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不要理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整天在温柔乡里泡着,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早晚有一天被沈伯伯逐出家门。”叶轻辰转过身,牵起兰遥的一角衣袖,朝着众人身在的亭子而去。亭子里的公子小姐见叶轻辰和兰遥朝着这边走过来,纷纷起身,虽说容安向来不在乎这些礼数,但他们可没这个胆子犯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容安哥哥。”还没等兰遥坐稳身子,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朝着这边而来。兰遥面色一沉,但也只是一瞬,片刻便恢复了正常。容流烟今早已昨日以被容安送回了她的师傅那里,容王府里的其他姐妹不会如此称呼容安,那么此刻叫着容安哥哥的就只能是宫里的某位公主了。
“臣女见过三公主。”
“见过三公主。”
没等兰遥细想,周围的众人便一个接着一个朝着来人请安。兰遥自然是不敢大意,也赶忙跟着众人行礼。三公主也不在意,随口应了一声,一脸欢喜地探到容安的身边。
兰遥歪着头,一下子明白,原来世人想要穿上那身黄袍不是没有理由的。兰遥只觉得那件杏黄色绣着梅花、以兰竹压边的长裙此刻看起来异常的耀眼,让她挪不开半寸目光。
“小丫头,小丫头。”离兰遥最近的叶轻辰第一个发现了兰遥的不对劲,这么直视着公主可是对皇室的非常不尊敬。兰遥回过神,对上叶轻辰不解的目光,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
兰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不清表情。自兰遥同叶轻辰先一步进了亭子,容安便一直分开心关注着他们这边的动静,此刻听到叶轻辰出声,便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遥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回去,改日再来可好?”容安站在兰遥的面前,面上含着温柔的笑意,宛若天人。一时间,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还是离开。
他们自是知道当日容安、叶轻辰几个人在醉月楼同七皇子的针锋相对,那日起众人也相信了容安是疼爱容流烟才去了兰王府,可是眼下的情景,分明不是那么简单。容流烟不在也就罢了,可是这安世子的态度实在是太过诡异,众人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究竟。
“容安哥哥,这个姐姐是谁?离儿怎么从未见过?”三公主见容安并不理会自己,也不气恼,仍旧紧紧地跟在容安的身边。
兰遥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引人注目呢?“回三公主,臣女是兰王府兰遥,因身体虚弱很少出府,三公主又常年住在宫中,三公主不记得臣女也是自然。”沈之扬挥着扇子的手慢了下来。
三公主见兰遥上前答话,怔了一怔,秀眉一横,正要呵斥出声,“三公主今日为何会来天云寺?轻辰听说三公主近日可是在认真学习女红呢。”叶轻辰插话,一张英气的脸硬是凑到了三公主的面前。三公主虽然恼怒兰遥擅自答了自己的话,但见叶轻辰有意替兰遥解围,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
“离儿许久未见到容安哥哥,今日听四哥哥说容安哥哥来了天云寺,便向母后告了假,来这天云寺散散心。”兰遥见叶轻辰替自己解了围,也不再多话,老老实实地站在众人的边上。
兰遥趴在亭子边上的栏杆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周围盛开的八月菊。入眼皆是一片金黄,秋风吹过,香气袭人却不腻人。“沈公子,遥儿有首诗,不知沈公子可有兴趣指点一番?”也不去看沈之扬有没有答应,自顾自地吟出了声。
“诗题为‘咏菊’。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毫端蕴秀临霜写,口角噙香对月吟。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沈公子觉得如何?”
沈之扬收起手中的扇子,看向兰遥的目光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容安仍旧不说话,叶轻辰也不出声,他撇开视线,清楚地看到容安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好一句‘毫端蕴秀临霜写,口角噙香对月吟’,看来今年的赏诗大会头等的位子非兰遥小姐莫属了。”沈之扬向来是个闲不住嘴的人,见大伙竟都陷入了沉默,咳了一句,扬声说道。
“沈公子说笑了,遥儿才疏学浅,何以夺得赏诗大会头等的位子?不过,沈公子也喜欢这一句么?遥儿也最喜欢这一句呢。”月牙般的眼睛洋溢着满满的笑意,手腕上的明珠琉璃镯子晃动着似是也跟着开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