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水牢中充斥着一股恶臭与腥气。
女子纤细的双手被两条沉重的铁链牢牢锁着吊在半空,纤细白嫩的手腕早已被磨的血肉模糊,她的头向下垂着,发丝贴在苍白无色的面颊上。
因为自腰以下都被浸在刺骨的寒水中,她的双腿如同失去了知觉,身体无力的悠晃着带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四周寂静的可怕,只能听到铁链时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用力睁开眼看向那个巴掌大的窗子,整整二十天了。在这水牢中不见天日,只能透过这个小窗子来区分日夜,数着时间,就这么熬着……
突然,牢门的方向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女子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紧张的盯着牢门的方向,透过有些脏乱的发丝可以看到,她本来黯淡无光的眼中再次燃起了期冀。
来的人会不会是他?
会不会是他查清楚了真相,知道她是冤枉的,要放她回去了……
正当满心期待时,传来的声音却将她的幻想打的稀碎。
“夜久,别来无恙啊。”
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正笑的满面春风,由婢女搀扶着,迎着她走来。
“你来做什么,滚!”看见来人是她,夜久语气瞬间冰冷。
女人朝身后摆了摆手,下人便低着头退开了,水牢中只剩下了她与夜久二人。
她这才卸下伪装的端庄,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怎么?我不能来么?如今这皇宫有哪里是我季瑶儿不能去的?”
“哦,我知道了!”季瑶儿做出一副才意识到的样子,掩着嘴巴说道:“你这是在等着皇上吧?那恐怕你要失望了,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闲来这种恶心的地方。”
听她提起蓝萧,夜久心中泛起苦涩,却丝毫未表露出来,反讥道:“你此时来这里嘲讽我,是因为蓝萧压根不将你放在心里吧!”
只因季瑶儿曾经救过蓝萧的性命,她便一直待季瑶儿如同姐妹,宫里但凡有好的东西从来都是先送去季瑶儿那里,从未苛待。
却没想到季瑶儿屡次暗中挑拨她和蓝萧的关系,这次为了诬陷她,更是不惜设计让自己吃下了毒药!
季瑶儿眸子沉了沉,眼神一眯,她挪动步子,走上夜久身处的水坑旁那条窄窄的石桥,到夜久身边时蹲下身去,她一只手缓缓放在夜久肩膀上,随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那只手指曲如鹰爪,猛地抓了下去。
后肩上突如其来的尖利疼痛让夜久闷声咬住了嘴唇。
她手上愈加用力,那种力度甚至让她的手都有些酸的发抖,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恨不得将整个指甲都掐进夜久的皮肉里。
夜久本就不剩多少体力,被铁链吊在水中,更是躲不过,只能生生承受。
季瑶儿,你记住!今日你给我的痛,我会报仇的!”夜久头上冒着冷汗,咬着牙,气息虚弱的说着,眼神中的愤怒却丝毫不减。
季瑶儿松开手,冷笑一声,满意的看着自己在夜久身上制造出的伤口,继而又猛力抓住夜久的头发,向后一扯,逼迫夜久仰起了脸。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夜久,冷笑一声,问道:“你现在的处境凭什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嗯?”
夜久看着她怒极的样子,勾了勾唇,语气缓缓说道:“就算我落魄了也还是出身高贵的皇后,岂是你这个从宫外捡回来的女子能比的?哪怕我死了,皇后这个位置也轮不上你来坐!”
一年前蓝萧在宫外遇刺,被恰巧路过的季瑶儿救了一命,季瑶儿说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担心日后那些人会返回来找她麻烦,蓝萧这才将她带回了宫中。
可是也正因她的身份只是一介孤女,即使拥有再多的宠爱,位分也不可能再上升,对于她这种出身,如今的妃位和她瑶妃的封号已是无上光荣了。
季瑶儿脸上肌肉跳了跳,显示着她此时的愤怒。
啪!的一道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水牢,季瑶儿猛力将夜久的面颊打偏过去。
她将脸扭回来,嘴角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可她似乎感觉不到一般,眼神冰冷的看着季瑶儿。
“要报仇是么?我等着,我倒要看你如今这个落魄样子,连个最低贱奴婢都不如,如何跟我抗衡!”季瑶儿眼色微沉。
夜久总这副怎么也压不垮的样子让她觉得无比刺目!她就是看不惯夜久这种自信的样子,看不惯她那张美到极致的脸!让人恨不得将她的一切彻底撕碎!
季瑶儿站起身,朝夜久的胸口用力踹了一脚,夜久的身体朝后倾去,手腕被铁索束缚着,惯力又将她的身体带着来回晃着。
腕上的伤口本就很深了,又再次被铁索粗糙的边缘割破,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臂流到了胳膊肘,凝聚成滴,不断滴落进水中然后绽放向四周。
这样子仿若身处地狱,鲜血触目惊心,直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