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如洛羽然所想,待他们到了练武场,场子里已经熙熙攘攘地挤满了百姓,站在最前面的是南宫炎和南宫曜。得知洛羽然出现在天云寺,皇上就立刻派了他们两个过来,谁知才刚到了天云寺便赶上了这么一个热闹。众人见主角登场,纷纷自觉地朝着两边让过去,于是人满为患的比武场里生生地被开出了一条路。
“安世子,三皇子。”
南宫炎见着容安和洛羽然并肩出现,立刻领着南宫曜迎了上来,后面跟着南宫宇和一干朝臣子弟。片刻,这个练武场便响起了各种色彩的寒暄声。一阵招呼过后,众人纷纷落座。叶轻辰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拉来主持一场比武竞技,还是他自个儿心甘情愿的。
“北祁自建国以来,便和东海国结成友好邦交。两国子民,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同心共气,和睦共处。昔先帝在位之时,昭慧公主远嫁东海,二国友谊不言而喻。今东海三皇子千里迢迢来到北祁,以武会友,以此加深二国情谊。今日,由四皇子和七皇子坐阵、安世子监督,共同观摩三皇子和沈家二公子的比武炼试,点到即止,不为胜负、只为情谊。”
叶轻辰这番话说得算得上是他这人生十几年来最为礼貌的一次,京城百姓虽人人皆知叶将军府有位混世魔王,但鲜少见识,今日见了叶轻辰这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反倒觉得那传言十之八九是以讹传讹。
“不过,倘若三皇子和沈二公子比到精彩之处,一时忘了轻重,也是无妨。安世子刚刚对轻辰说了,今日有他在,定不会让两位有性命之忧。”
叶轻辰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让正静心凝坐的沈之扬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叫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是只留一口气的意思,却不会在乎你是毁了容貌还是从此卧床不起。下意识地朝着洛羽然的方向望了一眼,却见洛羽然的眉间有着一样的担忧,二人相互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各自稳了稳那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
“叶小将军,那位可是风月楼的第一歌姬雨烟姑娘?”
洛羽然和沈之扬的身形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这声音,即便不转身,他们也听得出,是今日将他们推上这风口浪尖的兰遥。兰遥说着,并朝着比武台下一个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子指了过去。她这一指,比武场内所有人的目光悉数全都投了过去。
只见女子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浅蓝色的的兰花,银丝线兜兜转转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再往上,几千青丝低垂在肩旁,一根水蓝的绸仔细束好,玉簪轻挽,簪间垂落下来的细若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便如秋日的雨意飘渺无踪。
长裙随着步子微动,宛若冬日梅花初绽花苞,不见奢华,恬静溢然。待女子缓缓走到台面之上,底下众人纷纷只生出一种仙女下凡的感觉。另一边,被众人暂时遗忘的洛羽然和沈之扬却是眉头紧皱,哪里有半点看到仙女的开心?
朝着台上的众人行了礼,一张美妙绝伦的脸蛋窒息了在场所有的百姓。眉若弯月,一双美目似一泓清泉,温润了秋日的冷风。红唇轻启,宛若仙音。纤纤玉手皓肤如玉,和着那绿色长裙,宛若透明。通身的气韵,雅致温婉却又不失亲切。
兰遥从位子上一跃而起,三两步便来到了梅雨烟的面前。“久闻雨烟姑娘第一歌姬盛名,今日终于得以一睹风采,果然是名副其实,真是应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只是不知,雨烟姑娘来这比武场所为何事啊?”
梅雨烟正欲张口回答,一旁站着的叶轻辰却抢先开了口。
“小丫头,你难道不知道雨烟姑娘乃是沈二公子的红颜知己么?想当初,沈二公子为得美人一曲‘笼烟雨’,豪掷千金。听说,三皇子也被雨烟姑娘的琴技折服了呢。”
此时此刻,洛羽然和沈之扬二人终于明白,为何梅雨烟会突然出现在比武场了,只怕今日过后,东海三皇子和北祁沈二公子为红颜大打出手的传言便会传得天下皆知了。
二人纷纷朝着一脸得意之色的叶轻辰扔去几丝威胁,叶轻辰也是识相地噤声,奈何刚刚那番话太过明显,底下百姓看着台上的二人目光不禁多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京城百姓人人皆知雨烟姑娘弹得一手好琴,一曲‘笼烟雨’更是冠绝天下。适逢今日三皇子和沈二公子在天云寺切磋比试,不知雨烟姑娘可有兴趣为大家奏上一曲?”
手掌轻拍,浅云抱着一把黑红相间的古琴走上前来。叶轻辰跟着凑上前来,只见琴面梅花断纹与蛇腹断纹交错,特别的是那琴弦,光莹如贯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