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瞧这丫头很是讨喜,与我那徒儿甚是相配,不如――”语气一顿,瞥向漓落,而漓落面上并未有丝毫反应,仍保持之前的姿仪。
只是常人不知的是,方才漓落闻言,身体一僵,双手紧紧握住。
而盛浅羽却感觉到漓落的异处。
“如此,倒也不失为一桩佳话。”漓落唇角一勾,面上虽含笑意,可眸中却毫无感情。
墨峦后方闪过一抹黑影,漓落一瞥,眸中一片复杂。
他,应该走了吧!
墨峦见漓落毫不在意,心中怒气更增。“公主既已同意,相信我那徒儿也会喜欢吧!”
“与院长爱徒共结连理,是盛卿家之福,不如便照此去办吧!”君锦烈大笑道。
因为其思及国家利益,主观觉得,一旦盛浅羽与墨峦爱徒成亲,便可以拉拢墨峦,故十分赞同此事。
盛浅羽见事态愈发严重,若再不阻止,怕就来不及了,便瞥了一眼漓落。
她,心中明明不愿,为何又不阻止,反而满带笑颜的同意呢?
“启禀皇上,臣,福浅,怕是配不上墨院长之爱徒,请皇上收回成命。”盛浅羽双腿跪地,匍匐于地。
三人皆诧异的转向盛浅羽,漓落复杂地凝望着盛浅羽,其实,若她真的喜欢,那么她想,她会祝福的吧!
而墨峦闻言,怒气更盛,今日不知为何,他墨峦的徒儿如何配不得她们,怎的一个接一个的拒绝。
想想昔日,那么多绝色女子,个个惊才艳艳,哪个不是倒追着他那徒儿,如今,倒让她们个个避之不及。
君锦烈疑惑道:“怎么?盛爱卿莫不是心有所属?”
盛浅羽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震。“回皇上,臣,不仅心属于它,便连人亦属于它。”
众人皆诧异地望向盛浅羽,君锦烈威严道:“何人?”
“臣心属锦离之锦绣山川,皇上之江山社稷,如今,未有功名,岂可先行立家。”盛浅羽不卑不亢地挺直腰背,昂首挺胸,目光坚毅的望着君锦烈。
君锦烈垂首,深深地望着盛浅羽,见盛浅羽与他对视时双目有神,目不斜视,不卑不亢,转而大笑。
“好,好!爱卿果真巾帼不让须眉,乃是女中豪杰,心中有国,既是如此,那么此事――”君锦烈撇向墨峦。
墨峦知晓君锦烈之意,无非是要他给个台阶下,既然如此,那便不拂他意了吧!况且,他亦非真心要他们二人结亲。
“既是如此――罢了,此事便当本座从未提及,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墨峦深深的望着漓落。
“漓落觉得――”她微眯双眸,凝望着盛浅羽,盛浅羽恐漓落再道出什么惊人之语,便急忙转向漓落。“公主,请慎重。”盛浅羽将“慎重”二字咬得特别重。
漓落随意一笑。“盛大人既心属锦离,而无心男女之事,是以,漓落认为,不如便遂了她意吧!”
盛大人?
盛浅羽疑惑的望着漓落,随后行礼。“臣,多谢公主成全。”
“公主既然如此吩咐,若不照公主之意去办,岂不拂了公主面子?”墨峦斜睥的望着君锦烈。
“漓落不敢。”漓落大方的微勾唇角。
君锦烈见墨峦如此在意漓落之话,内心有些诧异,二人并无渊源,为何会……难道……
“既是如此,那便当此事未曾提及吧!”
盛浅羽再次叩首。“臣,谢主隆恩。”
“嗯,盛卿家与漓儿好生告别吧!”君锦烈挥手。
“是。”
盛浅羽移至漓落面前。“为何如此?”
漓落面上若无其事般挂上笑容。“你指何事?”
风,轻轻吹散二人发丝,任风飞舞,任风吹散天地之间的尘埃,夹杂着淡淡忧郁,二人相对而立,盛浅羽面上毫无表情。
“结亲之事,你明明不愿,为何同意?”
“浅羽,万千世界,世事无常变化莫测,何为愿,何为不愿?并非不愿便可阻止,该来的总会来的,当其来临,你我,又能如何?”
漓落笑容背后暗含苦涩与无奈,但她还是保持那张满带笑容的面具。
情,本是由心而动;爱,本是由情而起。
心不动则情不妄动,情不动则人不妄动,一动,便是一生。
那张笑容刺得盛浅羽心痛,为何何事皆藏于心底?到底承受何等压力才会如此。
盛浅羽掀起唇角,伸手柔柔地握住漓落双手。
冰冷!
是盛浅羽第一感觉,心,是否亦如她的手般冰冷呢?
“爱,到底为何物,我可比你清楚,我亦知晓世间之事,大多情不得已,却又无可奈何。
我的心,早已不知何时不复,为人臣子,行事无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有什么愿与不愿――”
盛浅羽忽得停顿片刻,漓落疑惑的望着她,期待她的下文。
盛浅羽随意一笑,看似随意,但漓落却知,其实,她认真着呢。
“但我却只信,当你坚定信念,哪怕前方荆棘,全天下皆会为你让路,届时,你会发现,其实,你并无自己想象中那般弱小。”
“我之观点并非你之观点,或许,当你何时亦如我般,明知结局,又怎会飞蛾扑火。”漓落似历经沧桑,看透世事一般通透。
盛浅羽不知为何,至从上次漓落救驾受伤后,她便感觉漓落心中藏在许多事,至此,她便平白的增了些沧桑与伤感。
“我又怎会不知?”
其实她亦知晓自己飞蛾扑火,可那心已经失去了,或许,再也拿不回来了。
他,却将心给了她。
盛浅羽自嘲一笑,漓落捕捉到她的笑。“他是何人?”
盛浅羽在漓落贴近漓落耳旁,伤感道:“他,快回来了。”
随后便转身而去,漓落暗暗思忖:这么久没见,他……
难道,浅羽心中的那个他,竟是他?
难怪……难怪……她还以为,是她将浅羽逼走的,不曾想,此事源头竟是他。
“浅羽,天命难违。”盛浅羽身体一震,脚步并未停下,而是仍旧缓缓向前。
“但亦有人定胜天这一说。”
盛浅羽脚步停滞,转头望向漓落,盛浅羽感觉面上一阵不适,便抚摸着面部。
泪!
原来,她也会哭。
漓落从怀中掏出香包,将自身衣衫撕下一块,咬破手指,待写完便将布放入香包,扔给盛浅羽。“知己难求。”
盛浅羽接住香包。“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落漓,谢谢。”随后,她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移动,拭去柔弱,仅存坚毅。
墨峦与漓落行至车马之前,墨峦淡淡道:“公主,请。”
而漓落则并未选择马车,反而跨上马背,邪魅一笑。“无需马车,一马,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