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家门之前，我给秦子煜打了个电话，很小心翼翼的，害怕他会担心这边的情况。
“喂？”
“有什么困难需要呼叫老公？”秦子煜的声音带着丝丝慵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我看了看时间，马上吃晚饭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心大。
“文泰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那就要看你弟弟什么时候松口了。”秦子煜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再拖下去文泰就完了。”
“这时候我不着急，看他着不着急。”秦子煜狐狸的很，说就看文司铭自己急不急了。
“你这是要逼死他，他一个当兵的，知道什么。”
“所以他乖乖缴械投降回他的部队好了，在这瞎挣扎。”秦子煜小声的说着，听上去翻了个身。“老婆，家事处理的怎么样？”
“小许传给你的通知你看了吗？妈想把手里的原股都给你…”我试探的问着，不知道他收到了没有。
“看见了，我争取这几天就回去，不要太想我。”他居然有些不震惊。
“你不吃惊？”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给我总好过给秦振业强…”
我尴尬了一下，那可是他爸啊。
“晚上妈说要开家庭会议，所有人必须都到，你不来要开视频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妈可能想和爸离婚。”
电话那边秦子煜沉默了很久，就在我都紧张的手心出汗的时候他缓缓开口。“离就离呗，我又不是养不起。”
我呼了口气，他这么说，我的心放松了不少。
“老婆，你妈说我现在盖得小被子是你小时候的，看不出来啊，小时候那么爷们，这么少女心？”
我知道秦子煜在故意转移话题，他不想想这些，也不想影响心情。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和子筠还上下铺，小桃心呢！”
我有些尴尬，麻爪的说着，觉得自己小时候一个小光头睡公主房，确实有些违和。
“老婆…”电话那边，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慵懒，听上去好累的样子。
我微微有些心疼，不知道自己能替他做些什么。
“嗯？”
“老婆…”
“怎么了？”我小声问他，觉得他声音有些沙哑。
“好累啊…感觉想偷懒，躺在你的床上就不想动了…”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一会儿还要开视频…”我心疼的说着，告诉他一会儿还要有仗要打。
秦子煜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总觉得心紧绷的厉害，眼皮也一跳一跳的难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抬头看了眼天空，乌压压阴沉的厉害，天气预报说有大暴雨。
晚饭，我们一家人都尴尬的坐着，秦子筠很不自在的看着一本正经坐着的婆婆，嘉祁和明哲都傻乎乎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动筷子吃饭。
“奶奶，为什么不吃饭？”嘉祁小声的问着，可能也感觉到了气氛的高压。
“嘘，过来，叔叔抱你们吃。”子筠冲嘉祁和明哲嘘了一声，把两个孩子抱到了身边，也不管秦爸是不是还没到，让他们先吃饱去睡觉觉。
“妈饭菜都凉了，外面下雨了，还要等吗？”
我看了眼外面的天，秦爸不是在延城吗？赶回来不会那么快，再说外面下雨了，整个海城地区都有大雨。
“他会回来的，我说的事情他那么期待，就是下刀子，他都会赶回来。”婆婆淡淡的说着，整个人都很有气场的淡定。
我想撤掉碗筷的手僵了一下，然后重新放好，她说的对，秦爸若是一心想离婚，一定会赶回来的。
轰隆！
窗外电闪雷鸣，我吓得哆嗦了一下，紧张的坐在桌边不敢说话。
“妈妈不怕，我会保护你的。”小嘉祁也不去睡觉拱在我怀里，很会撒娇的说着。
我冲他淡笑了一下，看了眼站在楼梯上的明哲。
“明哲，带弟弟去睡觉觉好不好？”
明哲木讷的小身躯点了点头，乖巧的走下楼梯，牵起嘉祁的手想把他带走。
“不要，奶奶说要和爸爸视频的，我想看看粑粑。”嘉祁摇了摇头，说要看看秦子煜。
我看了下时间，又看了看子筠。“好，那就说几句话必须乖乖跟着哥哥去睡觉好不好？”
嘉祁点了点头，等我跟秦子煜开视频。
“嘉祁，叫爸爸。”
我把平板放在桌上，让嘉祁叫爸爸，可明明是他吵着要见秦子煜的，却傲娇的怎么也不肯开口叫他。“你肿么还不回来？”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嘉祁掐着腰的小身板，有些想笑。
“过几天就回去！”
秦子煜居然也严肃的坐着，和跟大人说话一样，告诉嘉祁他过几天救回来…
我无奈的看着父子两个，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浓浓的火药味。
“妈妈从你身边就会受伤，以后不许欺负我妈妈！”
……
我深刻觉得，现在的小孩子都太早熟了，什么都懂。
“蜀黍说你把我的弟弟妹妹弄丢了，你赔我！”见秦子煜扶着额头不愿意搭理他，嘉祁伸着小跟秦子煜要弟弟妹妹…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扭头看秦子筠，结果肇事者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子筠呢！给我滚过来！”
随即就听见视频那边，秦子煜闷沉的威胁声。
“他跑了…”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指了指还在坐着发呆的婆婆，冲他眨了眨眼。“我带孩子们上楼睡觉，你和妈妈好好聊聊。”
一溜烟我抱起嘉祁牵着明哲就上楼了，根本就不想多一刻的停留。
等俩孩子都睡着了，我站在窗边看了眼外面，雨夜中，闪眼的车灯缓缓的开进了院子里，下来的人，确实是秦爸。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快速的从楼上跑下去，看了看子筠又看了看秦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爸…你回来了…”
他冲我点了点头，径直坐在婆婆身边。“听说你有要事要说，什么？”
“我看了眼平板，小心翼翼的示意秦子煜不要出声，现在还是让婆婆和秦爸先说说话。
“在M国找小夭麻烦的不是我妈·的意思，是我！”见两个人相对沉默，秦子筠生气的拍了下桌子，连平板都颤了一下。
“子筠！”视频那边，秦子煜冷声呵斥。
“就是我啊，怎么了？不能说吗？我也没有干什么只是想让人取她点头发血样之类的，谁知道她那么抵…”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惊愕的我立马站了起来。
秦爸居然，打了秦子筠…
“子筠…”我木讷的跑了过去，把他们两个人拦开，觉的现在最为难的，反而是视频那边的秦子煜。
“她是你妹妹！”秦爸开口了，声音带着浓郁的怒意。
子筠低头舔了舔嘴角，抬头冷笑的看着秦爸，眼神冰冷的可怕。“是吗？我这双手已经不知道沾染多少弟弟妹妹的血了，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
我蒙蒙的愣在原地，他不可能真的想要伤害小夭的，只是中了圈套。
“子筠…你别这么说，你明明没有想过伤害小夭…”我推了他一下，不想激化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
“你已经没有资格打我的儿子了，现在我来告诉你，我同意和你离婚，你的东西我一分也不要，孩子们也已经大了不需要抚养了，但是他们归我，现在开始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栋房子是爸留下的老宅，归子煜所有，只要签了字，你就可以离开了。”
婆婆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说现在只需要他签字。
秦爸蹙了蹙眉，看了眼协议，重新推了回去。“我净身出户，秦家的所有，全部都是你们的。”
秦爸居然…说净身出户，包括对公司的所有权利…
我睁了睁眼睛，司徒蕊不是说秦爸想要架空婆婆的权利吗？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要？
“那个女人，对你还真重要。”婆婆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好，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我和子筠都愣在原地，很久都是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秦爸看了眼视频中慵懒抽烟的秦子煜，才打破了现在的沉寂。
“解决完那边的事情，尽快回来！”秦爸用的，是命令的语调，而我已经有些听不明白了。
秦子煜吸了口烟，看了眼这边，淡淡的冷笑了一声，就挂断了视频，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对他爸妈要离婚的事情发表一句言论。
我们一家人沉默了很久，直到秦爸离开，都有些云里雾里。
他居然真的净身出户？
等秦爸一走婆婆再也绷不住了，手中紧紧握着那份离婚协议，眼泪豆大的往外涌。
“妈…”子筠上前了一步，把她抱在怀里，半天再次开口。“妈你还有我们，我和哥又不是养不起你，怕什么…”
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雨都因为太急而来不及流出涌进了客厅里…
还好，现在的子筠子煜都已经长大了，若是他们像嘉祁和明哲一般的年纪家里遇到这样的变故，那该是怎样的痛苦。
雨整整下了一夜，那一夜，我和子筠在客厅的落地窗边看了一夜的雨。
“冷吗？”即使他不愿意说话，还是担心我会不会冷。
“我摇了摇头，心已经凉了。
但他还是起身，把毛毯披在了我身上。“累了就去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