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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月夕

回到京中也有十日,正好赶上了中秋佳节。每一年宫里都会举办月夕宴会,而这次正好赶上大军班师回朝,所以这一次的月夕宫宴也是为大军接风洗尘。

但是所有人心里也都清楚,这个月夕宫宴也是要为他们的冥王殿下祈福。

自大军回城之后,有关冥王旧伤复发,恐不久于人世的传言也愈演愈烈,上到皇族宫廷,下到市井百姓,无一不在关注着冥王殿下的状况。毕竟冥王‘战神’的名号如雷贯耳,保得一方平安,家国安定,百姓无不感恩戴德。如今一听冥王重伤回京,这些百姓难免不会为昌黎未来的命运感到惶恐。

温府内,温尹寒正在韵馨院的花园里修剪花丛。五日前她就命人把破财的花园整修好,又从别处搜罗了好些花移栽到这里。现在这个花园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样子,引得慕氏每日都要到这个花园坐一会儿,温尹寒对此十分满意。

“小姐,慕言公子传信来说小姐让他查的事情有消息了。”鸢尾从外面进来,走近温尹寒小声地说到。

温尹寒放下手中的剪子,轻轻弹了弹裙摆上沾着的尘土。“慕言现在何处?”

“慕言公子近日都在筹办拍卖会一事,此刻应是在拍卖场吧。”鸢尾想了想回答到。

“嗯,我知道了。我要出去一趟,告诉我娘和千翎我不同他们一道用晚膳了,不用等我。”

“是,鸢尾明白。”

温尹寒点点头,走到围墙边缘,轻轻一跃,人就已经出了温府,转眼间消失在街道上。

鸢尾收回目光,弯腰拿起剪子继续温尹寒未完成的事情。

温尹寒先去了揽月楼,最后还是在拍卖场找到的栗慕言。正在巡视拍卖场整修情况的栗慕言看到来人没有一丝惊讶,显然早就料到她会来。

“小姐请跟我来,这里有些乱。”栗慕言带着温尹寒上了顶楼,进了一间装修得十分精致的屋子。

温尹寒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心情大好,直接扑到屋子里的美人榻上躺着。身后栗慕言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带笑地关上房门。

栗慕言在软榻上坐下,开始为温尹寒泡茶。闭着眼的温尹寒闻到茶香,小巧的鼻子动了动。

“慕言我不要喝茶,我要喝酒。”

栗慕言泡茶的手不停,眼里的笑意更盛。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染上一丝宠溺。“慕言泡的茶也许比酒要好喝得多,小姐赏脸尝尝吧。”说到这儿,栗慕言瞥了温尹寒一眼,调侃到:“再说小姐此番也不是为了酒来的,不是吗?”

温尹寒躺着翻了个白眼,这个腹黑男。半晌她撑起来,半靠着椅背喊到:“慕言。”

“嗯?”栗慕言闻声看过去,疑惑地看着她。温尹寒见他望过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眨眨眼说到:“你挺帅啊。”

栗慕言微微一愣,接着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摆弄手里的茶具。“嗯,我知道。”

闻言温尹寒又一次翻了个白眼,这个人啊……她重新闭上眼,不打算再逗栗慕言,没意思。

“冥王重伤是个什么情况,说说看。”这几日她也听到越来越多关于南风冥重伤不治的消息,弄得她有些烦躁,又不知事情真假。

“冥王重伤的事情自半月前才开始在京城流传的,据说是在回京的路途之中遭遇刺杀,加之战场上受了伤,这才牵引出旧伤。至于伤势如何未能探查到,只知晓皇帝曾派了数名太医去到王府为冥王看诊,皆都面色凝重地离开,皇帝为此还大发雷霆。”

闻言,温尹寒皱起了眉头。半月之前,那不是她和南风冥刚分开的时间吗,难道在他们分开以后,南风冥遭到了追杀?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慕言。”

栗慕言笑着摇摇头,“小姐言重了。”他倒了一杯清茶放到温尹寒面前的桌案上。

“冥王的事情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这件事不用再查了,之前交代你的拍卖会展品收集的如何了?”温尹寒转了一个话题,低头喝茶,掩去了眼里的那一抹担忧。

“展品都已收集完毕,就等小姐吩咐了。”栗慕言一听温尹寒问到拍卖会的情况,立刻眼前一亮。自从他听了小姐那个拍卖会的点子以后,就一直在期待这个生意的开始。

“嗯,吩咐下去,现在就可以让其余的产业为拍卖场宣传了。以无双公子的名号给一些富商还有大臣送帖子,把正式的宣传留在月夕节那天,首拍的日子就选在月夕节后一天吧。”温尹寒冷静地吩咐到,既然赶上了月夕节,这么好的资源,她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是,慕言这就吩咐下去。小姐借这个拍卖会的点子当真是让慕言佩服。”

温尹寒朝他眨了眨眼,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闲聊,栗慕言一直在套温尹寒的话。他一直惊奇温尹寒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点子,每次在聊天之间,他都在套温尹寒脑子里的点子,他是个商人,自是不嫌钱多。

“好了,慕言。不用一直费心思来套我的话了,时机还未成熟,我不打算开展新的产业。”温尹寒无奈地看着栗慕言,每次和他聊天她都要时刻注意着,这个人可精明了,稍不注意她脑子里的点子就被这个人套了去了。其实说起来她也没有很擅长经商,要不是有慕言帮她,她的势力也不可能在这么几年之内就能建立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栗慕言当真是个人才,只要她提出想法和大致的操作过程,栗慕言就能给她完善出一个绝妙的计划书,在经商这件事情上,还没有栗慕言做不成的事情。

栗慕言完全没有被戳穿之后的尴尬,不置可否地笑笑。

“那慕言就等着时机成熟的时候了,真是让人期待啊,不知道还能从小姐那里得到什么惊人的好点子······”

温尹寒无奈一笑,抬头看了看窗外,放下茶杯。“时候不早了,我该回温府了,慕言你也忙了许多天了,拍卖场开业前给这些工人放个假,人都是需要休息的。”

“是,慕言明白。小姐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有什么事就叫人传信与我,走了。”温尹寒饮尽杯中的茶水,起身走向房门。

“对了,慕言泡的茶确实比酒好喝。”说完,温尹寒笑着推开门出了厢房,从后门离开了拍卖场。

栗慕言目送她离开,无奈地摇摇头,独自坐在桌边品着茶。

回到温府时,温明宇还未从练兵场回来。自那日掌家权之事以后,慕氏就开始管理温府的各项事务,出乎温尹寒意料的,这十几日以来沈氏都没有来找她们麻烦。但温尹寒显然不会就此减轻对她的防备,暴风雨在来临以前都是出奇平静的。

“娘,我回来了。”温尹寒在园子里找到正在修理花田的慕氏,鸢尾陪在她身边。慕氏十分喜爱这个花园,这些花从来到温府以后就一直被慕氏悉心照料着。

“啊,寒儿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晚?”慕氏放下手中的小剪子,上前拉着温尹寒就往石凳走去,两人坐在石凳上,慕氏笑着问到。

“女儿今日去查了几间铺子,又和慕言聊了几句,耽搁了。”说着温尹寒将手里提着的油纸包打开,清甜的味道顿时散发出来。“娘,这是您最爱的桃花酥,您快尝尝。”

“娘知道你孝顺,但是下次不可再这么晚回府了。你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的经商就已经不合规矩了,若是被有心人知晓,恐有损你的名声啊……”

“好的,娘我知道了,往后不会了。”

两人正说着,半夏过来说温明宇叫温尹寒去书房。

这个便宜爹找我干嘛?

“娘,您慢慢用糕点,女儿过去一下。”

慕氏点点头,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寒儿,你去了和你爹好好说,娘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但他毕竟还是你的父亲……”

“娘,我清楚,您放心。”温尹寒虽对温明宇没什么感情,但也没有想过要和他闹翻,毕竟慕氏还得靠温明宇的庇护。不过这些年的折磨也有很大原因是由于温明宇的不闻不问,这个让温尹寒对温明宇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态度。

说完,温尹寒带着半夏离开了园子。温明宇的书房内温芜雅早已等候在那儿,正站在温明宇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温明宇坐在书桌后处理着军务,听得温尹寒进来的动静,从手中的事务中抬起头来。

“你来了。”温明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她坐下,语气不疏远也不亲昵。

温尹寒顺从地坐下,她旁边坐着的是温芜雅。

“大姐。”温芜雅小声和她打招呼,温尹寒点点头,两人并没过多交流。

温芜雅低下头,一副怯懦的样子。

“后日月夕宫宴,你们俩同我一道前往。芜雅常去宫中,宫中需注意的规矩,你去知会了你姐姐。”

“是,女儿明白。”温芜雅小声地应到,声音有一些不稳。只看了温明宇一眼就连忙低下头,看上去极为小心翼翼。

“嗯,芜雅回去吧,尹寒留下。”温明宇吩咐温芜雅可以离开,却没有让温尹寒走。

温芜雅一刻不敢停留,服了服身。“女儿告退。”说完立刻转身离开了温明宇的书房。

温尹寒挑挑眉,看着这个便宜爹。这个人本来就重男轻女,对自己又不待见,她可不想和他多啰嗦。

“不知道父亲您叫我留下来所谓何事?”温尹寒被温明宇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注视。

“你不怕我?”温明宇收回审视的目光,垂目继续看着手中的军务。

“您是父亲,女儿何须害怕?”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你。”温明宇没有抬头,却爆出这样一句。

温尹寒没想到温明宇这么直接,也决定不再跟他客气了。说这些官方的话,让她心累。她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不只不待见我,你的女儿你都不喜欢吧。”

温明宇抬眸督了温尹寒一眼,没有对她自顾自坐下多说什么,继而垂目继续手上的事务。

“即知我不喜你,为何行事这般无规矩,不像芜雅那般步步小心,不怕惹恼了我吗?”

温尹寒淡淡一笑,这个温明宇有趣啊。什么都看在了眼里,却什么都不说。

“恼就恼了呗,反正本来就不受待见。你宠着我娘就行,我无所谓。”

“你这孩子有意思,不仅不怕我,还这般口无遮拦。若不是我发现整个韵馨院都布满了暗卫,恐怕就被你这副样子骗过去了。”

闻言,温尹寒眼眸暗了下来,她们感觉到温明宇的武功其实不高,那么就只能说明他身边有高人存在。她安排在温府的暗卫都是实力最强的,只有几个暴露在明处,其他的都藏着。现在却居然被温明宇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温明宇这时候提这个是什么意思,警告她吗?

“你是对我在温府里安排我的人有意见?”

温明宇轻笑出声,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着她。“怎么,急了?你觉的自己有何过错?”

“为保护自己的娘和弟弟,我何错之有。”温尹寒直愣愣地对上他的目光,眼里的光芒丝毫不肯退让。

末了,温明宇突然轻笑,收回目光,说到:“现如今慕家的当家人是你吧,小小年纪却重振了慕家,不错不错。但是你要记着,做皇商就是为皇室做事,行差踏错都是会掉脑袋的。况且你一介女子,做事总不如男子方便。”

温尹寒淡笑着,眼里的光也收起了之前的凌冽,变回以往的淡漠。

“女子如何就不如男子,当今朝堂上也有几位女官,能力高低才能说明一切。”

“好,好一个能力说明一切。往后行事小心,未来慕家能走到哪里我就拭目以待了。”温明宇豪迈地笑了,语气明显的带着愉悦还有隐隐的期待。

温尹寒没有说话,只笑着和他对视,她眼里的光透着强烈的自信,像一头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猎物的老虎。

温明宇除了对慕氏有过宠爱的感情,还从未欣赏过任何女子。到现如今这个身上留着自己血脉的女儿,浑身散发出来无所畏惧的气息,到叫他不得不改变了自己一贯的看法。

他对这个女儿以后的成就有了一丝期待啊……若是需要,他不介意在她困难的时候帮她一把。

“好了,回去吧。月夕宫宴不是儿戏,你不仅是我的女儿,也是慕家家主,不可失了身份。好好准备一番,把规矩都记牢了,去吧。”温明宇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温尹寒也不客气,二话不说,转身直接出了屋子。

温明宇见她连礼都不行,无奈地笑笑,也不生气,只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军报,做他的事情。

回到房里,温尹寒叫来鸳尾。

“你叫慕言把月夕宫宴的规矩,要注意的事项全都传给我。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也由他着手去办,明日一并送过来。”

“是,鸢尾这就去告知慕言公子。小姐,少爷回来了,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嗯,我知道了。”

鸢尾见温尹寒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

两日后,到了月夕节这天。一大早温尹寒就被鸢尾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我的小姐啊,你怎么还睡啊。今日的月夕宫宴你莫不是忘了啊……”

“鸢尾?怎么这么早啊?我还没睡够呢……”温尹寒眯着眼睛,慵懒的赖在床上。这不能怪她,她昨晚看那些规矩啊宫宴事项什么的,看到很晚,谁知道这一个月夕宫宴居然有这么多规矩要记,真是麻烦。

鸢尾无奈地黑了脸,没有再给自家小姐耍赖的机会,直接把人捞起来按在凳子上。打开窗让冷风从窗外灌进来。温尹寒浑身一抖,瞬间就醒了。

“鸢尾啊,你怎么能这么可怕,不知道你家小姐我最是怕冷了吗?”

见温尹寒醒了,鸢尾赶紧关上窗户,她可不想把她家小姐给冻坏了。

“还不是小姐你一直不愿起来,鸢尾只能出此下策了。既然小姐醒了,就赶快洗漱,再不梳妆打扮就要来不及了。”

温尹寒昏昏沉沉地漱了口洗了脸,一直到她被鸢尾按在椅子上开始摆弄她的头发,她才完全清醒过来。

“欸,别。”温尹寒阻止了要为她插上好几只金簪的鸢尾。

“鸢尾,你该知道你家小姐我不喜欢这些闪着光的东西。”

鸢尾拿着金簪,面露无奈。“可是小姐,这怎么说也是宫宴,不可失了礼数。”

温尹寒笑笑,从盒子里拿出一支白玉簪子,斜插在鸢尾盘好的发髻上,又取出她自己制作的印章和印泥,在眉间轻轻印上一朵彼岸花。

看着铜镜中素净却不失柔美的女子,温尹寒淡淡地笑了。“鸢尾,有的时候不是你打扮的多华丽就是真的得体。”

鸢尾看着温尹寒眼神已经迷离了,只能呆呆地随着她的话点头。小姐这样可真美啊……

看着鸢尾傻傻的样子,温尹寒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还发呆呢,衣服呢?”

“哦,对,小姐今日就穿这件吧,和小姐今日的妆容最配。”说着鸢尾从柜子里取出一条红色的裙子,将它在温尹寒面前展开,满脸的期待。

盯着她手中的红色衣裙,温尹寒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这么鲜艳的颜色,她想做个小透明估计是没可能了啊。但是看着鸢尾一双满满闪着期待的眼睛,她不忍拒绝。最后,温尹寒叹了口气,认命地朝她伸出手。

“拿来吧。”

温尹寒换上裙子,鸢尾拿过一件白色的狐皮披风为她披上。红得如火的裙子,配上白得似雪的披风,原本差异极大的两种颜色,放到温尹寒的身上却反而融洽了。

火红的颜色与她额间的彼岸花映衬着,那花好似真的一般。白色显得她原本就白的脸庞更加白皙,为她整个人都添了一丝羸弱的感觉。

待温尹寒准备好,园子里的下人也来告知,温明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自那日温明宇在书房同她谈过那次话以后,父女俩没有再过多交流,只是饭桌上温明宇见到她时眼里的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温府门前,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外。马车前是一头枣红色的骏马,温明宇正站在马前,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马头。待温尹寒出了府门,温明宇才抬头看过来。在看到温尹寒时明显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和你娘真像,都很美。”

“谢谢您的夸奖,我身体里淌着你们的血,长成这样不稀奇。”温尹寒没有一丝小女孩的羞怯,毫不在乎的道。

温明宇早已对她的无礼深有体会,也不气恼,微微一笑说到:“好了,上马车吧。”说完不再看她,翻身上了那匹骏马的背。

待温尹寒和鸢尾上了马车,温明宇一拉缰绳,低和一声,枣红马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后面的车夫连忙驾驶马车跟上,一行人向着皇宫驶去。

马车内温尹寒同温芜雅在一开始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就闭上眼做出困倦的样子,她同温芜雅真没什么好说的。鸢尾则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检查着身上的东西,这些可都是她为了这次宫宴而准备的。虽然说小姐很厉害,但是还是准备充分一些为好,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她可不能让小姐出事。

温芜雅早在温尹寒闭上眼时就闭上了嘴,她也不想和温尹寒多罗嗦什么。原本温明宇叫她告诉温尹寒宫里的规矩,她一直在等着温尹寒来请教她,但是温尹寒一直没有来。她当然乐见其成,她十分期待温尹寒在宫里出丑的样子。看着温尹寒额间那朵彼岸花,想到之前她从府内踏出来那一刻,仿佛天地都黯然失色的场景,温芜雅就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她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不能就这么被比下去了,她还要去到那个最高的位置,她不能在这儿就被打败。温芜雅的眼里寒光一闪而过,温尹寒你等着,我要的东西一定会是我的,你要是敢挡我的路,我就只好先除掉你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行至内宫的宫门前,按规矩所有人都要在这儿下地行走,走进皇宫。

下了马车,温尹寒跟在最后,向宫内走去。

一路上许多人都同她们一样往前走着,在看到温明宇之后有的上前攀谈着,有的简单问候几句就退了回去。也有的世家小姐在路过她们身旁时朝温芜雅微微一笑,算打了招呼。

一路上所有人都悄悄盯着温尹寒,他们在京城可还未曾见过这位姑娘,更是不知竟会有这般绝色的女子。

“温将军,这位是?”有同温明宇关系好的官员大胆地询问温尹寒的身份。周围的人一听都不约而同地慢下脚步,竖着耳朵等着答案。

“那是温某的大女儿,温尹寒。寒儿,还不过来见过苏大人。”温明宇抬手招呼温尹寒过去。

“见过苏大人。”温尹寒朝那男子服了服身,行过礼之后就退了回去。

“没想到温兄除了芜雅小姐外还有这般绝色的女儿,温兄可真是有福之人啊。”

温明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苏大人时不时同温明宇交谈几句。

周围的议论声也是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温尹寒浑身不自在。她眼里的光渐渐沉下来,浑身气息越发冷冽。

温芜雅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后,而自己这个京城的才女和第一美人都被人抛之脑后,握拳的手攥得更紧了,指节已经被她攥得发白。

温芜雅悄悄示意身旁的翠霞,翠霞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趁着人们不注意,翠霞离开了队伍。

“小姐,翠霞不见了。”鸢尾靠近温尹寒小声说到。

“嗯,我看到了,不用管她,我正好看看温芜雅背后还有什么人,是何目的。”温尹寒最在意的不是沈氏,而是温芜雅,她目前还不知道温芜雅的野心是什么,不知道她的依仗是什么,这一次正好让她好好看看。

鸢尾点点头,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时,众人身后传来太监的声音。“冥王殿下驾到——”

一顶轿子被抬着缓缓靠近,道路中间的人都退到两旁,跪下行礼。

“见过冥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轿子一旁的追影老远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温尹寒,他眼睛一亮,靠近轿子低声说到:“王爷,是温小姐。”

轿子里端坐着的南风冥,闭着的双眼在听到追影的话时瞬间睁开。他微微掀起轿帘,一眼就看到一身红衣的温尹寒。她正跟着众人跪在角落,见她跪着南风冥眉头皱了起来。

“诸位都平身吧,今日月夕佳节,诸位不必拘礼。本王先行一步了。”说完,南风冥示意让轿子走快一些。

“恭送王爷。”一众人目送南风冥的尊驾离开后才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听说冥王的伤势真的很重啊,恐怕治愈无望了。”

“我看也是,据说冥王日后出入行走都得依靠轿辇了。”

“这算什么,我还听在冥王府做事的小厮说,冥王日日呕血,恐怕……”

“欸,魏兄说话可要小心,这可是在宫里……不过我看也是了,这几日皇上早朝的时候都一副忧思深重的样子。”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温尹寒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好半晌才放开。如果这时候有人注意看她的眼睛就会看到明显的烦躁和担忧,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知道,她为什么一听到南风冥重伤的消息心里就这么的不舒服。

另一边早已进了御花园的南风冥一行人向养心殿走去。追影跟着轿子不禁在心里叹气到:“诶,主子走这么快还不是想让温小姐早点起来,不希望她跪太久。可苦了咱们王爷啊,才刚看到温小姐,都不能多看一会儿……”

轿子里面的南风冥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下属将他之前的意图看得这般透彻,想到温尹寒单薄的身影跪在那,那一眼好似那处只有她身上的颜色,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她的脸好像很白,好像瘦了……

就在南风冥这一路的胡思乱想中,轿辇停在了养心殿门前。

“王爷,到了。”追影低声说到。

“嗯。”南风冥应了一声,下了轿子。他面色如常,在轿子里无数情绪变换的瞳孔也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整个人又是一副疏离的样子了。

大殿之内,承天帝坐于高位,高台之下钦天监恭敬地站着。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在我国东南向的女子对我国的运势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承天帝微皱眉头,淡声道。

钦天监点点头,缓慢解释到:“回皇上,此星于六年前出现于昌黎东南面,这六年来光芒大盛,呈有福之象。近日此星逐渐向帝星靠近,若是寻得此星所指的那名女子,必能使帝星光芒更盛,照耀整个昌黎。”

承天帝低头沉思着,静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既然此星之人是有福之像,那必能破除灾难,即使身边之人将死也能使其化险为夷可对?”

钦天监心中一动,看着面上满是忧思的承天帝,迟疑地道:“皇上是想……”未说完的话在承天帝淡淡地一瞥之中被他咽回肚子里。

只见承天帝示意钦天监退下,接着朝殿门的方向微笑着,温声说到:“冥儿,你身体未好,怎的来了。”

南风冥行至殿内,朝承天帝行了礼。“儿臣见过父皇,给父皇请安。”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朕不是说过你身体未好不必向朕请安的吗,怎的不在府里待着养伤,跑父皇这儿来了。”说着承天帝示意他到一旁坐下。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今日已经感觉好了许多…咳咳……”正说着南风冥突然掩嘴咳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南风冥才缓过来,原本就苍白的面庞更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你看看你,还说好了,咳成这般模样,叫朕如何放心。太医院的人都是只拿俸禄不做事的吗?”承天帝看着南风冥这般,眼里担忧更盛,怒火无可抑制。

南风冥朝承天帝笑笑,温和地道:“父皇息怒,儿臣的身体儿臣自己清楚,太医们已经尽力了,父皇莫要责怪他们。”

闻言承天帝叹了口气,这个儿子是他最心疼的,也是他最爱的女人留给他唯一的孩子。他当年为了权势,愧对了那个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他亏欠她们母子太多,若是冥儿有个好歹,百年以后他当如何去面对他娘啊。

“父皇,凌河一带连日大雨,恐怕不久就将决堤形成水患,还请父皇同意儿臣去看一看,早做准备才可以减少百姓伤亡。”南风冥说到。

“不可,此事朕早已吩咐沈相去办,要是连这等事都要你去操劳,朕还要他这个丞相来做什么。这些年你为昌黎征战沙场,现如今落得这一身的伤,论起来是整个昌黎亏欠了你,是我这个父皇亏欠了你。”

南风冥摇摇头,“这些都是儿臣的责任,是儿臣自愿的,何谈亏欠。父皇既然已经吩咐了沈相,那儿臣就放心了。今日月夕节,儿臣就留在宫中陪同父皇过节吧。”

承天帝本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这样也好,沾沾节日的喜气。若是你的身体受不住,就早点回王府,不可勉强。”

“是,儿臣遵命。儿臣先行告退,在祁月殿恭候父皇。”

“嗯,去吧。”承天帝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南风冥起身退出了养心殿。

“属下参见王爷。”等在殿外的应离一见南风冥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南风冥看到他,心里一紧。他在之前看到温尹寒时就吩咐了应离悄悄跟着她,以免温尹寒在宫里出什么意外。现下应离出现在这,想必是温尹寒出事了。

“起来吧,出了何事?”

应离起身恭敬地道,“回王爷,太后召见温小姐,此刻怕是已经在承德殿了。”

闻言南风冥瞳孔一缩,眼里寒光一闪。太后为何要召见寒儿,她今日才第一次入宫。

“追影,你去同父皇借他身边的桂公公,若父皇问起就说我会去同他解释。应离,你随我去承德殿。”

追影领了命一刻不敢耽搁,转身又回了养心殿。南风冥带着应离一刻不停地往承德殿赶去。

这一边温尹寒也有和南风冥一样的反应,她不知道今日自己第一次进宫,这个太后为何要召见自己。但是她唯一敢肯定的是,这件事一定与温芜雅有关。在太后的人召见了她们两人以后,翠霞回到了温芜雅身边。至于翠霞之前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没想到温芜雅搭上了太后。温尹寒微微皱眉,事情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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