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身子落进一个温暖怀里,安夙鼻尖轻嗅刚刚才要开口,耳畔却是传来男子低代的声音:“别动,让我抱抱你……”
男子抱得极紧,他用尽了全力的抱着,亦用尽全力的嗅着她的气息,仿佛生怕下一刻,怀中的人儿就会在眼前突然消失不见。那样的力道大的勒到安夙无法动弹,差点儿就被勒到快要窒息。
安夙蹙眉:“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只是想你,想要好好抱抱你。”
许久,男子终于松开了手,展唇朝女子轻笑低语,安夙闻言挑眉:“可是我们刚刚也才分开不过一小会儿而已,你这么快就想我了?锦归哥哥现在是越来越会哄人了,你天天都抱着我就不会觉得腻么?”
他似乎很喜欢抱她,总爱这样将她抱在怀里,是所有男人都如此么,可似乎她记忆里并不是这样,以前父亲和母亲感情虽好却也没有这样天天都抱着,还是父亲和母亲不会在他们面前这样?
“自是不会,哪怕是这样抱你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腻。”男子拦腰便将人抱起坐去了沉香榻:“你已经让他们安排下葬事宜了是么?”
“死者为大,不管那是谁的尸骨终是要入土方能为安,你回来的正好,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打算把他们葬到郊外去,锦归哥哥觉得如何?”
“你作主便是。”
安夙坐在男子双腿道:“我让人特意挑选了日子,三日后可以下葬,我想尽快将这事办妥,秦凛那边如何了,蓝真的身体可能吃得消么?”
“应该无事,她昨日便醒,调理几日就能恢复。”
“嗯,那就好。”
安夙闻言点了点头,看向男子垂头望来的目光,想了想还是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突然对太后动手?是不是太后和你说什么了,还是她拿今天发生的事来逼你了?”男子的身上有股血腥味儿,虽然极浅极淡,可是他们离得这么近,她不可能会发现不了。
“……”
锦凝着安夙抿唇:“此次事件幕后主使是她,左右她现在可有可无,既然她认不清楚身份想找死,不如干脆成全她,阿瑾先前替我不平也想为我报仇,如今我亲自动手,免得弄脏阿瑾的手。”
“这样么,我还以为以锦归哥哥的理智,不会现在对你她手……”现在对百里太后出手的确不明智,早前他有很多的机会,以后肯定也有很多机会,刚刚发生今天的事,他便出手对付百里太后。
是因为她么?
安夙凝着男子的眼睛似想要看出些什么,然则下一瞬却是被男子很干脆的睹住了嘴巴,他闭上了双眼,用力的亲吻着女子温软唇畔,双手落在女子柔软的身体亦用力的紧搂着。
“阿瑾,闭上眼睛。”
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只想用力感受她的呼吸,将她寸寸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如果她知道以后会怎么样?那是他一直都不敢去想的答案,那个机会他好不容易求来,可若知道事实,她真会让自己跨过去么?
如果永远不会有那天多好。
那样的疼。
他怎么能够忍心让她再体会一次。
他用尽全力想要保护她,却一次又一次那么残忍的对她。
好恨!
他恨自己竟如厮心狠。
可他又能怎样呢?
放手么?
不,他再做不到对她放手……
男子用力到近乎粗鲁的掠夺着,安夙被亲到无法呼吸,凤眸睁大看着男子眉宇间浮现的痛苦之色,却是没有半点的反抗,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能感受到他此时心中的痛苦,那种无法发泄的痛苦。
脑子里浮现出那日在寿安宫里,男子看向百里太后时眼中隐忍的恨意,心脏莫名抽搐的刺痛着。
她没有再去问,不管如何做都做了,那就顺其自然吧,左右她昨夜就威胁要给她安个弑君的罪名,充其量现在变成现实而已。反而她快离开,难得相聚的日子里她并不希望因为那些人而让他们之间生出不快。
安夙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男子亲吻自己。
寂静大殿里,只有彼此粗喘的呼吸声,那浓烈又缱绻的吻,那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撒下一室的温馨旖旎。
青璇才进来便又急急退了出去。
小脸儿通红斥血。
“青璇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流苏过来些诧异的问,话还未说完却就被青璇给捂嘴拉走:“你干什么,皇上还未用膳,我是来问问小姐可要传膳了,青璇姐姐你干嘛……”
青璇松手道:“等会儿再说,现在不要去打扰小姐和皇上。”
“为什么?”流苏奇怪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小姐和皇上现在有正事要做,你今日不用去给皇甫侍卫送吃的了么?”青璇岔开话题,还能为什么,皇上正安慰小姐,两人做那种事她进去不是瞎捣乱么。
流苏瞪眼小脸也嫣红:“谁要给他送饭菜了,我才不要去。”
“怎么了,他惹着你了?”青璇诧异。
“那个混蛋不是个东西,我以后都不要再理他了。”
“哟,谁惹着我们小流苏了,瞧这小嘴儿撅得这么高,来来快给有容姐姐说说看,说了我替你报仇,敢欺负小流苏,看我不杀了该死的混球。”花有容打趣声音传来,啧啧,看来是有进展了啊。
杀了,有些太狠了!
流苏瘪下小脸摇头憋出一句:“没谁欺负我。”
花有容抱臂挑眉:“可我看你样子半点不像啊,该不会是皇甫瑜他真欺负了你吧?”
“哪有,你胡说。”流苏摇头否认。
“小流苏不乖了,居然也学会撒谎了,看你摆明就是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还说没有,乖,说出来姐姐替你讨公道好不好?你可是我们瑾华宫一宝,他敢欺负你,走,现在我就去替你揍死他。”花有容手紧指一挑女子脸庞像个调戏良家女子的无奈,脸红又气愤,她敢打包票绝对是那厮对小姑娘下手了。
啧啧,还不承认对人家有意思。
焰主真是太闷骚了。
“真的没有,我都说了没有了,有容姐姐你放开,青璇姐姐……”花有容风风火火拽着流苏就要去讨公道,流苏急得直叫青璇,这一叫却是将几个丫头全给招了过来,青璇满脸黑线将人堵住。
“别逗她了,没看她都快哭了。”
“这是怎么了,花有容你就不能不欺负她,她招你还是惹你了?”
“以大欺小,你也不嫌害臊?”
花有容赶紧澄清:“我哪有欺负她,碧琪桑琪雅蓉你们可别胡说,我可是最疼她了,这不是小流苏她被臭男人给欺负了,我想带她去讨个公道么!!”
“你说什么,流苏被男人给欺负了??”雅蓉张大嘴巴惊叫出声,转头四周全是瞪大的眼睛,碧琪一把便抓住花有容胳膊:“你给我说清楚,流苏怎么会被男人欺负了,哪个混蛋这么大胆子敢在宫里欺负流苏?”
“不就是皇甫瑜了,不信你们问她!”
花有容一指流苏全力抹黑着两人,流苏憋得小脸发紫,那小脑袋摇得像是波浪鼓:“我没有,他没欺负我,真的没有,有容姐姐你误会了……”
“你为何这么确定,是皇甫瑜欺负了流苏?”青璇蹙眉开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是有损女子清誉的?”
“不是刚刚她自己说的么,皇甫瑜是个混蛋不是个好东西,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你们看她脸蛋緋红的样子,这不是被男人欺负了会是什么?”她学着流苏刚刚嗔怒的样子和语气。
青璇微微挑眉:“你好像,很希望流苏被他欺负?”
花有容心头一跳摇头果断否认:“哪有,我这是气的,流苏可是因为我才去照顾他的,可没想到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是气他就算喜欢流苏也不能对人家做出这样的事,喜欢就该找媒婆来提亲,按古礼三媒六礼做足了,八抬大轿娶进门那才是男人该做的事儿,哪能没娶就先把人家姑娘那个了,这还没成亲就生个小团子,才是有损姑娘清名誉呢……”
“那,那个了?”
“生个小团子,流苏,你,你不是怀孕了吧?”
这误会大了。
花有容可不管那么多。
碧琪桑琪闻言傻眼,雅蓉使劲儿瞪着流苏肚子。
流苏急到眼里包泪:“没有,真的没有,你们都误会了,我哪有和他那,那个,我哪有怀孕要生小团子,他只是亲了我一下,我真没和他做那样的事,你们千万别胡说……”
“什么,他亲了你?”
数道声音同时响起,数双眼睛再次瞪到滚圆。
“……”
流苏彻底傻眼,小脸儿红到像煮熟的大虾,捂脸抬脚要落跑,却被花有容伸手强拖回来:“男女授授不亲,那混蛋居然敢轻薄你,我这就去把他弄过来禀明主子,看主子不把那混蛋吊起来抽筋剥皮。”
嗖——
话落人已没影儿。
“碧琪姐姐,桑琪姐姐,你们快去把她追回来啊……”
“雅蓉姐姐……”
“活该他被吊起来打,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难不成还要惯着他?”
“就是,早就警告过他居然还敢这么欺负你,我看他胆子是真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真把咱们全当病猫!”
“我这就去告诉小姐……”
“青璇姐姐……”
桑琪扭头便去了主殿,那动作极快,流苏拉了个趄趔可哪里拉得住,小丫头泪眼汪汪看着青璇,青璇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不想我们告诉小姐,到底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还是在担心小姐会罚他?”
“我……”
“这件事还是看小姐如何定夺吧。”
青璇最终只如是说,早知她就不应让流苏去送饭菜,若不然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原本还可遮掩,可花有容一闹所有人都知道,女子清誉为大,流苏不能白给人占去便宜。
最重要流苏明显对人上了心。
桑琪还未进去安夙就已出来。原因无它,外面动静闹得太大,她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听完桑琪的话,安夙撇头看向锦挑眉:“锦归哥哥到底怎么训练出这样的手下的,我当真是有些好奇的紧。”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真让人无语,她这是当媒婆强凑对儿上瘾了?
是不是有银子可拿?
她原想给皇甫瑜时间仔细想清楚。
她却着急忙慌将人凑对儿。
“她性子向来如此,若不然当初也不可能通过试练,探听消息最需要的就得如此八面玲珑的人……”能隐藏又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的人,虽然性子较为脱跳有时想法也奇怪,可正因此才会成为唯一被他亲手挑中的女子。
“阿瑾先别气,如果他们真彼此中意这也是件好事。”皇甫瑜娶流苏对他来说是件好事,相信这也是卓翼希望看到的,皇甫瑜与红萝绝无可能,以皇甫瑜沉稳的性子来说,流苏的天真单纯无疑更适合他,许跟他太久的缘故他的性子多少受他的影响有些太过沉闷。
有时是得逼他一逼,他才能够认清自己。
皇甫家为暗卫世家,历代神武卫统领都出自皇甫,皇甫卓翼是自他出生之后父皇亲自挑选给他,跟他的时间比白桦还要久,这些年来卓翼也都一直忠心耿耿的陪伴在他身边保护他,而皇甫瑜是卓翼最小的儿子,与他年纪相仿,当年离开南楚之时,是卓翼将皇甫瑜送来他身边。
于之他来说皇甫卓翼与皇甫瑜早就是亲人,为了他卓翼平日里亦疏忽皇甫瑜这个亲子诸多,他自是希望看到皇甫瑜能从那个不该的泥沼里面走出来,所以趁此先订下这门亲事也好。
“锦归哥哥这是怕我棒打鸳鸯?这个我倒不会,不过就像你说的,那也有个前提,就算前提满足,我的人可也没那么好娶的。”安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打趣之色,凝眼看着男子如勾如画的脸庞之上轻浅温软的笑容,女子脸上的笑意亦微软了几分。
因着这样一闹,男子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这也让她放心不少。
脚步声阵阵。
安夙抬头看着外面,除了当事人皇甫瑜,罪魁祸首花有容,两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仔细瞧瞧欧阳旭,纳兰罗,徐子笙,白桦竟都在。
“见过娘娘……”
蓦然间安夙勾唇笑了:“这来的人倒是不少,是壮声势来的?还是你们特意带了人想过来和我叫阵?”声音里染着丝丝的戏谑。
“娘娘说笑,属下等是押他过来赔罪。”先开口者自是欧阳旭,他们来也是借机探下夫人口风,事关己身不能不来,和夫人叫阵,那不是开玩笑,没看主子还四平八稳坐在那里,且主子早就下了令他们哪里敢不来。
“既然都来了那也好,先站一边看着吧。”安夙也没撵人,她没记错这几个人都有份,看样子皇甫瑜没将她早知道的事告诉花有容和这些人,否则她哪还笑得出来,这些人又哪敢来,不过花主有容倒是的确厉害,这些男人怎的都这么听她的?
她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正好,既然都来了就让他们看看,至于这个挑事的罪魁祸首,那自然是最后处理。
她说完眼眸一转转看向被强拽着头垂地,小脸充血恨不能将自己埋进地底的流苏,又转头看向被押在堂中跪的皇甫瑜开口:“事情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你自己说说看,可都想好到底打算怎么做?”
“……”
皇甫瑜后背都被殿中数双眼睛盯得汗毛直竖,他的脸色因服了安夙留下的药的缘固已不再像那夜所见惨白如纸,仿佛风吹过后就要倒般的虚弱,看起来倒是好了许多。
此时抬头闻言抬头看向高坐上的锦与安夙沉默片刻道:“回皇上娘娘,属下愿意娶流苏,还请娘娘和皇上能恩准。”
“娶?”
安夙挑眉道出一字问:“你为何要娶她?”
“我……”
“你什么,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一个男人想娶一个女人,那肯定是要因为他喜欢那个女人了,你说你想娶她难不道不是因为你喜欢她?”
安夙淡淡的开口:“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你是否喜欢她,如果你真是因喜欢而娶,那我自可成全你们亲自给你们作主,可若只因为你亲了她觉得自己心中有愧想对他负责任的话那便不必了。”
“我的人我自个儿还养得起,她侍候我甚得我心意,我也从来没把她当外人看待,她在我心里便如妹妹般,你若是不喜欢她我会让皇上给她封个县主,郡主什么的,再给她招个郡马,总之我断然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我想以流苏的样貌手艺到时多的是人想娶,总也会有那不介意这些什么男女授授不亲古礼的青年才俊,所以这机会就只一次,你现在自己考虑清楚以后再回答我。今日过去此事便算彻底翻篇儿,皇甫瑜,你可都听清楚了。”
喜欢,还是不喜欢?
娶,还是不娶?
这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夫人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
皇甫瑜半晌没吭声。
流苏眼中已经憋着泪花,却是咬牙没落下来,旁边那几个丫头那都恨恨瞪着皇甫瑜,这该死的男人他亲了流苏,敢情还想不负责任?就一句喜欢真有那么难说出口?
果然就是个混蛋,既然不喜欢你亲人家干什么?
花有容更是瞪眼盯着皇甫瑜后脑勺,恨不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看能不能把他踹得开窍些,主子摆明了是在帮他,可他屁都不放一个,万一夫人真一怒之下不让流苏嫁给他,他以后就后悔的哭去吧。
“好久都没见到义母他们,锦归哥哥觉得义兄为人如何?”安夙也未开口去催皇甫瑜,更似未看到旁边众人愤怒的小动作,与旁边锦闲聊了起来。
男子徐徐接口:“余榛知书识礼,学富五车,温文尔雅,为人也正直,自然是不错的,余夫人更是善良大气,性子也极好,想来应不会难以相处,有这样的婆婆,谁若嫁给余榛,定会夫妻恩爱,婆媳和睦,是不个错的选择。”
“听说义兄今年就要下场,父亲和大哥二弟可都是很看好他,觉得今年的状元朗定然非他莫属,我也是这样觉得,若是皇甫瑜不喜欢的话干脆我就将流苏嫁给我义兄,到时候让她来做状元夫人锦归哥哥觉得可好?”
安夙说着眸光微亮看向锦:“义母和义兄都很疼我对我很好,如果由我来做这个媒的话,我觉得此事定然能成!!”
“有阿瑾出面自无不成之理,若他们能成其好事也算是门良缘,我觉得此事可行,稍后朕会下旨今日这件事任何人不得外议。”
“既然锦归哥哥觉得也行,等会儿我就让人去请义母进宫来商议此事,左右现在无事,青璇你去……”
“不行!”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安夙正要吩咐青璇,跪地沉默的皇甫瑜却是突的从地上站起来出声打断,那原本沉寂的脸上也终于有了表情。
“为何不行?你不喜欢她,难不成还不许我给她找个好婆家?我倒觉得我义兄肯定比你更会心疼人,至少我义兄不是那三心两意的人,若是娶了他就定然会好好疼她,一心一意的对她,义兄最是识礼,绝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难堪却是自个儿却一句话都不说。”安夙撇眼皇甫瑜,说得甚是讽刺。
皇甫瑜脸色憋得通红:“我喜欢流苏,我娶她!!”
“哦,你喜欢她?”
安夙淡淡轻哦了声:“可我记得你不是早有心仪之人么,我记得当初你怀可还藏着枝姑娘家的钗,为此可还伤了流苏,她的一只手差点就彻底废了。”
“我喜欢流苏,我要娶她!!”
皇甫瑜挺直了身子,又重复了一次:“我以前是有心仪之人,那个人你们都认识,就是凌红鸾,不过我和她以前什么都没有,我和她现在也再无关系,过去的事我早就决定放下,所以我想娶流苏,不是因为责任,因为我喜欢她,虽然我不知道我喜欢她到底有多少,可是我发誓以后必定全心全意的对她好,请皇上和娘娘恩准。”
他早就决定放下却一直没能放得下,可如今她得到她想要的,用了所有人最为不耻的手段。如此他也应该死心,或许他现在还并不能完全做到,可是他愿去尝试着走出去有新的开始。
至少他不想看流苏嫁给余榛。
皇甫瑜发话众人总算松口气,尤其花有容,她真怕这厮像个闷葫芦还顾及这顾及那到最后白白错失机会,那她得什么时候才能完全任务。
“说的倒是很好,想娶我的人可以,一不许给她气受,二成亲后不许纳妾不许有通房,总之你这辈子就只能有她一个女人,若有一天你有别的女人,或是你因别的女人伤了她,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都会亲手废了你,让你这辈子只能做个假男人,能做到我同意你娶她,做不到给我趁早哪儿凉快滚哪儿去!!”安夙挑眉吐出长串话,警告意味甚为明显。
皇甫瑜沉声道:“娘娘放心,属下会努力去做,绝不会给她气受,绝不再娶别的女人。”以前恋着红萝,三妻四妾,他想都没想过。
“小姐,我不要……”流苏。
“你给我闭嘴,如此亲事我在此给你们两个人先订下,何时能让她点头答应与你成亲却得看你自己本事,现在你和流苏出去好好聊聊。”安夙无视流苏反驳痛快拍板决定,直接将两人给撵出去培养感情。
不想早干嘛去了?
现在才喊。
晚了。
说完她瞟向旁边几丫头:“你们都是我的人,而我最看不得男人三妻四妾朝秦暮楚,也最看不得自己人受委屈,不相干的人我是管不着,可你们几个我早有意打算给你们招婿。”
“你们家小姐身边优秀的男子不少,幽冥,擎苍,玄翼,焕辰,还有雪鹰和蓝羽,蓝焰他们都挺不错,实在不喜他们,这朝中也有不少优秀儿郎,我安夙的人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所以你们眼睛也都放亮儿点,别像流苏那个蠢丫头,被男人几句花言巧语就傻傻骗过去,这成亲乃是人生最大的事儿,得好好的挑慢慢的挑,好了没事儿都下去忙,其它人也都回去各司其职。”
“是,娘娘。”
屋里太多男人在,几个丫头红脸应声。
娘娘这根本因皇甫瑜对流苏‘三心两意’的牵怒!
这是故意为难他们!!
其它几个男人却是脸如锅底满头黑线,花有容听得瞪圆眼,差点就喊出来那大冰块是她的。
欧阳旭原本迈出的腿,自发自动想缩回去,可上首一道浅浅视线扫来,他头皮发麻,腿脚也便僵在半空。
安夙撇去挑眉开口:“怎的,欧阳旭,你还有话要说?该不会你也看上我的人想求娶?”
“我……”
欧阳旭心中泪流满面,他若说不主子会不会当场宰了他,娶珍珠就罢可他真不想当上门夫婿啊,条件这么苛刻,惩罚那么变态,主子您不能为自个儿就真牺牲属下们吧?
“有话就说,你朝我挤眼睛干嘛,生了眼病那就找个大夫瞧瞧,省得到时病得太重真有可能会瞎,别学你主子有病不治,那可不是好习惯。”安夙看眼欧阳旭浅浅勾唇,说,她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说。
“属下……”
“欧阳旭……”
欧阳旭才开口,旁边一道娇斥,珍珠瞪眼死死盯着他,一副混蛋你敢说我就杀了你的表情,让欧阳旭脑子一蒙有把火从肺腑直窜上脑门。
“回皇后娘娘,属下和珍珠两情相愿已私定终身,属下早就已经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她也发誓这辈子属下不嫁,所以还请娘娘成全属下和珍珠,将珍珠嫁给属下,属下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她,这辈子也不会辜负她。”男人挺直了腰板跪在了地上,声声掷地有词。
男人话落屋里几个丫头那都一副见鬼表情瞪着珍珠和欧阳旭。
碧琪满脸惊诧:“珍珠,你什么时候和欧阳侍卫好上的?”
“啧啧,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明修栈道,暗渡成仓,你行啊,居然半点儿都不告诉我们。”桑琪拽着文眼睛泛亮看着那两人。
雅蓉一脸恍然:“原来珍珠你喜欢的人是欧阳侍卫,难怪你们这两天总是鬼鬼祟祟的,干嘛还瞒着我们……”
“不知当初是谁说以后要招婿的……”
果然还是青璇靠谱。
这军将得好。
安夙坐在上面只静静的看着,估计除了青璇还没人发现不对劲儿,那几个说风凉话的丫头,大概也不知道她们自己被狼群给盯上了。
“欧阳旭……”
珍珠那声音可谓咬牙切齿:“小姐您千万别信他,他都胡说的,奴婢和他根本就没关系,奴婢没和他私定终身,奴婢也没想嫁给他,奴婢愿意这辈子不嫁也绝对不会嫁给这个混蛋的……”
“珠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过我发誓,我心里真的只有你,没有其它的女人,你以后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说话,我看见她们就当哑巴,你若是不喜欢我看别的女人,我就不治眼了,我愿意让自己变瞎。”
欧阳阳侧头含情默默又一脸难过的看着愤怒的珍珠:“我只求你不要再不理我了,我的人我的心都给了你了,我们早就有过肌肤之亲,是你亲口答应你一定会嫁给我的,连我皇甫家的传家宝珠儿都已经收下。”
“皇上与皇后娘娘面前,你又怎能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珠儿,我这辈子绝对不能没有你的,如果你不嫁给我,我一定会死的,珠儿,我求求你别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欧阳旭,你个混蛋敢诬蔑我?”珍珠眼里都喷着火。
欧阳旭却满脸悲伤欲绝,像个受委屈怕小媳妇儿:“我没有诬蔑你,珠儿你自己说,是不是你自己亲口答应过你要嫁给我的?”
“我……”珍珠。
“珠儿,你再说说看,我皇甫家的传家宝是不是你亲手收下的?那只蝴蝶钗是不是你让我亲手给你戴上的,你怎能这会儿却翻脸不认人了”欧阳旭根不给珍珠机会开口,说着站起来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哀哀凄凄唤:“珠儿,我的清白可是全都给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儿对我呢……”
噗……
安夙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恍眼一看。
殿中其它人皆弯腰捂肚哭笑不得,这个欧阳旭能不能再扯些,他怎么不去再换套女人衣衫,抹个妆再过来,大男人这样做也不嫌恶心。
“那是我说的又怎么样,我那时候都喝醉了,醉话哪能算数,我又什么时候毁你清白了,你个混蛋搞清楚吃亏的人是我,就算该叫屈的人那也是我,你少在在那里装蒜叫屈,谁要你传家宝破簪子,现在就还给你……”扒出簪子便朝欧阳旭扔了过去。
啪——
欧阳旭没接住。
蝴蝶簪子掉落在地就那样碎了。
他弯腰蹲地将碎玉捡起来捧在手里,啪嗒,啪嗒,眼泪便掉了下来,珍珠满脸火气瞬间刷降下来,脸上表情明显有些蒙圈儿。
她有些纳纳道:“是你自己没接住,不关我的事,要不然你说那玉簪子多少银子,我赔给你就是……”
“这是我太奶奶传给我奶奶,我奶奶又传给我娘,我娘临终时千叮万嘱要我交给我未来娘子,是我欧阳家历代相传的宝贝……”欧阳旭捧着碎玉,仿佛捧得就是自个儿娘,看着珍珠的表情就像在看负心汉,蔳情朗。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自己不接好,我早前就想还你,可是你非不要那怎么能怪我,我……”向来嘴刁的珍珠有些竟有些嘴拙。
“珠儿,你为什么就这么嫌弃我?”
欧阳旭挤滴猫尿上前狗爪子一把拽住了珍珠:“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我改还不行,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何不肯相信我?你明明这么喜欢它,可为什么你还要扔了它,你都答应嫁给我,为何突然要反悔,你若觉得它不够贵重,那我把我所有家当全给你,你喜欢什么,咱就买什么好不好……”
“谁要你家当,你放手,你快放手,你再不放手我踹了……”
“我就不放,我已经是你的人,你也已经是我的人,你早就答应嫁我,我都认定你是我媳妇儿了,你不答应嫁给我,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珍珠挣不开急得满头大汗。
欧阳旭拽得紧那是眼含深情一脸的此志不渝。
不准说?
他偏要说她还能咬他?
不想嫁给他?
他还偏就要娶了她!!
他是真被嫌弃够了,以前在晋城想嫁他的姑娘也是论篓数的好么?他就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这么不被待见!
咳咳……
安夙端着茶杯看到嘴角都在狠抽,撇眼看和锦挑了挑眉,若她没记错,他们好像都是孤儿,姓名都是他取的这没错吧?
锦笑着替女子轻拭嘴角,又捻颗葡萄放在女子嘴里。
安夙看得了然,难怪当初她都没发现他的伪装,这作戏本领果真得他家主子真传,瞧瞧连珍珠都被欧阳旭眼泪唬得一愣一愣尤不自知,且他倒是打得手好算盘这会儿反正就要赖上珍珠就是了。
这么一看,珍珠现在反而处了下风,她倒是不太好开口插手了。不愧曾为西府幕僚,这是被青璇将军,想要绝地反击?
“小姐……”
珍珠可怜兮兮求救。
安夙清了清嗓子:“都松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请娘娘替臣做主。”
欧阳旭松爪偷又跪下来:“子栖此生只认定珠儿是我媳妇儿,求娘娘做主将珍珠许配给臣,臣发誓一定会像皇甫瑜对流苏一般好好对珍珠,以后臣定会宠着她依着她绝对不会欺负她。”
“看来你对她还真是情深!!”
“臣此生非她不娶。”
“欧阳副督统对珍珠如此情深意重,本宫是着实真心感动,所以若是副督统愿意给她做上门夫婿,本宫倒是可以考虑。”
男人自称臣,安夙也换了自称:“你都看到珍珠她并不想嫁你,且本宫有言在先,要替她们几个招婿,说出口的话也断不能轻易更改,不过本宫想副督统如此喜爱珍珠,道没她连性命都不保,本宫想你定也不会在意这些。”
“副督统与珍珠颇为登对,又如此年少有为,如此我想她断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你若愿意我便替你做这主如何?”
“娘娘……”欧阳旭。
是娶啊娶啊娶啊,是他娶,不是他嫁人做上门婿啊!!
“欧阳副督统怎的不说话了,是不愿意么?如此是有些委屈副督统,不过我以为你既真心喜欢便不会在意,锦旭哥哥,都是阿瑾思虑不周,没弄清楚便说出那样的话,可我总不能出尔反尔的改口,这可怎么办才好?”安夙一本正经看向锦询问,脸上染着些许愧疚。
“话既出口自不能出尔反尔,朕觉得皇后提议甚好,便如此定下吧。”锦勾唇握着女子柔弱无骨的小手开口说道。
“可是会不会太委屈了欧阳副督统,我看他好像不太愿意?”安夙脸上愧疚却是更浓,尽是为难之色。
锦抬眼一扫。
“臣愿意,臣谢过皇上,娘娘。”欧阳旭当真是欲哭无泪,主子这根本就是为虎作伥,他自己挖个坑结果却把自己给埋进去。
“如此也是两全齐美的好事,珍珠,以后欧阳副督统他可就是你的人了,你得好好的待他,以后切莫再如此的欺负他,好了,我有些累了,既然事情都处理完毕,你们都下去。”
珍珠蒙蒙的被推了出去。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大殿里响起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敢算计我的人是吧,这下我看那厮还能乐起来,锦归哥哥看到没,欧阳旭那表情还真是好笑,真不知你到底怎么挑中这样两个手下的,你说有欧阳旭这前例在,纳兰罗还有徐子笙白桦,他们三个会不会打退堂鼓呢……”当真是太奇葩了。
不过有这么几个人热闹中缓解气氛倒也是不错的,安夙瞥眼男子脸上挂着的明显笑意如此想着,她倒也没有强要他们做上门夫婿的意思,不过吓吓还是很有必要的,总得让他们知道感情并不能随意玩弄。
惹上身那就是要负责任的,一生一世很长,哪能随意说喜欢。
至于皇甫瑜这从始至终被陷害的另说,他能当众表态说出事实,且说的中肯并无任何夸大,足见其诚意,他本就是沉稳且很有责任心的人,既说出喜欢要娶的话,便必定不会做出始乱终弃伤人的事来,流苏对于他明显也不是半点没有那种心思,若能成其好事也不错。
看得出来,今日之事红萝所为应让皇甫瑜彻底死了心。
安夙思索间开口:“不如我们来赌赌看。”
“赌赌看?”锦挑眉看向安夙:“阿瑾既然有些兴致我自是奉陪,不过你先说说看怎么个赌法。”
“就赌他们三个人会不打退堂鼓,我赌他们一定会。”
“阿瑾打算下什么赌注。”
“三顿饭如何?”
“三顿饭?”
“我若赢了,那就劳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锦归哥哥你,亲自下厨给我做三顿饭,反之我若输了,我就做给你吃如何?”
“阿瑾亲手做?”
“当然是我亲手做,不过先说好,你不许私下找他们拿你主子和皇帝的身份去压他们,否则有失公允赌局也就不做数了。”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男子伸出手掌,安夙手掌爽快的轻拍上去。
红红宫墙内,清脆巴掌声在殿宇中格外清晰,整个瑾华宫里都一扫那压抑和阴郁,热闹中迷漫着股子浅浅的温馨,流转间沁人心脾。
然则接连生出的事,却让宫外整个帝都早都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