片:“我想要去看看。”“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黄稚说道“可光有那东西还不够,”“还要什么?”“一条船。”黄稚笑了笑说:“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咖啡厅,林骁看着对面这个叽叽喳喳又说又笑的女孩,苏絪,黄稚跟他说起过这个有点奇怪的学生。可真的对面看见,让林骁略感诧异的是她开朗健谈,打扮入时,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偶像女团的成员。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一头亮直的黑发从中间分开,均匀的披在双肩上。
“林哥,我们老师说你是连续两届的全省自由搏击冠军,是真的吗?”苏絪显然还不知道今早的事情,一脸的崇拜说道。
“几年前的事了,”林骁看了看旁边表情奇怪的黄稚,:“你们老师真八卦。”黄稚无奈摊摊手,:“好了,说正事吧,苏絪,你那视频我们都看了,”“怎么样,怎么样”不等黄稚说完,苏絪抢话道:“百分百真实拍摄哦。”
“这事确实很难以置信,”黄稚说道:“就算是真的,可我们没船怎么才能去到那岛上呢。”“你们决定要去了吗,”苏絪一脸兴奋,“船是小事,包在我身上吧,不但是船,连一切需要的装备我都能备齐了。”她顿了顿说:“我就一个小小条件。”“什么?”“你们得带上我。”苏絪说着指了指自己。
有钱人家的小孩,果然不知天高地厚,林骁暗暗的叹气。她大概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