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轩王叹了口气,拍拍夏思瑾的手背道:“看到你回来我自然就放心了。你和爹说句实话,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在和洛轩商量丞相的事情?”
夏思瑾不可察觉地蹙了蹙眉,紧抿着唇不语。
老轩王见状,也知晓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只又叹了口气劝道:“就算你不说,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了吗,我当了那么多年将军你跟他那些事情我还是能打听到一些。丫头,我知道你记恨丞相欲杀你之仇,也怀疑简若的死和他有关系,但千日醉不是寻常之物,这件事情急不得。再说了,丞相不是个什么阿猫阿狗,他的势力遍布各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将他彻底铲除意味着什么。”
“女儿知道,女儿和洛轩一直都很小心,不会有事的,爹还不放心女儿吗?”夏思瑾拉着老轩王小心地解释着,对近况只字未提。
但她还是看见老轩王的脸晦暗了几分:“那你可要和我解释解释你后院躺着的那两个人还有前些天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夏思瑾瞳孔陡然瞪大,她怎么都没想到她那般小心居然也会被老轩王发现。
下一瞬,她便抿紧了双唇,试图解释,可还没出声就被打断。
“行了,这里是我的王府,你的那些动作我自然知道。只是思瑾你要记得,万事皆要小心,这次是我,那下次呢?”老轩王苦口婆心地说着,似是累了,闭了闭眼,挥挥手,“行了,你去吧,我要歇息了。”
“女儿谨遵父亲教诲,爹好生歇息,女儿便退下了。”
夏思瑾看着老轩王躺下闭上眼睛,轻轻收了毯子,又吹灭蜡烛,这才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小姐,厨房里还有些吃食,是老爷专门吩咐下人给小姐温着的,就怕小姐回来没吃食,若是小姐要吃,我去端些来。”
夏思瑾本来已经在外边吃过饭,肚子并不太空,可是想到刚刚管家说的话,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神色温柔:“那就麻烦管家伯伯了。”
“小姐客气了,都是我做下人的本分。”
箐藤站在夏思瑾身后,奇怪地看着管家匆匆离开的背影,好奇道:“明明主人已经用过晚膳了,为何还要让管家去取吃食?宵夜吗?”
闻言,夏思瑾深深看了眼箐藤,一边抬步朝房间去,一边温柔开口
“箐藤,你可有过亲人?”
“若是说亲近的人,那应该就只有天帝大人、主人和另外三人了。”箐藤仔细思虑然后小心开口。
夏思瑾依旧是言语温柔,回廊上笼火的光撒在她面上,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圈弧形暖意。
“那我问你,每次红烛出去你都会给她留吃食,而她回来会把你留给她的吃食吃得一干二净,可对?”
“嗯。”
“那你现在可懂了?”
说话间夏思瑾侧过头看向箐藤,眸色中带着几分暖洋洋的温度。
箐藤愣愣地迎上夏思瑾的目光,片刻才垂下目光,面上一片了然。
“主人的意思,属下明白了。是属下愚钝。”
这次夏思瑾没答话,只轻轻笑了两声。
夏思瑾回到屋里关上房门,箐藤则在门外守着。
她刚把今日绣娘交给景洛轩的名单拿出来草草看完,就听见管家端着宵夜来了,正和箐藤寒暄。
夏思瑾收好那些纸,打开门笑得一脸和蔼。
见夏思瑾开门,管家也不再去搭理箐藤,只小心把吃食摆在桌上,仔细嘱咐:“小姐,桃花羹和鲜羊奶,都是老爷让人专门给小姐备着的,一直温在厨房里。这个是桂花糕,口味不甜不腻,只是夜深小姐不宜多食,如果喜欢明日招呼一声,我再吩咐底下人做。小姐用完以后早些歇息,注意身体。”
管家把一碗桃花羹、一盅鲜羊奶和一碟桂花糕小心放在桌上,关切地看着夏思瑾,神情不似作假。
她和管家亲切地聊了两句,管家便离开了。
女子闺房,他一个外男总是不方便,更何况还是深夜。
待管家走远,夏思瑾才招呼箐藤进屋坐。
“你可饿了?若是饿了便吃些,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属下不饿。只是还有件事想跟主人请教。”
“但说无妨。”
“回禀主人,属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一定要亲自去跳这支舞,不让别人先学了再来替?”
夏思瑾喝了一口桃花羹,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嚼完后才缓缓开口。
“你还没想明白?”
“箐藤愚钝,着实想不明白,还想请主人解答疑惑。”
夏思瑾挑眉一笑,吃完第二块桂花糕,把手中剩下一半桃花羹的碗放下,拿过箐藤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唇角,又拿起一块桂花糕,撑着头盯着箐藤,神秘开口。
“你觉得别人去的结果和我亲自去的结果,会一样吗?”
箐藤沉思半晌摇了摇头。
夏思瑾轻笑一声,慢腾腾地吃完最后一块桂花糕,用手帕把手指擦拭干净,不紧不慢道:“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要的是惊艳,是耳目一新、前所未有的感觉。生意之道,你不明白也是正常。”
“还请主人赐教。”
“罢了,你若是这么想知道,那便过来,看看这张名单。”
夏思瑾坐在书桌前,拿起记录姑娘们名字的单子递给箐藤。
箐藤捏着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夏思瑾见他皱着眉一脸苦恼的模样,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开口:“你可从中看出些什么了?或者说你看到这上面有些什么?”
“这上面,不就只有些名字吗?属下实在不知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夏思瑾抿了口热羊奶,砸吧着那股鲜甜,又大口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解释。
“虽然这张单子上只有名字,但是这些姑娘都是按照之前的等级排好了顺序,上等、中等和下等的区别不用我说你也知晓。今日绣娘也说了,最下等的妓子只做皮肉生意,什么才艺都不会,但这上等的就大大不同了,人人都能拿得出不下一种才艺。我这样说,你可明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