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探视
拘留所*探视间
程信和江承浩面对面地坐着，手里都夹着一支烟，却都闷不吭声地抽着，谁都不愿意先打破沉寂。才刚过了五天，江承浩的胡茬便冒了出来，下巴青色一片，连日来的提审，讯问，已经把他折腾得疲惫不堪，又因为担心许诺的伤情，因此更是身心俱疲。
看着闷着头抽着烟的江承浩，程信抿灭了手里的烟，缓缓开口道：“是诺诺让我来找你谈谈的。”
他一听程信提了许诺，本是暗淡无神的眼睛却亮了起来，焦急地追问道：“她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你没有为难她吧？”
“她因为失血过多，又加上伤心过度，所以昏迷了五天。五天来，她高烧不退，嘴里说着胡话，我守着她急得团团转，可她嘴里喊的念的全是你江承浩！今天下午刚醒过来，呵，一睁开眼就问你的情况，你们俩的感情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啊？！”程信嘲讽地说着，眼里却是满满的悲愤。
“程信，你别乱猜测什么啊？小诺只是因为知道我所犯的是罪大恶极的事情，所以才会那么挂心和着急，才会一醒来就向你打听我的情况的。我和她只是纯粹的兄妹关系，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小诺她心里只有你，我逃命那天本是想带着她远走高飞的，但她不愿意离开，她说她心里放不下你。我说的全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关心则乱，他愈慌，愈解释不清了。
“我有说自己是怎么想的吗？你心虚什么啊？莫不是你真的对她心怀不诡，还对她有非份之想？”程信眯了眯眼睛，逼问道。
“我承认，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小诺，这点你也清楚的，不是吗？但我心里更清楚，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重逢以来，我一直只把她当妹妹看待，而她呢，心思单纯得很，嫁给了你，便是一心一意地向着你，为了不让我伤害你，为你说尽了好话，她又怎么会知道，我是不会真的去伤害她爱的人的！程狐狸，你真的不应该，也不可以胡乱怀疑她的！”江承浩一脸真诚地看着程信，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吗？你真的是只把她当妹妹？你不是对她说了是我从你那把她偷抢过来的吗？她不明白你口里的偷来的‘幸福’指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江承浩，我承认，没有及时从毒贩手里救出你，是我亏欠了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我很抱歉！除了这件事，让我内心有愧外，其他的事，我自认并无亏欠你，特别是诺诺这件事上，我更是问心无愧！”
他一听程信的话，心里愤然：“姓程的，别的什么事我都可以放下，不去追究，但唯独小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谅解你！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多在乎她，我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这个你不会忘记了吧？”
他从衣兜里取出蝴蝶发夹，放在桌子上，看了程信一眼继续说道：“二十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机会。无论去哪里执行任务，唯一支持我活着回去的信念便是再见她一面。可是你呢，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可还是横刀夺爱了，你这算哪门子的兄弟？”他气得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对程信怒目相向道。
这一举动惊动了门外的守卫，推门便冲了进来，端起枪便对上了江承浩。程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说道：“出去吧，我们之间有些小误会，不用大惊小怪！”得到他的指示，守卫只能再次退守门外。
程信抽出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斜眼看着他依然怒目相向的样子，心里一阵苦笑，于是试探性地开口道：“再抽一支？冷静冷静，听我慢慢跟你解释一切！”说着，便把烟推到他的前面。
看他开始点火，这才缓缓地开口道：“首先，我要声明，我和诺诺相亲，是在你和肖雅琴结婚半年后，你都已经结婚了，还有什么资格让她一直等你来找她？再次，二十年前，你第一次带诺诺给我认识，我就从心里喜欢她了，只是因为当时她还是个黄毛丫头，又是你的爱慕者，我看在眼里，出于道义，我没有对她表示好感而已。可谁又曾想，十年后我会和她相亲？你知道吗？再一次见到她，我心里有多激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就喜欢上她了。当时又正好你已经结婚，我追求她并不过份吧？而且，我和诺诺会最终走到一起，这期间，你知道我们经历了多少生死离别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指责我是从你那偷走的‘幸福’？”他的一席话，让江承浩顿时哑口无言。
程信再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再度开口道：“承浩，咱们二十几年的兄弟感情，想不到会是这样结束！我今天来见你，只是想跟你提个醒——别再见诺诺了！你在她心里有多重要，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吧？她是个心事很重的人，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写着。你这次出事，对于她来说，那就是她心里永远的痛，是她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你明白吗？别再见她了，放过她吧！”程信近乎恳求地开口道。
“你？你真的很自私！小诺知道你这可恶的一面吗？好吧，我答应你，不会再见她！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江承浩并不轻易让步。
程信审视了他数秒，才缓缓地开口道：“你说！”
承浩站起身来，并探身向前，逼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将来不管你多么的位高权重，富甲一方，都不可以辜负小诺！一定要无条件地对她好，对她的孩子好，你发誓。”他逼视着他。
“我答应你！”程信吐了口烟圈后答道。
“如果你敢违背今日之誓，我定不会让你好过！别忘了，我人虽然在这里面，但我那些生死相随的兄弟可都还是自由之身，他们答应了我，会保护小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一毫一分。若有人想对她不利，杀、无、赦！”最后一句，他是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说的，眼里的杀意立现。
程信看着他眼里的坚定，不免觉得好笑，冷嘲热讽道：“呵呵呵，看来你对我老婆还真的是用情至深啊！为她想得这么地周全？恐怕你这一辈子的所有真心都只用在了诺诺的身上了吧？！肖雅琴知道你的这些心思吗？”
“肖雅琴？她只要不动小诺的歪心思，她就会平安无事。但如果她违背了誓言，胆敢动小诺一分一毫，我会让她生不如死！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肖雅琴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善良无害，你防着些就对了。”江承浩提醒着。
“做丈夫做到你这个份上，我真替肖雅琴心寒！你有着关心别人老婆这份闲心，不如多放些心思在自个老婆身来，还能换来个家和万事兴，也不至于会走到锒铛入狱这个下场。”程信凉凉地讽刺着他。
“哼，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别逼我对你也下狠手！”他对程信跟自己冷嘲热讽的态度不屑一顾，再一次提醒他信守承诺。
“那是我和诺诺夫妻俩的事，就不劳你这个外人费心了。”程信凉凉说完这些，站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看着程信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江承浩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你能信守今日对我的承诺，一辈子都对小诺好，这也不枉我把你当兄弟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