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李雨晨跟我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我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可是李雨晨却跟我和盘托出。
李雨晨继续说:“我奶奶养着我,开始有爸爸出生活费,可惜好景不长,我不到六岁,爸爸就因车祸去世了。奶奶有类风湿病,几乎没有劳动能力,我跟着奶奶的那些年生活挺苦的,常常吃了这顿没那顿,虽有村里救济,邻居帮助,也解决不了大问题。妈妈日子好过了之后,一直在找我,但是被我后妈封锁了消息,后妈开始跟妈妈说我被爸爸送进了孤儿院,后来又说那家孤儿院起火我被烧死了,直到去年冬天,在我后妈知道自己得了胃癌晚期,她才把妈妈的地址告诉我。”
“你见过妈妈吗?”
“没有,但是打过电话,我是通过我美国的一位朋友联系上妈妈的。”
“妈妈在美国?”
“嗯!生下我后就去美国了,现在混得不错,和后爸经营着一家大公司,他们还有俩儿子。”
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糟糕透了,与李雨晨想比,我要好上千倍万倍。
李雨晨突然低下了头,我看到木质地板上有水滴不停地落下。我不知该说什么,一把把李雨晨搂在怀里。他在我怀里呆了好久好久才哑着嗓子说:“妈妈本来说回来看我的,可是她突然病了,现在正在做康复治疗,弟弟说她已经能走好几步了。”
“想去看她吗?”
“不想。”
“为什么?”
“是她把我扔了,要看也得她先看我。”
“你这不是孩子话吗?她也想先看你,可她不是病了吗?再说当年把你扔给你爸,她也是迫不得已。”
李雨晨不再说话,像个小孩子似的把脸埋在我怀里。
自从知道李雨晨的人生经历后,我在他面前变得特别乖顺听话。而他,自从跟我倾诉后就像变了个人。
公司里爱开玩笑的丫头片子小刘跟我说:“陆姐,你真是如来佛转世,李经理这个一直以南极冰脸待人的大魔头,遇到你,一下子来了个180°的大转变,他可不是装的高兴,他是真高兴啊!”
客服部马经理插了一句:“才不是呢?陆姐是狐狸精,能勾走李经理魂的狐狸精,因为陆姐把李经理的魂勾走了,所以李经理现在只知道傻笑。”
马经理的话正好被门外的李雨晨听到,他走进客服部,用手指把马经理的脑袋弹了个响:“说什么呢?坏丫头,我才是降妖魔鬼怪的如来佛,是我把你们的陆姐降住了,我才高兴的。”
小朱傻乎乎地大笑:“哈哈哈,原来我李哥跟我陆姐挣在家中的地位呢!”
“哈哈哈……”整个客服部笑声连成一片。
阴历年底将近,听到的好消息接连不断,先是听小朱说她最近孕检了二次,医生说胎儿在子宫内发育正常,然后听李雨晨说小朱的老公刘晓伟,自婚后就踏踏实实在他给找的酒店上班,不再跟酒吧里混的女孩有任何来往,紧接着又听到李依依出院的消息,最后是王总和他老婆重归于好的消息。
王总的老婆回家的第二天,就邀请我和李雨晨去她家吃饭,话是王总传给李雨晨的,那天下午下了班我才知道。去王总家前,李雨晨载我去玩具店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猪。
我奇怪地问:“你买这么多这小猪干嘛?又不是很便宜。”
李雨晨笑着说:“吕姐的女儿特喜欢,你跟她说亲亲舅舅吧?那个小不点理都不理你,但是你说跟小猪亲亲吧?那个小不点立马就把自己的小嘴巴贴在小猪的嘴巴上,特好玩!我原先给她买的小狗呀什么的,都让她的口水给弄硬了,也不好看了。”
看着李雨晨说王总的女儿眉开眼笑的样子,我问:“你喜欢孩子吗?”
李雨晨笑着点点头:“嗯!”
“那你干脆认王总的女儿为干女儿好了。”
“可我更喜欢自己的孩子。”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为你生个孩子呢。”
“要不今晚咱俩试试,然后明天去医院看看,医生若说胎儿安好,我就跟你结婚。”
我接着李雨晨的话问下去:“若说不好呢?”
“若说不好我也不弃你,我虽不娶你,但你依然是正室,以后我若纳了妾,我让她生一大群孩子,都有你来养,都管你叫亲妈。”
我白了李雨晨一眼:“德性!”
李雨晨嘿嘿笑了:“开个玩笑,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们会怀一个有准备的孩子,他一定会健康。”
进了王总家的屋,李雨晨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就一把把王总老婆怀里的孩子接过去,先在她小嫩腮上吧嗒吧嗒亲了几口,然后贱贱地柔声问:“小不点,想舅舅没?舅舅好几天都没见着你了,可想你了。”
王总的女儿啊啊啊的像是在回应着李雨晨。王总的老婆笑着对我说:“看,我家小不点可喜欢我老弟了。”
我笑着点头:“嗯!”
王总的老婆:“小陆,你和我老弟都认识这么久了,赶快为他生一个,跟姐说实话,有没有啊?”
东北人的直爽有时真让人受不了,我被她问的只会摇头了。
坐在沙发上的李雨晨看这脸红的我接话:“姐,我最近只顾忙我的那部作品了,身体不怎么舒服,我俩暂时不敢要,等我把我的作品忙完了,陆冰雪也辞了这份工作,我俩好好休息一阵子再说。”
王总的老婆:“老弟,你想的对,你们俩都在电脑前工作,肯定对孩子有影响,那你们就过一阵子再要。”王总的老婆跟李雨晨说完又对我说:“小陆,老姐说话直,你别在意啊!”
我摇摇头:“嫂子,没事。”换好拖鞋后我又对王总的老婆说:“嫂子,我去厨房帮王总做饭哈!”
王总的老婆急忙摆手:“不用不用,让他自己忙,他说今晚亲自下厨犒劳我们几个,我们家老王做饭挺好吃的,他做的排骨炖酸菜特别好吃,他还有很多拿手的好菜,他的厨艺堪比大酒店里的厨师,不信你一会儿尝尝。”
从厨房走出来的王总听到老婆夸他的话撇撇嘴:“你就夸吧!你把你老公夸上了天,往后你就不用下厨了,你可真有心机。小陆,跟你嫂子学着点,到时好好夸夸小李子,然后你就不用做饭了,男人就喜欢这套。”
王总的老婆:“这是我弟弟的媳妇,她得叫我姐,叫姐亲。”
王总:“小陆是我妹子,比亲妹子还亲的妹子,就管你叫嫂子。”
王总的老婆:“哼!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我告诉你老王,小陆可是我弟媳,这么多年,我老弟好不容易挑上个中意的,你可不能夺他所爱,你要夺他所爱,我,我杀我们全家。”
王总斜了他老婆一眼:“老吕,你的心并不坏,你的嘴像你的心就好了,要是小陆肯答应我,你还能回来吗?遇上小陆是我一辈子的痛,她是我的克星,自从遇见她之后,我就对任何女人都没了兴趣。”
李雨晨插嘴:“姐夫,上天早就安排好了,我和陆冰雪才是天生的一对,你看我俩多有夫妻相,很多人都这么说。”
王总笑着举手投降:“得,我走,我走,今天我只是个干活的。”
吃饭的时候,王总除了喂他的小情人,还会给我夹菜,并且只给我夹菜,几次之后,王总的老婆终于忍不住,像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陆,我家你姐夫有一特点特招我喜欢。”
“什么特点?”
“他吃不到的葡萄也会夸葡萄甜。”
若是李雨晨这样说我,我会拿话怼他,可是她是王总的老婆,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于是我顺着王总老婆的话:“嫂子,您的意思是说葡萄本来是酸的,王总硬说葡萄甜吗?”
“嘿嘿!反正老王这人就这么个特点,只要不喝酒,他的嘴特甜,不好他也说好。”
王总瞪了他老婆一眼:“我就讨厌你这张嘴,给块豆腐堵上你的嘴。”
王总的老婆:“喂喂喂!你神经病啊?烫死我了,我舌头都快烫化了。”
李雨晨一脸认真:“姐,你以后得学着说话,您刚才说的我听着都不舒服,您不相信陆冰雪,您难道也不相信您老弟吗?您在质疑我吗?”
李雨晨直截了当的话让王总的老婆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我,老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不会说话,小陆,对不起哈,老姐文化水浅不会说话,请你原谅!请你原谅!”
我不想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李雨晨把王总夹到我碗里的菜夹到他碗里一些,边夹边说:“吃饱就行,不想吃别勉强,省得一会儿还得去买健胃消食片。”
王总看看李雨晨笑着说:“小陆,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你不但把李雨晨这块南极冰融化了,你还把他的洁癖病治好了,他可从来不吃别人碗里的菜,更何况你碗里的菜还是我夹过去的。”
我:“呵呵!”
王总见我没说什么,又坏笑着问:“小陆,他跟你亲嘴吗?”
李雨晨马上给予回应:“姐夫,你闺女还在呢!你也不怕她将来学坏。”
王总嘿嘿笑着柔声道:“小不点,你告诉你舅舅,你说我还没长大,你们说的话我还听不懂。”
王总刚说完王总的的女儿马上回应:“啊啊啊……”
李雨晨扑哧笑了:“姐夫,我小外甥在抗议呢,她说坏爸爸,我能听懂。”
李雨晨说完,王总的女儿又一阵:“啊啊啊……”
李雨晨:“看,我小外甥真能听懂吧!”
王总:“哈哈哈……,我的小情人真叫个聪明啊,往后我在她跟前说话一定得注意点。”
半天没说话的王总的老婆也跟了一句:“往后我也学着说话。”
饭毕坐沙发上喝茶时,李雨晨对王总的老婆说:“姐,我已兑现了我的承诺,在你老公公司干够了十年,我准备明天和陆冰雪就辞职。”
王总的老婆刚张开嘴想说什么,王总就抢先说:“干的好好的,辞什么职,不满意职位可以换,不满意工资可以涨,不许辞职。”
李雨晨:“姐夫,不是职位工资的事。”
王总:“那是什么?”
李雨晨:“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是,十几年前我答应过我姐,大学毕业在她老公公司干十年,现在十年期已满,所以我想离开公司去做我喜欢做的事。”
王总的老婆:“老王,放了我老弟,让他去做他喜欢的事。”
王总:“那好吧!不过,我老王随时欢迎你们俩回来。”
临别时王总很认真地说:“小李子,既然决定离开,明天的辞职报告就免了,这还不到一个月就过大年了,我觉得你俩年前不用再找工作了,好好休息休息,工作的事明年再说,不过,这个礼拜天的公司庆祝会,你俩得一定参加,还必须准备个节目。”
李雨晨:“姐夫,您也准备了吗?你要是准备了我俩就去,要是没准备,我俩可不去哈。”
王总:“我肯定准备,我和你嫂子准备给你们表演个东北二人转,李依依和她男朋友也来参加。”
我看了看王总的老婆:“啊?”
王总的老婆笑笑:“是我让他俩来的。”
我:“哦!”
王总和他老婆一直把我和李雨晨送到停车场,我上车后王总的老婆示意我摁下窗玻璃,小声说:“妹子,老姐说话直,说话不好听,也没什么文化,你千万别在意哈!我吃饭时说的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对我命苦的老弟好点,他真的不容易。”
“嫂子,我明白,我会对他好的。”
“那当姐的就放心了。”
王总一手抱着他的小情人,另一手拽了他老婆一下:“傻叨叨啥,赶紧让开。”
王总家离李雨晨家不太远,再加上我们走的点路上车少,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家了。
换好拖鞋,李雨晨邀我一起坐在沙发上,刚坐定他就问:“你见过李依依的男朋友吗?”
我摇摇头:“没见过。”
“我不但见过,而且还认识。”
我顺着李雨晨的话问:“你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我吕姐根本不想跟她老公离婚,她根本没回东北,她一直在暗处注意着老王的一举一动……”
我打断李雨晨的话:“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