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域主战舰上，姜子牙皱着眉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杨戬。
杨戬没好气地坐在椅子上，呵呵一笑说道：“殿主大人有话就说，何必再在额头上添纹路？”
姜子牙手指搓了一簇白色火苗，看了看，随后轻轻一弹，说道：“哈哈，没想到此处的魔道还没有恢复完全，是老夫疏忽了，嗯......”
然后向下望了望，魔种军队还在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小声嘀咕道：“倒是小瞧了这猴子了，真是魔道亲儿子。”嘴角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笑，接着他转身一脸忧虑地说道：
“没想到那猴子居然在这短短几天之内聚集到这么多的魔种来帮他，啧啧，你们兵部上次不是说各地魔种起义都剿灭的差不多了吗，怎么又忽然冒出这么多。”
不等杨戬回答，姜子牙啊呀了一声，连忙又说道：“我这可不是说你们办事不利，一定是他们太狡猾了，哎，这元气炮又是个不争气的，那猴子昨天好像还找了个挺厉害的附身帮手吧，了不得了不得，杨总持可是与‘他’交手了，感受如何？”
见杨戬理都不理他，姜子牙也不在意，干脆蹲到栏杆上吹风。
嗯......看来事情都在按计划发展着，就是不知道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姜子牙摸着胡须咂吧着烟杆，既然那人肯亲自出马想必不会出什么大差错的吧，五百年前由他们三人上演那场戏，总算是要开始收官了。
至于身边这个楞小子搞的那些小动作，呵呵，毛都没长全还想和老夫比赛吃盐？那女娲难道是黔驴技穷，没有靠谱的可用之人了？
杨戬坐在一张椅子上，算是调匀了呼吸，说道：“殿主认为接下来怎么办？”
姜子牙唔地一声，跳下栏杆，慢悠悠地说道：“战略撤退。”
“撤退到哪里？”
操作舵缓缓升起，姜子牙一边输入坐标方位，一边向左转舵，说道：“长城。”
----
眼看着空域主战舰在缓缓掉头离去，牛头酋长这才从魔种之中走了出来，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孙悟空，默默一咬牙，决然地跪了下去。
唰唰唰，于是所有的魔种一同跟着跪了下去。
孙悟空愣了一下，来回看了两眼，连忙说道：“大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一直倔强徘徊不肯离去的沙尘云层在这时悄然开始离去，一点点第变薄，直至最后阳光穿射进来，重新洒落在这方已经被摧毁的不成样子的城市。
绿洲被沙土填满，黑色废墟块和残缺了半个身子的树木，放眼周围是一同跪在地上的魔种群，将孙悟空围在中央，好似某种吊念仪式。
如此大概是沉默了一分多钟后，牛头酋长说道：“首领受苦了。”
“首领受苦了。”
众魔种齐声附和到。
“这是干什么？”
孙悟空忽然发现，除了牛头酋长和几名牛魔族人没有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皱着眉头，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突然从心里涌动起来，周围魔种们是如此地让他感到极为不适，就像是随同瀑布漂流的纱布，忽然之间堵在了落水者的鼻孔上。
身处在类似这种意外里，难免一时间弄不清楚状况。
牛头酋长缓缓抬起头，神情无不悲痛地看着孙悟空，泪水浑浊，哽咽地居然说不出话来。
孙悟空又是一愣，问道：“牛大哥？”
只见牛头酋长抬起手，后面一只魔种立刻小跑着过来，然后恭敬地捧上一只黑色的匣子。牛头酋长小心翼翼地接过，使劲地抹了抹眼泪，擤了一下鼻涕，咳了咳，沙哑地说道：
“不知该怎么说。”他努力地咬着嘴唇，像是在做什么十分为难的决定一般，紧紧握着那个黑匣子，倏地，向天一吼，头重重地磕在沙子上。
咚！
他的两只手仍在紧紧握着那个黑匣子，不一会，一阵颤抖地声音说道：
“老金雀他们......”
孙悟空嘶地一声，咕噜了一下嗓子眼，悄声问道：“金雀叔他们？”他半跪在地上，想要把牛头酋长扶起来，“牛大哥，你先起来说。”
“我不能起来。”
接着牛头酋长开始讲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在离开幽都城后半路上遇到了各路起义军，他们都是听说出现神王级魔种前来汇合的，只是西方魔种起义军在来的路上发现了在边界的第七大区的同胞们......他们，他们。”
说到这里，牛头酋长哽咽愈甚，便说有些不下去了。
他缓了缓，咬牙切齿地地说道“死了，都死了，全都在界碑那里，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牛头酋长将黑匣子轻轻地放在地上，声音飘忽地说道：“都在这儿了。”
见孙悟空的手有些抖，牛头酋长将两只自己手握了上去，仰头看着孙悟空说道：
“小猴子，大哥以前错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只要上界存在一天，我们就是逃不掉的，我们要，要为他们.....报仇啊！”
孙悟空沉默着，牙齿微动。
牛头酋长跪在地上前行了两下，死死地握着孙悟空的手，压低着声音说道：“你不能怕，你不能怕，你要是慌了，这几千几万双眼睛盯着你呢，你要是慌了，剩下的魔种可就和死了没两样了！”
孙悟空将地上的黑匣子拿了起来，于是牛头酋长松开了孙悟空，只见孙悟空站起身，眯眼打量了一圈，想抬头下却第一次觉得阳光好刺眼，他低头看着手上的匣子，幽幽的黑看的他的头有些发晕。
牛头酋长慌张地站起来，扶住有些摇摇欲坠样子的孙悟空，再次低声说道:“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啊！”
魔种们纷纷抬起头，一时间天地寂静，风声暂歇，而一份焦虑从此处蔓延开来，夹杂这安静中，最后反向包裹进来——他们都在盼望着目光中的那个他说出那句话。
快说出那句话，他们的眼神灼热仿佛是在一起呐喊，对着那个单薄身影不断地施压，从他那里一定一定要得到他们想要的回答。
“战。”
呼呼的风声吹过，他说出来了！于是好像是有什么松了一口气。
牛头酋长喊道：“战！”
然后所有的魔种纷纷站了起来，嘶吼着：“战！战！战！战！战！”
......
孙悟空没有觉得热血沸腾，那怪异的感觉仍然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他加入不进来这些声音里——这紧随他而呐喊的队伍。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黑匣子，兴许是天气炎热，尚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