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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另一个人的皮囊

我知道,其实自己的内心也如同这小镇一样:以发展、以未来、以更好的名义,内心的各种秩序被太仓促太轻易地重新规划,摧毁,重新建起,然后我再也回不去,无论是现实的小镇,还是内心里以前曾认定的种种美好。蔡勇最后的善良是听风的喜欢,可是,这根救命的稻草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所谓的关系呢?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让我们说不的权利,就像这面具下潜藏的灵魂因子。

理解是对蔡勇最大的善举,可是他却一步步的埋葬了自己。蔡勇以为自己再见听风已经释然了,但是那也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搁置的已经变馊了,馊了就已经臭了,臭了就该用刀挑掉的烂肉,蔡勇还深深的藏在心里。有时候偷偷的拿出来,闻闻那残留的芬芳。

那天下午我才第一次发现,整个小镇遍布着工地,它们像是一个个正在发脓的伤口,而挖出的红土血一般的红。东边一条正在修建的公路,像两只巨兽一路吞噬过来,而它挪过的地方到处是拆掉一半的房子。这些房子外面这些房子外面布着木架和防尘网,就像包扎的纱布我知道,还有更多条线已经划定在一座座房子上空,只是还没有落下,等到明后年,这片土地将皮开肉绽。蔡勇看到的城市的沧桑就如自己心里的罪恶一样,一边留着脓包,长着血盆大口,一边却又期待着它变成梦里的风景线,期待着它成为自己永恒不变的记忆。蔡勇不敢把自己的压力与罪恶,一层层的剥开来,抛在听风的面前的,他怕听风会问自己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痕累累的疤痕……

海藏不住,也圈不住。对待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每个人自己去寻找到和它相处的方式。蔡勇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被浪打翻了,却被可爱的海豚救了起来。他以为这就是美丽的风景,殊不知,自己从海里带出来的那滴晶莹的海盐,就是听风送来的风景。每片海,都沉浮着不同的景致,也翻滚着各自的危险。生活也是,人的欲望也是。以前以为节制裹着自我用逻辑框住,甚至掩耳盗铃地掩藏住,是最好的办法,然而,无论如何,它终究在那躁动起伏。

如果你自己不剔除它,它就一直在。在你的心里,在你的眉间,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即是你已掩耳盗铃,那掩盖不住它在你心里的分量。你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被动,因为自己心里的预期估值还是孩子吗?说起来,蔡勇自己都不相信吧!自己要是可爱的孩子的话,那么听风会从一开始就害怕自己吗?肯定不会的,那个小不点,你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呢?难道我得了血族的禁咒吗?需要找到自己的命依才能活下来吗?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蔡勇带着自己的眼睛,走走停停的感受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享受着属于一个人的安静。他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听风。一晃眼,听风仍然放在自己的心里,怎么都挥不走,又见不到。这些痛苦的夜,蔡勇都如一个小孩子一样,自拥着自己入眠。

你大概想象不到,他每天晚上都需要连续的吃三片安眠药,才会勉强睡着。其余的日子里,打工赚钱,住青旅。

偌大的城市,充满焦灼感的生活,每次蔡勇走在地铁拥挤的人群里,总会觉得自己要被吞噬,觉得人怎么都这么渺小,而在小镇,每个人都那么复杂而有生趣,觉得人才像人,在一段时间里,蔡勇觉得自己走过的城市里的很多人都长得像蚂蚁:巨大的脑袋装着一个个庞大的梦想,用和这个梦想不匹配的瘦小身躯扛着,到处奔走在一个个尝试的道路上,而蔡勇也在不自觉中成了其中一员。蔡勇想象着自己可以成为他们其中的佼佼者,可是这玩笑好像有点让人觉得讥讽了。

精英面试问道:你是985毕业的吗?你有良好的朋友圈吗?你期望的薪资是多少?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应聘?把你的简历让我看看……

“简历”?这是什么东西呢?什么什么薪资啊!怎么让人这么难以理解呢?我明明就是来体验体验一下当“老板”的感觉的,这些人怎么这么多事呢?是要让自己叫人来用拳头解决问题吗?

“真是一群傻逼。”蔡勇小孩子心性的,想要得到一份年薪20万的工作。可是瞬间就被人鄙视的连渣都不剩了。

蔡勇拽拽的说道:这点小钱,爷还看不上呢!真是笑话,自己手底下那帮人一个礼拜交上来的钱都超过20万了,真是眼瞎了,连老子都往出赶,回去就把他们一窝端了。

蔡勇目前的心性,是非常的像个智商为负数的小孩子要糖吃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什么,那颗糖我看上了,那就必须是我的。蔡勇大概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要不然他的成绩也不会那么好了。可是,现在奇怪的蔡勇确实是有漏洞的,你说他可爱呢?还是蠢萌蠢萌的,或者又说他是让人挑不出他的套路点在哪呢?还是说,他想那一刻忘了自己是谁?来自己哪,就只想实实在在的任性一回……

我想答案更切近后者吧!当初不想看着面对听风死亡的倒计时,说明蔡勇并没有那么无坚不摧。这一年走在路上的时间,蔡勇都是怎么开心,怎么来。所以,放下自己的枷锁,好好享受自己的世界,大概是蔡勇在这条路上对自己唯一的放纵吧!

背负的太多了,总想抓住很多东西,却不曾想,越想抓住的东西,到最后都从自己的指缝中溜走了。没了温度,只剩下那刺骨的寒风。

跟蔡勇一样一直走在路上的寒暖,恰恰跟蔡勇相反,他是想要找到自己的感觉,那种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感觉,一路放飞自己的感觉。没有规划,不知道今天晚上住在哪里的漂泊都会寒暖兴奋,成为他记录自己生活的谈资。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蔡勇有没有羡慕过呢?但是那些蔡勇自己看过的风景,存留下的人生记忆,我想都会一份很不错的灵魂体验。

曾经你说,每个人都有变化万千的“腐朽”皮囊,唯一不变的是点属于骨骼的韵味……不知道,你一路上找到了自己心里的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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