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一曾有一段时间喜欢看成功学类的书籍，也喜欢分享一些公众号里的所谓的经商管理之道给她，一开始，王思忆还会看一看，可是有一些言论她实在无法苟同，时间一长便不再点进去看了。至于书，王思忆一直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最喜欢的是悬疑类小说，唯独不爱看成功学，当胡天一捧着一叠书拿给她，叫她放掉休息时看的《挪威的森林》，改看他手中的成功学时，王思忆倍感无奈。从那天起，就不再将自己的书放在公司看，而是放在车里，抽些闲暇的时间看一看。
至于胡天一塞给她的那些成功学，时间一久，她也不知道放去了哪里，至少是一定没有一起带到仓库的。
只是自从那以后，胡天一变得越来越有派头了不假，和身边人聊天时，说起如何制定规章制度，如何让员工俯首称臣，已经是头头是道。当公司的规章制度越来越多，当惩罚越来越重，奖励越来越少时，私底下，其他同事都会讨论着胡天一的变化。
这些变化中，只有朱思琪可以不改变。规章制度和奖惩制度在她的身上不会有任何的反应，自然而然的，公司里的闲言碎语也就越来越多，有时候供应商和客户来了公司，找不到胡天一和王思忆，唯有朱思琪一人在办公室。
见过的同事都说她的架势就像是公司的老板娘，而客户和供应商称呼朱思琪为老板娘的时候，朱思琪也是从来不反驳的。常常，聚在一起吃午饭时候，刘蓓就会抱怨：“个个都叫她老板娘，真把自己当老板娘看了，自己是什么人不清楚吗？”
有时候胡天一和朱思琪一起都在办公室，偶尔到来的客户和供应商进出时，神情里都会带一些不解和暧昧的情绪。
和王思忆相熟的供应商则会直接问王思忆关于胡天一和朱思琪的关系，纷纷说胡天一对于朱思琪的信任不同于其他人，甚至有些时候，连供货价格他都会下意识地先征询一下朱思琪的意见，这难免会让旁人浮想联翩。
反观王思忆，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表现得异常平静和淡定。
她没有和公司的任何人说自己要离职的事情，担心说了以后其他同事的情绪会有所浮动，更担心生出太多不必要的麻烦和事端，下意识里，她将这件事当做自己的秘密留在了心底。
朱子健离职以后的一个月里，又有三个人来面试，胡天一每次都会让她进办公室听一听，然后给一些意见和建议。王思忆一直都好奇，来应聘的人学历普遍不高，工作经验谈不上丰富，但是听了三个后，才理解了个中缘由。
一个贸易公司的销售经理，基本上的薪资都会在10000-15000左右，而胡天一开出的工资却是6000元，试用期是5000元，也有一个应聘者要求转正后8000元的月薪，胡天一思考了一下，提出做满一年后才能结清月薪的方案。
应聘者答应了，并答应第二周周一入职。应聘的人走后，胡天一让王思忆留在办公室。
“面试了这么多个，你有什么看法吗？”
“哥，其实你面试起来就好了，我这么年轻，看人也不准呀。”
“你以为真的是让你来面试人家的吗？我是让你来学习的。”
“学习？”
“你虽然读过大学，但是很多时候，你学的东西都没有用。”胡天一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对面的王思忆，“管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些来应聘的人，以前都有过管理经验，我让他们提出对销售管理的设想，让你也听听，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可以用得上。”
王思忆有些动容：“哥，谢谢你。”
“哥读的书不多，你嫂子爱读书，我总是觉得你们学的东西都没有用，也许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哥也有自己的想法啊。”
王思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胡天一产生任何冲突。她想起了勉强算得上初中毕业的朱思琪，想到她为人处世的方式，认为都与她的学识和修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你定的薪资....”
“觉得低了？”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是有一点。”
“这是一个策略，太好的销售经理，以我们公司目前的发展来说，没有必要，成本太大了，而敢提出加薪的，至少应该对自己的能力有一点底气。而我提出要做满一年以后才能结算清多出部分的工资，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嘛，万一人刚过了试用期没多久就离职了呢。”
虽然姜还是老的辣，但是王思忆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低薪大多数时候招不到优秀的人才，而胡天一用的这些套路，看起来精明得很，却容易失了人心，更加留不住人。
她没有多说话，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想了太多，毕竟胡天一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自然应该都比她要通透明白得多。
新到的销售经理比前一任朱子健要稳妥的多，为人处世也更加随和，不出一个星期，便和底下的同事们能够良好地沟通了，王思忆有些乐见其成，也慢慢开始将一些资料交接给这个叫路光明的新任经理。路光明表现得很谦逊，但也中规中矩。一个月来的销售量虽然没有减少，但却也没有增长，批发客户中新客户的开发也进展得并不顺利，
王思忆明显能感受得到胡天一的不满意。
......
“小路，你来这里一个多月了，产品了解得怎么样了？”
“我们产品确实比较多，现在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不算全面。”
“接下去销售这块有什么方案吗？”
“马上就要年底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着重放在批发客户的身上，挑选两款较为高端的礼品冲一下销量。”
胡天一点了点头。
王思忆接到胡天一的信息就上了办公室，只在门口只听到了路光明最后说的话。她推门而入，朱思琪已经在里面，王思忆忍住了扭头就走的冲动，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另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