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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黑心黑肺, 连个姓儿都捞不着

房间里很静,只能听到脱衣和磕瓜子的声音。

安夙垂眸但见,坐在榻上的青年一动不动,少年正在剥青年的衣衫,随后拿出个精细药瓶打开在青后后一阵撒,却不知他到底给青年撒的是什么药粉,撒完药粉他替青年穿好衣服,又强行掰开青年的嘴,随手扔了颗婴儿小指腹大小的红色药丸在青年嘴里。

那药丸入口既化想吐都没得吐。

青年就像是牵了线的木偶,肆意的被人摆布着,没有任何反抗的举止,那明显是被人点了穴,只因他双眼瞪得滚圆,眼里是浓浓怒火滔天,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抗拒和愤怒,看来不止被点穴不能动甚至连哑穴也给点了。

安夙刚想着,屋子里又有了动静,少年做完事儿退去一边,坐着的女子上前在青年腰间、胸口还有袖笼里好一阵搜摸,女子摸出几张银票后顺手便递给了那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儿有一千两,够不够?”

“看在咱们都是熟人的份儿上,这次收你们一千,不过下次可不行。”

“行,下次给你加,反正这银子也不是我付,他要是不肯给你,你就先记帐上到时拿帐本来我去给你讨,指定让他一分不少付把银票付给你。”

“这个没问题,我还能信不过你们么?”

少年捏着银票揣怀里一通笑,女子说着转身便在青年身上伸指一点,解开了青年穴道,青年张嘴却是道沉沉的咬牙怒吼之声。

“该死的花有容,你到底还有完没完?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是再这样,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这不也都是为你好,我这是在帮你,焰主大人你又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狗屁的帮我,帮我你们还给我下药?”

“若不这样的话怎么能够留得住那丫头呢,你说是不是焰主?喜欢人家你就要积极一点啊,谁让你动作这么磨磨蹭蹭的,如果不是你动作太慢,这么久都不跟人家表明心意我们又怎么会给你下药来帮你留人?”

“皇甫大哥,我觉得花姐姐说的很有道理,你是个铁铮铮的大男人你扭捏个什么劲儿你?喜欢人家就跟人家好好的说嘛,你……”

“简洛,你给我闭嘴!!”

“小洛洛,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他这个人不识好歹欠收拾,你崩理他了把他交给我就是了。”

“那我先走了。”

简洛得了一千两银子喜滋滋的走了,花有容将人支开把门关好,这才回到屋子里,拉过椅子坐在榻前看着皇甫瑜道:“焰主大人,我这真是为你好,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花有容,你若是再敢给我下药,你信不信我立马去告诉主子?”皇甫瑜青黑着脸,眼里更是人喷着火,恨不能拿刀宰了眼前的欠扁的女人。

“信信信,我怎么不信呢,不过焰主觉得到时候,皇上到底是会信你还是会信我的呢?都跟你说了红萝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还惦记着,我看这些日子你和人家相处也挺好的不是?”

花有容笑了笑道:“人家姑娘天天照顾你,给你做好吃的还给你上药,你分明就是喜欢人家的,喜欢却又偏不跟人家说,我告诉你,你好歹也是焰主大人不是可不能这么怂连白桦都比不上。”

“人家白桦和欧阳旭都决定要主动出击了,我来的时候可是看到白桦和欧阳都已经约了人去翠瑶亭和扶风殿那边儿呢。就连徐子笙和纳兰罗也都早已经确定好目标,你可不能先来后到,让他们给比下去,那多丢脸。”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看看小白他今晚到底战果如何。”她说着拍了拍衣衫,顶着脸上淡淡的疤痕站起来往外走。

转头却又叮嘱道:“还有,焰主大人您最好仔细的想好了,到底是跟人家说不说,若不说的话明儿晚上,后天晚上我还来,焰主若是不想伤好起来,那您就这样闷着好了,反正皇上那里多的是人伺候着,欧阳旭,小白桦,还有子笙和纳兰罗在大概也没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在这儿卧床静养,完成好你自己的任务吧你!!”

言下之意,若不照她的话去做,他就别想伤能好了!!

嘁——

真是个怂货,喜欢也不告诉人家。

那个红萝有什么好的,千看万看她也觉得没有流苏好,流苏那多好一个小丫头,虽然没有红萝漂亮,武功没红萝高,可人家也长得俏,且还做得一手好菜,关键人小姑娘那么关心她,根本不像红萝,可劲儿惦记主子,一心就想和夫人抢人。

就算她再好心里有别人不是,真不知他还惦记着干嘛?

“你,花家容,你给回来……”

皇甫瑜气怒不得,男人怒吼着,女人却是飘然而去,压根儿就没理他,回手带上门,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屋里生着闷气,男人下床就要追出去,只那身形却是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很是虚弱,虚弱到连路都走不稳。

显然是与身上的鞭伤有关。

安夙眼眸微微闪了闪,不止与伤有关,应该和简洛给他吃的药也有关,可她听半天也没听明白,这几个人到底是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给受了的伤的皇甫瑜下药让他的身体越变越弱,听来似乎要逼着皇甫瑜给一个姑娘表明心意?

可他们为什么这么赶鸭子上架?

皇甫瑜喜欢红萝,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今晚算是得到证实,可花有容却逼着他和别的姑娘表明心意,这宫中的姑娘除了宫女就是主子,真正算得上主子的女人就那么三个,太后,两位公主。

绝不可能是这三个人。

安夙有种感觉,他们似乎在算计什么,且算计的还是她的人。

她眯了眯眼睛正要下去,那僻静的小院儿里却是又走进来人个人影,纤细的身影手里提着东西,也未打灯笼,就这样借着点点的月色和飞檐上的灯光摸进小院儿里,敲开了房门。

安夙看得微愕。

那竟然是……流苏???`

“皇甫侍卫你今天好些了没有,真是对不起,今儿个云海之颠的两位长老来给小姐看诊我忘记给你送饭来了,等了这么久你肯定饿坏了吧?赶快过来先吃点填填肚子吧,等你吃完我再替你上药,我告诉你哦,两位长老说了,小姐的病很快就能治好了,真是太好了,小姐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娇憨的声音听来极为舒适,就像轻快的黄莺在人耳边脆鸣一般,流苏放下手中的食盒将菜拿了出来,亮着眼眸迭迭不休的说着,皇甫瑜垂头坐在帝旁边吃边听着并未开口,只偶尔抬头看看那满脸兴奋的小丫头。

方才怒火早就消失不见。

表情有些尴尬。

只流苏说的兴奋半点也未瞧见。

皇甫瑜挟菜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这些事花有容过来时就已经告诉过他,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开心的,看小丫头欢快的模样,他只能闷声不语。

“皇甫侍卫,小姐就要醒过来了,你难道不替我家小姐高兴么?是不是你还在怪小姐,因为小姐,皇上罚你挨了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你放心等小姐醒过来我会告诉小姐,到时请小姐替你作主的,以后若是你再犯错的话,小姐也定会保你,有小姐在皇上也不敢再罚的……”

流苏说了半天觉得口都有些渴,可皇甫瑜却只闷头吃饭,小丫头顿时歪头问,那晶亮晶亮的眼神看着男人,却微微瘪着小嘴儿,似乎只要男人说是小丫头立马就要哭出来一般。

“没有,我没有怪夫人。”

皇甫瑜见状立马抬头澄清:“这本就是我应得的惩罚,是我没能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根本与夫人无关,又哪里能怪夫人呢,你也别多想了,我只是,只是你送饭过来太晚,所以我有些饿了。”他哪里敢怪夫人,那不是扯淡,再说这事儿本来也怪他自己不谨慎,主子罚的并没有错。

他只是是想到花有容的行为有些气,花有容的话也老在他耳边打转,让他心里莫名也有些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流苏对他精心照顾她自然知道,流苏对他的关心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心暖的同时那愧疚却是更浓。

“那就好。”

小丫头听着点头,看男人惨白的脸却又浮上担心:“都过去好多天了,你这脸色怎么还这么惨白惨白的,比昨天好像更白了,真是好吓人啊,你的伤势是不是又严重了?我不是每天都给你涂药,小神医不是也给你开了药了么?怎么会你喝了这些天的药却还这么病焉焉的半点不见好啊……”不止脸更白了,怎么好像那人也比别天更虚弱了?小丫头对此很是不解。

啪嗒!!

吡!!

皇甫瑜一惊手中的快子掉落在地。

好?

他倒是想好来着,可他能好得了么?

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拿银子买通简洛给他下药,这两人狼狈为奸,一边给她在流苏面前好好的治病,另一边又背着流苏给他暗中下药,总之就是要拖着他的伤势好不了,人又不是铁打的,更何况本就受了重伤,这没几日折腾下来,皇甫瑜给那两人折腾瘦了好几斤。

见筷子掉了,流苏忙弯腰捡,皇甫瑜回神也忙弯下腰去捡,两人额头嘭就这样碰在一起,流苏捂头轻哼出声,才抬眼便看到皇甫瑜惨白的脸色刷一下红到像是煮熟的大虾一样,当即也顾不得自己额头痛。

她满脸惊慌担忧的开口:“你怎么样,是不是我撞到你扯到你伤口了,怎么脸突然这么红呢,该不会是发热了吧?小神医可是千叮万嘱早就交待过你的伤势很重必须卧床静养,绝不能发热,否则伤势会更重的。”

她伸手便落在男人额头想要探探,有些滚烫的温度让她小脸刷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连你发热都没看出来我还撞了你,我现在就去找小神医,你可千万别死啊,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找小神医……”

小丫头脸色煞白,急到有些语无伦次,站起来就要走,小手却被人给拽住强拽了回去,那股力道极大,流苏被拉的直接跌倒撞进男人的怀里,赶紧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就要再走,男人却是拽得极紧:“皇甫侍卫你拉着我干什么啊,你快放手啊,你都发热了,我得去给你找小神医过来……”

“我没事,你别哭也别去找简洛了。”那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让皇甫瑜心尖都是一颤,死死拽着小丫头不敢松手,什么小神医,那根本就是个黑心黑肺黑肠子的家伙,半点儿都没有医德,那么点银子就能将他收买,还美其名早是为了他能早日抱得美人归,是为了他好。

若非他们联手在他饭菜里下药拖着他的伤,他怎会一直不见好反而伤势越来越重?又怎么会连累流苏如此担心她,现在还为他哭得这么惨兮兮的,让人心疼不已??

可被他发现以后那两个人不止不收敛不向他道歉,反而还敢明目张胆点了他的穴道,当着他的面儿给下药喂药,那两个混蛋的良心全都叫狗给吃了,现在去找他过来又有什么用???

“什么没事,你额头那么烫还叫没事,小神医说了,若是发热不止会加重伤势有可能会死人的,我现在就去找小神医过来,不行,小神医治了这么久都没能治好你,我去求寒庄主,我去求皇上,我去求皇上让寒庄主来医你,你快松手好不好,呜呜,你松手啊,我不想你死……”

“我是真的没事……”

皇甫瑜有些傻眼,遇到这么个傻姑娘,他也有些没辙,他虽然有些虚弱可也远远不到什么要死的地步,看着小丫头担忧惶恐的小脸,他语无伦次的想要安慰想要告诉她自己其实没什么大碍事,可小丫头一根筋急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哪还听得进他说的话,就算听了也不会相信。

泪珠在那巴掌大的俏丽小脸上蜿蜒落下,颗颗粒粒如珍珠晶莹惕透,那双蒙着水雾的眼里盈满担忧和害怕,皇甫瑜脑子嗡的一声响,鬼使神差便将小丫头紧紧搂在怀里,唇也贴着小丫头樱红的小嘴儿亲了下去。

从来不知道女子的身体竟是那么软,软到像团棉花让人舍不得放手,从来不知道女子的唇竟会这么甜,像是甘甜的樱桃让人怎么吃也吃不够,那张满泪痕的惶恐小脸就像是把火能够融化所有。

心疼,怜惜,隐隐还有什么在心中破土而出……

流苏小嘴儿被堵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也呆呆的忘记去反抗将男人推开不止连呼吸都已经忘记,原本煞白的小脸被憋到充血般通红。

安夙看着这幕,看得想要捂眼,死死纂着拳头,才忍下那想要跳下去将皇甫瑜给暴打一顿的冲动,那双清棱凤眸之中却是闪烁着火星子。

竟敢动她的人!!!

她养了这么久的小丫头,居然就这样让个臭男人给白白占了便宜,尤其这个臭男人心中早有所属,流苏这蠢丫头也是,明知道他心里有别人,她好歹也给她先把人推开不是,就算再喜欢人家都好,那至少也得摊开来说明白了,哪有明明惦记着红萝,还亲她的流苏的?且亲到小丫头都已经喘不过气儿来他竟然还舍不得放开??

他这是想将流苏给憋死还是想要自己找死??

嘭——

的一声响,让皇甫瑜瞬间回神看去,这才发现是风将窗户给吹开,不知是否风灌进来的缘故竟让他觉得屋子里的突然间有些冷。

只转头看着小丫头嫣红着小脸,捂着自己的唇瓣大口大口喘气,有些呆愣愣的表情,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时,他整个人都蒙在了当场。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我只是,我……”

“啪——”

皇甫瑜语无伦次,那话还未说完,终于反应过来的小丫头,却是抬手便赏了他一个大巴掌:“你混蛋,你怎么能亲我,你不是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你明明喜欢别人可你怎么还能轻薄我,你个三心二意的混蛋,亏我一直这么担心你,可你倒好,你竟然,你……”

流苏怆惶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头就走,她现在脑子很乱,她不明白怎么会好好的居然就让人给亲了,且还是被皇甫侍卫给亲了,这根本就是不应该的,他不是早就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亲她呢?

而她竟然就那样让她亲了,都没有推开她。

太突然了,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只小丫头才走那人又被拽了回来,小丫头怒气冲冲看着皇甫瑜:“你个混蛋给我放手,你都亲了我你还想做什么……”

吼声有些底气不足。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流苏,你先别走,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你,这些日子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皇甫瑜此时脑子也混乱不堪,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解的同时心中更有些担心,本能便想到那日红苏走时说的话,和那张脸上阴狠的表情。

“没有,我天天呆在瑾华宫里,能遇到什么奇怪的人,要说有的话也就只有你了,你赶紧放手啊我要走了……”小丫头没好气的回,使劲儿一甩想要将人给甩开,皇甫瑜因为伤未好,又中了简洛的药,竟是被小丫给甩得一个趄趔,差点便栽倒在地上。

可男人那手却死死拽着流苏,站稳身体却是有些焦急道:“流苏,好好的呆在瑾华宫里,不要随意去其它的地方,遇到不熟悉的人也不要和人交谈,更不要随意和人去偏僻的地方,除了瑾华宫里青璇她们几个以外,你也不能随便相信别人知不知道?”

“哼,我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么??”流苏甩开男人冲冲离开屋子连屋里的食盒竟也忘记收。

皇甫瑜站在门边儿,看着小丫头一路匆匆小跑离开的背影,伸指捂着自己的唇瓣,心头竟有些莫名的失落,脸上更是挂满了担心。

他的话流苏显然没有往心里去,他只是担心红萝会因嫉恨夫人,而对流苏做些什么事来,虽然早就和欧阳旭说过,这段日子也没生什么事,可不知为可他就是担心,脑子里本能便浮现出小丫头布满泪痕的担忧小脸。

那眼泪是为他而流的么?

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有姑娘如此担心她,会为了他而哭,和苏有容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是同伴,他们一起训练,他们也会为同伴担心,可那却是种和他们完全不同的感觉。

看着那张小脸只让人觉得心都被填满。

似乎都要被融化了。

“看来焰主大人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倒是枉我还白担心了一场,怎么人都走得没影儿了,还舍不得收回眼,该不会你是真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

“你是谁?”

屋子里陡然响起的声音让皇甫一惊回神,有些凌厉的开口发问,那双眼里也满是警惕,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屋子里,让他没有任何警觉,可见来人武功到底有多高,而眼前的人一身的禁军侍卫打扮,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

身为禁军督统职司整个禁宫安危,所有的禁宫布防都是由他安排,所有的禁军亦都是他亲自挑选,所有人他都认得,可眼前这张脸却和他脑子里那些脸完全的对不上号。

嘭——

安夙伸手一拂,那大开的大门嘭的合上。

她径自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男人警惕的眼神冷哼道:“才这不过一个多月不见,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原本我是想要过来跟你道声谢谢的,毕竟你好歹也帮了我,还被罚的这么惨,不过我看现在,这声谢谢我也不用再对你说了,毕竟你连我的人都给拐走了!!”

冷。

原本的男声骤变成女音,那声音冷到像是数九寒风刮骨,熟悉的让皇甫瑜脸色瞬间有些发白:“夫,夫人,皇甫瑜拜见夫人。”

这可不就是夫人的声音。

再想夫人的话,他心尖都在发抖,刚刚的事夫人都亲眼看到了,难怪这样的天儿,那窗户怎么会被风吹开,又不是真的数九寒冬,他居然会感觉到冷,他早就应该发现的,可他当时有些心烦意乱,竟没发现他脑子发蒙亲流苏时,夫人她竟然就在一旁看着。

这下他可当真是要……大祸临头了!!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安夙看皇甫瑜那样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那声音自也更冷几分:“你明明心中喜欢红萝,为什么还要招惹流苏?亲了人家却不给交待,你真当我安夙的人是随便谁都可以轻薄欺辱的?皇甫瑜,我这辈子最恨的便是,三心两意又忧柔寡断的男人,你,可知道??”

“属下知道,属下没有轻薄流苏之意,更没有想要欺辱她的意思……”

“不是轻薄不是欺辱,那你刚刚为什么亲她,还是你当我眼瞎的,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若非她提醒只怕他现在还抱着流苏狂亲,怕是小丫头会生生被她亲到憋气昏迷过去,他还敢在这儿给她狡辩。

“这……”

“这什么这,如果真那么喜欢红萝,就不要再给别人希望,更不要做出会对别人造成错觉和误会的举动,我早就警告过你,可看来你根本就没有将我的警告放在心上,流苏向来心思单纯,你却专挑个蠢丫头来下手,我告诉你,若是流苏有什么事我必会亲手宰了你!!”

安夙眼中染着几丝杀意,从重生到现在,她的衣食住行都是那小丫头尽心尽力的打典,那丫头单纯到像张白纸,没有任何心机,流苏也是唯一一个在她重生后见到她半点不怕她,还会真心担心她的人,在樱洛未回时也是她总想尽办法做各种好吃的,想让她开心的人。

无双阁里六个丫头中,唯有流苏她从一开始便当成妹妹来疼爱,不管如何调教青璇和珍珠几人,却始终都没有让她参与其中,更没有让她看到那些肮脏和龌龊事的人,她想保留那丫头身上的纯真,不想它受到任何的污染,她也希望那份天真活泼能一直伴随她。

“属下知道,夫人放心属下……”

“别跟我说什么你亲了她就会负责任要娶她的话,我的丫头还没有穷困潦倒需要一个男人来替她人负责任的地步,给我好好的想想清楚自己心里喜欢的人到底谁,等你真的想清楚以后再来和我说其它。现在和我说说,你刚刚提醒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夙垂头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眼神凌厉如刀,事出必有因,否则皇甫瑜不可能那样提醒流苏。

流苏与他,她并不想过多插手,皇甫瑜如此做固然不该,可看流苏那丫头恼羞成怒,着急忙慌逃离,显见已对这男人生出几分情意,若他们彼此喜欢,她不会横加干涉阻止。

反乐见其成。

可前提是,皇甫瑜已彻底放下红萝。

她不看好皇甫瑜,其它方面他都很优秀,更是锦归哥哥亲手培养的心腹,唯一感情上太过优柔寡断,喜欢却不敢说,早提醒他当断则断否则必受其乱。

他却未做到。

他对红萝仍有情,可他担心流苏亦真,许对流苏生也出几分心思。

红萝与流苏?

他这样的性子难免不会伤到流苏!!

“夫人,我……”

这他亲都亲了,本来就该负责,夫人为什么不许?

皇甫瑜被女子的凌厉视线看得有些心惊,心底本能想反驳的话到口却又强咽回肚子里,垂头沉默许久,将那天红萝潜入禁宫的事说了出来,未敢半点隐瞒。

“都是属下失职,身为禁军督统却私放闯宫之人,不管夫人要如何罚属下都甘愿受着,属下提醒流苏只是担心红萝会真的对流苏做些什么,不过属下出已告诉欧阳旭让他加强禁宫的守卫,且在暗中派了人手保护流苏,属下不会让她伤到流苏半分!!”

“……”

安夙未语,只那脸色却是更冷了几分:“这世上再没有什么红萝,你应该记得她是凌红鸾是凌国公府的大小姐,她不是红萝,更不是你的伙伴,皇甫瑜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好好保护流苏,若她有一丝损伤,我都绝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她!!!”

都过去这么久却仍是其心不死。

因爱而不得便心生恨意,为报复她竟然还牵怒于她身边无辜的人,那个昔日明艳又洒脱不羁的红萝早就已经不复存在,是她奢想了竟然以为时间可以让她忘记那些伤痛,重新站起来找回自己。

可她已入魔。

这世上好男儿那么多,她就不明白为何她非要在一颗树上吊死,非要去爱个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不惜为此毁了自己。

“我回来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还有若不想你皇甫家断子绝后,那就给我仔细想清楚再告诉我答案,没想清楚之前若你再敢对流苏下手,我就阉了你那玩意儿看你以后还怎么三心两意!!”安夙心中对红萝的人最后一丝情意,也在皇甫瑜的话中被尽数斩断。

她冷声警告着说完,扔下几个药瓶在桌上,便起身离开了皇甫瑜住处,因为锦归哥哥身边照顾的人极少,皇甫瑜身为禁军督统负责整个禁宫安危,他又是锦归哥哥的心腹,所以会住在禁宫里不奇怪。

锦归哥哥自然是信任他的。

他对锦归哥哥的忠心也是毋庸置疑,否则当初她也不会用那样的办法去诱导威胁他,可红萝却成了他身上唯一的一个弱点,花有容做的事,想来这段时日锦归哥哥也根本就没空去理会,所以这些事怕是根本就不知道。

直到安夙离开,屋中那沉冷压抑的气氛消失,皇甫瑜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会脑子发热去亲流苏,他更是做梦都没想到她亲流苏竟会被夫人撞个正着。

本以为夫人护短的性格必会揍她,他就是不死也会残。

可没想到夫人竟然放过了她,想到夫人临走时说的话,皇甫瑜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他的确是该好好的想想清楚,他需要理清楚自己心中喜欢的人到底是红萝,还是那个才十四连十五都不到,还未及笄岁的小丫头流苏???

安夙离开后却是并未回瑾会宫,这几个人胆子当真是包了天,竟然敢对她身边的那几个丫头下手,她自然得去好好的看看,看看他们到底人打算拿什么手段来对付那几个丫头。

感情的事岂能如此勉强。

她当真是没想到回来后竟会看到这样的事。

连接前后仔细来想,不难看出皇甫瑜似乎也有苦衷,有被迫嫌疑,若非他本因她受罚,又是被人强迫的,她哪会轻易放过他。而那罪魁祸首想也不用想必是花有容那个丫头无疑。

花主!!

她不如改行去做那风骚无良的红娘媒婆更合适,在她看来感情那自然得是两相情愿的,其它根本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互相喜欢了,再提亲成亲,那都是水到渠成,不管是前世她的亲生父母也好还是这世的父亲大哥和祖母也好,那都从来没有强迫过她,非要去喜欢谁,更没逼她非要嫁给谁。

所以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安夙脑子里从来就没这几个字存在,她也从没打算干涉那几个丫头终生大事的想法,她这个主子都没干涉,可没想到这个花有容却先惦记上。

她就不明白她为何独独热衷于此?

安夙先去了翠瑶亭,那里风景倒是极好的,旁边便是片大湖泊,亭边种着各色绿植和珍贵的花草,风吹过花香四溢,的确是男女幽会失佳选之地,而她当日进宫见萧翌时便到那亭子,所以轻车熟路不到小半柱香时间便到了地方。

她才到远远便看到亭子里背手站着个男人,还是原本青色劲装打扮,似乎从来就没怎么变过,一本正经像个木头杵着,脸上表情却是有些纠结的看着瑾华宫前往亭子的那条小路。

没等多久那小路上有灯笼的亮光渐渐进入视线,一抹纤细身影提着灯笼走进翠瑶亭里,女子一身天蓝色宫婢装扮,面容沉静而婉约,那熟悉的五官安夙看得狠狠抽了抽嘴角。

那女子竟然是青璇?

青璇和白桦?

她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白桦约来的人竟然是青璇。

青璇走进亭里也未放下手中灯笼:“白桦,这么晚让我来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声音平淡没什么起伏。

“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白桦背着的手向前拿出个巴掌大的精致木盒递到女子面前,青璇微诧接过去打开,才见里面放着枚惕透的羊脂玉镯:“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这镯子有什么不妥??”

青璇蹙眉看向白桦崩着的脸,眼中满是不解,白桦拿出玉镯捉住青璇的手便往青璇手腕上套,青政自然是想也没想便抽回自己的手:“小白侍卫,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给我这些东西??”

夜色里白桦紧崩的脸色有些发烫,将玉镯放在女子手中,又从自个儿怀里掏出个钱袋子来硬塞进青璇手里:“还有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银子,我上无父母下无兄妹,只有我一个人。这里十一万零六十八两,虽然不多可全都给你,以后我赚的银子也全都归你,我……”

“等等,你等等……”

青璇一脸蒙蒙的表情打断:“白桦,你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生病脑子有些不灵,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男人莫名其妙的举动让青璇一头雾水,又是给玉镯子又是塞银子,饶是青璇一向都很灵光的脑袋,此刻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噗……

安夙看到这幕差点笑喷。

她是真没想到,白桦平日里便是一本正经,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家伙,平时除对锦归哥哥的事儿对外看来对其它什么都不会上心,此时追女孩子竟也是如此直接,干脆将自己家底全都掏给了青璇。

十几万两!!

看来他这侍卫倒是油水很多,谁能想到这家伙不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手中竟然攒了这么大笔银子,不愁以外娶不到娘子,真不知他为何跟着花有容胡闹要娶青璇?

若说白桦多喜欢青璇,抱歉她还真看不出来。

“我要娶你!!”

白桦被青璇问得脸上更是火烧火撩,却是表情认真的道:“这个玉镯是我买来送你的订情信物,这银子是我给你的聘礼,等夫人醒来后,我会禀明主子请主子代我向夫人提亲主婚。”

“你放心我都想好了,我会保护你真心对你,等我们成亲以后我也不会再要其它的女人,白桦对天发誓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绝不会负你,若有违此誓便让我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咳咳……”

青璇瞪大杏眼差点没被自己口水给呛水,看着表情严肃当着自己面儿发着重誓的白桦,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这还是安夙第一次看到向来稳重的青璇,竟然也会像流苏一样,怔怔的变成只呆头鹅。

原本她还想看看青璇做何反应,却不料旁边花丛里突然跳出个人来,径自将青璇手中的东西拿过去,塞回了白桦的手里。

“什么主婚成亲,你脑子有毛病,青璇何时说过要嫁给你了?这些东西全都部还给你,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对青璇说这些话,你信不信我定揍到连你爹娘都认不出来你是谁?”沉沉的男音难掩怒火,还夹着浓浓的酸气。

白桦蹙了眉:“幽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若不在这里,怎么会看到你竟然想要强行逼嫁,你以为拿银子来砸人就行,你以为有你主子给你撑腰,我家主子就会答应将青璇嫁给你了?我告诉你,少做白日梦了你,青璇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嫁给你的!!”来人竟然是幽冥,那怒瞪白桦满脸要揍人的架式,看得安夙微眯了眼睛。

看来她忙着自己的事又离开这么久,却是错过了很多好戏,她竟然都没发现她身边的四大暗卫之首,幽冥这家伙竟对青璇有意思?他这是要和白桦公开抢人的节奏么??

安夙因这突变看得兴致高昂,连带着数月来沉重的心情也都消散,认真说起来青璇这丫头的确很好,难怪这两个男人会喜欢更是为此争起来,自然的论亲疏她肯定帮幽冥。

肥水不落外人田不是么?

虽然白桦是锦归哥哥的人,可幽冥还是她的心腹呢,她自己的人她当然得首先护着的,尤其,白桦动机不纯,所以如果青璇也中意幽冥,这件事她自然乐见其成,万无不允的道理。

她在想她要不要把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和侍卫全都配成双双对对,到时候看花有容还能不能得瑟的生出这些妖蛾子??

后面的事安夙未再看,青璇对白桦显然没那意思,至于对幽冥是否有意那就不知道了,她去了扶风殿想看看欧阳旭到底又挑中了哪个,她压根儿就不担心青璇会在白桦这儿吃亏。

亭子里白桦被幽冥警的回神:“你也喜欢青璇?”

他自然看出来幽冥对青璇有意思,那表现不要太明显,好歹当初为了帮主子将夫人追到手他也特地找人问过如何追女孩儿。只是轮到他自己,他却着实有些不知如何下手,于是便挑了这最直接的方法。

青璇。

那是他想了很久才最终做出来的决定,既然是要帮主子那他首先便将目光放在青璇和珍珠身上,珍珠那丫头嘴太毒,性子也太刁,他觉得拿下珍珠人那难度对他来说很大,且他也不喜欢那样性格的姑娘。

反而青璇为人持重大气,在夫人身边地位也是无人可以悍动,尤其青璇的性子极好,少了珍珠的刁钻嘴毒也不会轻易为难别人,就算现在没有感情他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慢慢的和她培养。

哪知道他才动手便杀出个幽冥和他抢人。

“我喜欢青璇又如何!!”

幽冥冷哼道:“那又关你什么事?难怪这些日子你们个个儿都往瑾华宫里跑得那么勤,处处都在几个丫头面前献殷勤,原来就是别有居心,我告诉你别以为夫人昏迷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敢抢主子的人,你们等着,看主子醒过来后怎么修理你们!!”声音恶狠狠的颇有些恶霸的样子。

当真以为主子不在,他们就不会防着他们,还是当他们全都是睁眼瞎,不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相处那么久也没见他怎么着却突然间盯上几个丫头,主子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肯定就没安好心。

要不以前怎么从来没见他说自己喜欢青璇?

且他会喜欢青璇那有什么奇怪的,男未婚女未嫁,他们更是同在一个主子面前做事,平日里接触的也最多,虽说几个丫头有些凶悍可那都是对外人,几个丫头对他们是极好的。

当然,除了擎苍那家伙老跟珍珠不对付以外。

“既然你喜欢青璇,我也喜欢青璇,那我们就各凭本事,看青璇最后到底会喜欢谁!!”白桦想了想如此道,既然选定目标那就没有后退的道理,几个丫头里他就中意青璇。

“呵,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不过,想娶青璇,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过我家主子那关吧!!”幽冥哧笑着回,这厮想和他抢人,他白日梦还没做醒,主子就算怎么也不会帮着他这个外人吧?

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他难道没听过么?

两个男人争锋相对,青璇回神看着两人,却是直接拿起旁边的灯笼,转身便出了亭子,幽冥也顾不上和白桦扯嘴皮子忙跟了上去。

看着女子提灯在夜里静行的样子,幽冥脸色颇有些忐忑,心中也似在擂鼓般好半晌才憋足了气开口:“那个,青璇,我,你,你不是真喜欢白桦吧?那小子没安好心,你,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我没喜欢白桦。”

“那就好。”

“可是我也没有喜欢你。”

幽冥刚放下的心,瞬间被青璇打落谷底:“可我喜欢你是真的,青璇,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们都知根知底,你该知道我说的并无半字是假,我知道你最得主子看中,我自知虽是主子的暗卫,可我配不上你,只是……”

“没什么配不配得上。”

青璇停下了脚步,看幽冥俊朗脸庞明显失落的表情,微默蠕唇道:“我们都是主子身边的人,并没有谁比谁高,谁又比谁低,我也并非嫌你身份,我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突然间说这些,我……”

青璇有些尴尬,她一心担忧主子,又哪里会有时间去想这些?且自打跟着主子以后,许是学得彪悍了,压根儿没什么男人对她们表示亲近,反而都视她们如猛虎蛇蝎,她并非不知都心知肚明,虽然和幽冥等人接近的比较多,可也从来没往深里想过。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竟也有些接受无能。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幽冥侧首看着女子在夜色迷蒙灯火下清丽的脸庞,脸色微红手心都浸出层薄汗紧张的有些不知所以:“青璇,既然以前你从,从来没有想过,那就从现在开始想好不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已二十一岁,你也已满十七,也,也是时候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我知道你们一直担心主子,我们也都很担心主子安危,不过现在好了主子就要醒了,你们也不必再日日担忧主子,我们都是主子的人,以后我们两人若成亲也用不着再分开,我想你肯定也不想嫁人以后便要离开主子,我,我说这个并不是想要逼你,更没有其它的意思……”

“青璇,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向来都沉稳的幽冥此时也有些语无伦次,他知道她们都担心主子,他们也很担心,不过主子在外并未遇到危险,只是这个他却不能说。

青璇提着灯笼有些哑然,她从来没想过幽冥竟也会变成结巴,看着男人红到充血的脸庞,她怔然片刻回神笑道:“你说你很喜欢我,可是为什么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觉得呢?”

“我,我没有骗你!”

幽冥听那话顿时急了,伸手便抓住青璇焦急解释:”我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跟你说,我原本是想等主子的事情都处理完以后再说,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青璇,你相信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发誓我……”

这么久相处,他们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他们都是大男人,对着这几个娇滴滴的姑娘若说没半点儿心思,肯定也没有人会相信,不过事情一件接一件他根本没找到机会表明心意。

青璇一夜两次被人捉手有些微怔。

脸颊不知怎么有些烫。

她垂头视线落在自己握着灯笼上的那只大掌,男人的大掌因常年习武有些粗糙却又很暖,跟着小姐这么久,他们之间的接触很多,却也从来都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更没有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当然其它人也一样,按理说头一个抓她手的是白桦,可她对白桦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只青璇却未想到,那时候她完全怔住,脑子里尽是不解和疑惑,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没有这样的感觉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你先放开。”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那浅浅的异样,幽冥闻言赶紧放了手,男人满脸的懊恼之色:“青璇,我并没想要对你无礼,如果不是听说白桦他,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我……”他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平日里不是相处得好的,怎么偏偏到关键时刻他却是嘴拙的,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呢?

不就是喜欢人家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明白,只是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事,等到小姐好起来以后,我会仔细的想想的,等我想好了以后再告诉你,天太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小姐那边我有些不太放心。”青璇理智收口,小姐还没醒过来,至少等小姐醒过来以后她才能有心情来考虑这些事。

幽冥点头默默的跟在女子旁边将人一路送回了瑾华宫。

安夙早早的离开,压根儿不知白桦已卯足劲儿准备与幽冥一争高下,就算知道估计她也不会去在意,对于青璇不得不说她是极为放心的。她不认为白桦有那能力可以让青璇吃亏。

她倒觉得青璇绝不会让他得了便宜,更何况还杀出个幽冥来抢人,安夙对此很满意,反而欧阳旭平日便油嘴滑舌惯会哄姑娘开心,倒是真让人不得不担心那几个丫头一个不慎就会被骗了去。

她此时正在扶风殿里。

扶风殿位于皇宫西南角,殿中一隅种满了大片的海棠花,花随风曳时便像是花海浪叠,忖着皎月当空照下当真是极为美丽。

欧阳旭很会选地方,哪个女子又会不喜欢这样的花海?当然她更想看看那家伙到底挑中了她身边的谁来下手!!

看到人时她嘴角微抽。

那人竟是珍珠。

他这是打算做珍珠的上门夫婿?

她记得珍珠早就打算招婿,只是安夙却不知,原本欧阳旭挑中的乃是六个丫头里最不为人注意的雅蓉,雅蓉会武可论武她比不过碧琪桑琪这两个暗卫,肚里弯弯绕绕也没青璇和珍珠多,也不像流苏会做吃的收买人心。

所以原本四个丫头里以武所长的雅蓉,在碧琪桑琪出现以后,便成了最不起眼的,这在欧阳旭看来也是最好搞定的。

想当然花主有容怎可能会同意,几经相激硬用打赌的方法将欧阳旭的目标换成珍珠,美其名曰她都挑了最难的来搞,欧阳旭又怎能给主子掉面子。不是青璇那也得是珍珠,而青璇又被白桦抢先一步挑走,所以只剩下珍珠,他压根儿就没得可挑。

安夙虽不知可看得兴致半点未减。

珍珠嘴刁。

这下有好戏看了。

果然……

“欧阳旭,你叫人传信让我来这儿到底做什么?你不知道我们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你有什么事难道就不会去瑾华宫里说,干嘛非要我绕这么个大圈儿跑来这偏僻的地方,你脑子进水了是吧?”珍珠才来便给欧阳一阵劈头盖脸。

“咳咳……”

欧阳旭脸上有强扯的笑容就那样僵住,却只片刻再次扬起抹,自认倜傥的人笑道:“珍珠,你看今夜花前月下如此美丽的景致,你何苦这么大火气,都说宝剑赠英雄,名琴赠佳人,今晚的你真的很美,就像这满园盛开的海棠花清新娇艳又脱俗,这是我送给你的,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你!!”

男人转眼拿出枝娇艳海棠递给珍珠。

珍珠捏着海棠花枝,听男人文绉绉的话瘪了瘪嘴:“小姐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么讨好我该不会是闯了什么祸,或是祸害了哪家姑娘,看我家小姐就要醒了,所以想我帮忙在小姐面前给你说好话,好请小姐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求情吧?”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不过光拿枝花儿来就想收买我,你不觉得你这出手也太苛碜?我喜欢银票不喜欢花儿,看在小姐就要醒了,姑娘我今儿晚上心情大好的份上你想我帮你倒也不是不可以,那就一口价一百两银子,我帮你在小姐面前说说看,不过小姐会不会替你求情我不管,因为那得看小姐怎么说。”

这个嘴刁欠抽又势利的母老虎,说句话就想敲他一百两,她的嘴是当真是镶金带玉,说出来的话有那么值钱?

“呵,呵呵……”

欧阳旭心中冒火腹腓,面儿上半点不显:“珍珠,你怎能这么说?我又怎会做出祸害姑娘家的事来,我更不会拿花,拿银子来收买你,那多么庸俗。我今晚邀你出来是想和你一起赏月谈心,你看那边儿我还备了酒菜,不如我们就去那边对月小酌一番可好??”

男人欠身作请。

安夙撇眼看去,花海中间的有张石桌,上面摆放几碟小菜,还有壶酒和两个酒杯,这家伙准备的倒是挺充足。

花前月下促膝谈心?

这似乎是才子佳人幽会必做的雅事。

“我早就吃过了,现在吃不下,你想我帮忙就给银子,我这里只收银子不收其它,你不要我帮忙的我就走了,这破花儿还给你。”珍珠有些不耐烦,将花儿扔过回去转身便要走。

欧阳旭闪身便将人拦下摸出张银票:“一百两,你陪我喝酒。”

“好,一柱香,一百两。”

珍珠麻溜儿将银票收进自己袖笼:“赶紧喝完我还得回去,今儿晚上轮到我执夜,若回晚了一会儿青璇该到处找我了,走啊你不是要我陪你喝酒聊心事那还傻站在这里干嘛?”

“……”欧阳旭无语望天。

“看你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这么反常,到底出了什么事,该不会是被哪个姑娘甩了所以心情不好吧?其实你大可不用这样,你好歹也是堂堂禁军副统领,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干嘛受点儿挫折就要死不活的,竟跑来找我诉苦,其实我进宫以后也认识不少宫女,要不要我替你做个媒?”珍珠径自坐下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自己端起来便喝了一杯。

她到底哪只眼睛看到他要死不活的了?

不过也对。

他现在可不就是强撑笑颜,心里早就哀怨到半死不活了,摊上这么个刁钻嘴毒又爱钱的母老虎,这个任务还没完成,他已经看到他前路一片黑暗!!

“收不收银子?”欧阳旭端杯强笑。

珍珠白了眼欧阳旭:“不给银子光让我做事你想得美,你放心我保证到时候定会给你个找样品貌皆佳又贤良淑德的好姑娘,照旧一次一百两怎么样?”定眼看着欧阳旭,女子眼里写满了银子,银子!!

欧阳旭抽搐着嘴角:“珍珠,你很缺银子?”

“当然,我缺很多银子。”女子答的是理所当然。

欧阳旭听得满脸不解:“可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据我所知你虽不是孤儿可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在宫里你根本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姑娘家每个月最多买点胭脂水粉,你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难不成夫人苛你的月银了??”

既确定目标他自然做足功夫,将底细早就摸清,纪老太君给夫人挑的丫头全是孤儿出身,家中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唯一珍珠倒是有个堂兄,那人性子倒算是敦厚老实,且早就成亲且也替夫人做事,收入养家糊口措措有余,根本不用她来贴补。

他以前也没发现这丫头如此势利,今儿却开口银子闭口银子,他就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间那么缺银子了,夫人也不像是会苛扣手下月银的人,他是真想不出她为什么这么缺银子?

“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珍珠闻言轻啐着不满道:“我缺银子那是因为我要攒嫁妆,招婿得花不少银子你不知道?”

“招婿?”

欧阳旭手一抖,那洒水撒了出来。

“对啊招婿,你这副见鬼的样子干嘛,难不成我不能招婿?我家小姐可都已经同意,我说你别这么少见多怪的,赶紧喝酒啊。”珍珠白了眼欧阳旭。出声催促着。

“额,好……”

欧阳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却根本不知那酒什么滋味儿,满脑子都回荡着招婿这两个大字儿。

招婿?

还夫人已经同意??

这丫头脑子进水了,干嘛突然想招婿?她要招婿那不是意味着他以后得做这母老虎的倒插门儿,他的儿子女儿以后都得跟着母老虎姓,他们欧阳家要就此断绝香火,不对这母老虎叫珍珠,当初签的是死契,卖身契还在夫人那儿,她都没姓儿的。

这更惨。

他的儿子女儿以后连个姓都捞不着?

他怎么就步了主子后尘?

煞时间……

欧阳旭只觉得三月飞霜,雪盖满头,岂止一个凄凄惨惨凄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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