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瑞元配有一个嫡出的独子,貌美聪慧,很得她喜欢,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龄,皇上年龄也到了,该大婚了。早早生下皇嗣,对稳固皇权也有好处。”繁星看着姜斐道。这个话题也提过,不过段明瑞很宝贝自己的儿子,不愿轻配了人家,如今十七岁也未定婚。可是要是嫁给皇上做皇后,那可是嫁给了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比嫁给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来得荣耀。段明瑞再看重自己的儿子,能抵的过权利的诱惑?
皇族里,不,任何一家,守孝的女儿在长辈去世三年内不能成亲,可是皇族因为特殊性也有特殊的规定,就是在长辈出丧之前可以完婚,然后守孝。太女已死,姜斐身为继承皇位的嫡皇长孙,不比一般孙子可以守一年,她要同姜樯风的女儿一样,这三年是一定要守够的。三年后她都十七岁了,而十七岁的父亲多的是,所以繁星才如此说。
“可是,王爷,段明瑞的继室带来了她的态度,说她儿子非你不嫁啊!”此时,太皇太后却是道出了一个繁星吃惊的消息来!
非你不嫁!
繁星脑中轰的响起了这一道声音,回音一般不绝于耳。
她手上有朝堂里各个重要大臣及其亲眷的资料,因为这个段明瑞是一号很重要的人物,所以对她的亲属也比较了解。脑子里出现一张侧脸和一幅画像,她基本上能记清段明瑞那个元配嫡出的长子长的什么样子。
可是,这个男人她也就只远远的见过两面,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怎么就非她不嫁呢?!
繁星的眼里闪过一道怒气,紧盯着这个在这一世的前二十年里曾爱了很多年的男人,袖子里双手握成拳,压低了声音咬着牙问:“那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被问的难堪,偏过了头去,不答繁星,他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可他不能说。她爱慕了他这么多年,他要是将这话说出来,就太伤人心了。
姜斐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在这时出来为她父亲解围:“夜阿姨,你刚答应过帮斐儿的。”
繁星仰头看着御书房房顶上艳丽繁复的彩绘,吐了一口浊气,低下头来狠狠的剜了太皇太后一眼,心里默默的低念: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已经淡了一大截,她昨天见他时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原以为已经能平静对待,却还是高估了自己。
你听听这男人说什么,说让她娶呢!
她能生气,就代表了她还受他影响,尽管已经不爱了。
“繁星!”太皇太后哀求的唤了一声,偏过头认真的注视着繁星。
这一唤,繁星刚被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再也止不住的嘲他喊:“你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娶?!”谁都知道,只有亲近熟悉的人唤人时唤字不唤名,可他明明知道她的字是繁星,却一直不唤她的字,刻意与她拉开关系、保持距离。如今,要她帮忙了,要求她了,才来唤她的字!
看看,这就是她以前爱过的男人,她到今天才发现,他竟是如此自私……
他怕他女儿娶了,怕将来外戚专权,所以他就要将那个男人塞给她!
真的真的是,非她不嫁么?
繁星一时为夜无月不值,一时又有些心痛,带着明白真相后的失落。
“不是我不愿意娶,是别人根本就没看上我。”姜斐在一边认真的道,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就不信你将圣旨下了,段明瑞那老匹妇能受得了诱惑!她还敢抗旨不尊?”姜斐一接话,繁星一想起自己曾经与珍贵妃合谋给姜樯风下毒,眼看她活不了多久快死的时候,澹泊希从中横插一脚,珍贵妃为了向她要到解药救自己的一双女儿,送自己上了一回西天。要不是为了给姜斐和姜沐离拿到解药,夜无月也不会死过一次,因此她对姜斐的口气也很冲。
姜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考虑到繁星正在气头上,就收了话。
她不敢说,可不代表她父亲不敢说。
“我知道你不想负了他,可这又不是要夺他的正妃之位,你应一个侧妃就可以了。你也知道如今的情势,福王出逃,要是段明瑞改投了她,说不得到时候会打起来。你也说过,福王手里的玉玺才是真的。说到底,你也是急了些,我们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太皇太后劝的苦口婆心,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过份,而她做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无论是连他也辨不出真假的姜樯风的笔迹,还是以假乱真的传国玉玺,都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繁星冷冷的看着他,这是在生她的气,觉得她动手太快了?到现在,她突然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与他来争,何必为此生他的气,倒是累了自己。
“是,你为了帮斐儿巩固皇权,才要了太皇太后的身份,好方便辅助她保护他,而不是应我的提议死遁,远离这痛恨之处,可是,太皇太后!”繁星将四个字咬的极重,深深的看着他,见他听到她的话后脸色变的苍白,还是毫不迟疑质问他,“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儿的皇权,来赔上我自己的幸福!”
姜斐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想说什么,却是觉得这气氛自己不适合开口,只是不解的看着繁星。
“繁星,算是阿竹求你了……”太皇太后说着,就要跪下,什么忠君爱国,根本就不能拿到她面前来讲。
繁星吃了一惊,手快的一把扶着他的胳膊拉起了已经弯下了腿的他,气恼道:“你这是做什么?!”她边说边看了一旁的姜斐一眼,见她的神色也只是意外,就放了心。虽然姜斐年龄小,心胸也宽广,可万一她记恨此事,对她可不利。这孩子,心眼可不小,聪明着呢。
她扶正太皇太后,后退两步,面色和缓道:“我们又不是到了穷途末路,非要走这一条路不可。我也明白你是为了免除一切后顾之忧,可是,看在我帮你这么些年的份上,看在我好几次救了你们父女命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可好?”
一听这话,想起多年来她对自己的照顾,太皇太后沉默不语。他知道,她并不是爱慕权势之人,让她为了斐儿的江山牺牲自己的幸福,的确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