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容越走出礼服店，因为刚才的两个问题，他的神色有些古怪，而我倒是淡然，门口站着陈博，见我出来也不意外，而是尽职地替我拉开车门，我身上穿着繁复的礼服，容越在身后轻轻握住我的腰肢，我刚想要训斥，他已经整理好我的衣服，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我也就作罢，坐在车上，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倒是陈博不时跟容越说起公司的时候，我回过神，倒是有一两句听在了耳里，“听说莫远修被双规了。”我随口问了一句。
他停下手中的笔，合上文件，把文件交给了副驾驶座上的陈博，漫不经心道：“常在河边走，哪有几个是不湿鞋的。”
我抿唇，没有继续搭话。
这个时候，容越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拿出手机，接听后，他只是说了一句嗯，然后就一直听着对方在讲，我注意到他的眸色深了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挂下电话之后，他的神色也恢复了淡然，我隐约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
容越摸了一下我的发旋，我来不及避开，他温柔地抚着往下覆盖在我的后脑勺的地方，突然用力地一按往前，我身子不由控制地向前，差点撞进他的怀抱中，他贴着我的耳边，“莫祁言不见了。”
我睁大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松开了我的禁锢，正经地坐在一旁，我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莫远修被人告发涉嫌以权谋私，还涉嫌了毒、品犯法的交易，那么他周围的人肯定都是要被控制起来的。”容越冷笑着，“而偏偏这个时候莫祁言不见了，不过现在估计还没被人发现。”
我身子觉得冷，车内明明是开着充足的暖气了，还是觉得冷，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咬着牙齿，到最后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容越揽住我的肩膀，我没办法抵抗，本能地贴着他的身子来取暖，“多久没发病了？”他伸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因为颤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肯定地对着司机道：“掉头。”
我一把手抓着他的衣领，摇摇头，颤抖着身子，眼神坚定地说道：“去宴会。”他眸色深沉，盯着我看了许久，我说，“求你。”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良久，他才吐气道：“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呢？”
我嘴角牵扯了一下，抬手抚过他的脸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是我想要亲眼去验证。”
他紧了紧放在我手臂两侧的手，“好，去宴会，但是如果一有问题，我马上就带你离开。”
我听到他肯定的话，神经松懈下来，顾不上听完他后面的话，整个人像是被拽入了无底的黑洞。
我哭着，身上的礼服早就因为蜷缩着身子而弄的皱皱巴巴的了，呜咽着声音不让容越觉得我多痛苦。
“多久没发病了？”容越问我道。
我试图回笼意识，转移到别的地方，回想了一下，“昨天送来婚纱的时候也发过一次，不过，时间很短。”
他拍拍我的肩膀，我说，“容越，我会不会一辈子都戒不掉。”
他轻笑了一下，“那也好，我垄断这种药，你也不用离开我了。”
我的嘴角牵扯一下，语气十分地虚弱，“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容越又说，“但是我知道你的骄傲不允许你变成药物的傀儡，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第一眼，容越说起这个，我就不免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记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多少年后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的心情也会丝毫不差地复制过来，“那个时候你似乎很讨厌我。”
“六岁我母亲去世，后来我就出国，八年的时间，我刚从英国回来，就知道家里来了一个继母的女儿，你觉得我的心情会是怎么样？”容越低声，语气温和。
我闭上眼睛，“是吗？那你后来为什么要帮我逃开莫祁言的婚姻，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我淡淡地问着，车厢内的空气静谧了一下，我没得到答案，本来只是一个玩笑话，想到这里可不光是我和容越两个人，睁开眼睛刚想要解释，突然对上他深沉的眸子，他说，“是。”又加了一句，“或许更早以前，从不自觉对你关注开始。”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因为刚才药物导致的关系，我现在身上的妆容都乱了，渗出来的冷汗粘着发丝贴在额头上，礼服也都是皱巴巴的，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见人，所幸的是，我现在缓过神来了，我明显得能够感觉到每次发病虽然间隔跟过去差不多，但是每次的强度比过去好多了。
“你之前给我喝的药是怎么来的？”容越打开车门准备先下车，我对着他的背影问道。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顿了一下，“看来没花大价钱，是一个国外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说着观上了门。
等了将近十分钟之后，车外传来了一阵声响，我以为是容越回来了，可是开门的却是一个女人，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笑意亲切，“是容小姐吧，您跟我来吧。”
我没多想，就跟着她下车，她拿来一件外套给我披上，带着我左拐右拐走进了酒店的侧门，我说，“容越现在在哪里？”
她疑惑地转过头来，“容先生？我刚才看到了容董事长，容先生应该也到了吧。”我听出里面的不对劲来，停住往前的脚步，“难道不是容越叫你过来的？”
她笑着摇摇头，“不是，是唐小姐叫我过来的。”
唐小姐，我略微思忖一下便想到是谁了，唐茜。
“她在哪里？”我说。
她正准备回答，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林姐，你先下去吧。”我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走廊上站着一位穿着红色长裙，包裹出曼妙身姿，灯光下，看起来耀眼夺目，唐家的大小姐，七年植物人刚醒过来的奇迹，我抬手拨开有些碍眼的发丝，笑容弯弯，“恭喜你。”
她自嘲地一笑，“恭喜我什么？”说完，朝着我走过来，站定在我的面前。虽然是相似的脸，但是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果然人靠衣装这句话总是对的。
我说，“唐家大小姐的身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她看了我许久，最后走过来牵起我的手，“走吧，先带你去换身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