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是死在米嘉尘的父亲手里，这一点我们在座的各位都知道。”
我蒙蒙的看了眼凌瑶，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儿子手里，是什么体验？
我可能这辈子都体会不到。
“当然，他也算是自杀，为了让米嘉尘的父亲继续潜伏下去的一种计策…多狠啊…”
“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赵晟一直在一边警惕的站着，冷汗都冒出来了。
“就是想让凌家知道，文泰是被这个人，间接害死的！”他伸手，慢慢的指向了赵晟、
“銘永衍，你别过河拆桥！”赵晟终于还是慌了。
“永衍！”老爷子也呵斥了一声，示意他闭嘴。
“好，我说完了…”銘永衍笑了一下，示意凌瑶自己决定。
凌瑶眼神犀利的扫过赵晟，示意云霆动手。
“啪！”一枪，云霆眼睛都不眨的直接打在了赵晟的腿上，狠…却没有要他命。
我莫名的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继续杀人。
惨叫声，血腥味，在厂房里回荡，我木讷的坐着，已经不知道该听什么声音了。
“这就结束了？这个人可是所有悲剧的导火索。”銘永衍笑了一下，自己夺了把枪，冲着赵晟啪啪的补了两枪，让他再也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啊！”
枪声，尖叫声，老爷子气的咳嗽的声音，错乱的再次交织在一起，许久才平静下来。
“你在干什么！”老爷子终于还是憋得老脸通红的问着他。
我坐的位置正好在老爷子背后，看着他身体在颤栗，觉得有些凄凉。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赵晟只是透露了卧底的人数，并没有透露是谁，为什么延津的父亲会被杀？米嘉尘你的父亲没有暴露却去世了呢？”
銘永衍没有理会老爷子，再次开口，看着许文冬。“那么这件事，您来解释？”
许文冬抬了抬眼看了看云霆，微微蹙眉。“当年的事情，我立下过军令状，不会谈及。”
“那好吧，还是我来说吧…”
云霆蹙眉的看着銘永衍，快速上前扯住他的衣领。“你最好，不要胡说！”
“当年延津的父亲，是自己暴露的…原因也只有一个，为了掩护孤狼，而代号孤狼的线人，就是你的父亲。”
“你放屁！”云霆有些激动，不相信延津的父亲也是为了他的父亲死的…
“信不信由你…当然了，我还要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被秦家老爷子，秦振业的父亲下了击杀令的，他亲自找了当年延城的市长，让他下了击杀令，只因为…你的父亲，可能叛变了。”
云霆后退了一步，笑了一声，根本不信。“我父亲会叛变？”
“这就要问我最聪明的二哥了，一切，可都是他算计的，他可能早就知道你父亲是条子…算计让人以为延津的父亲死在你父亲手里，文泰也死在你父亲手里，所以，这个卧底叛变的罪名，在警方那里很扎实了…”
“就因为这些原因…秦忠国就下令杀了我父亲？我杀了你！”云霆的情绪有些失控，快速抬手，枪口指着銘至诚。
他一直恨他啊…
“云霆！你父亲，是自杀！”在云霆开枪之前，许文冬终于还是开口了，说云霆的父亲，是自杀…“銘至诚那么做最初的开始，是为了在銘家保全你父亲，只是没想到警方和军方会想要他的命…”
是啊，多可悲啊，銘至诚用这种方式留住自己兄弟的命，即使知道他是叛徒，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的是…警方眼中，容不得沙子。
米嘉尘的父亲，作为线人，杀了他的直线上级，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后来是秦忠国封锁消息，因为他收到了一张纸，是文泰临终前日记的最后一页纸，上面说，他愿意为了国家牺牲自己…
秦忠国追悔莫及，知道是他们误会了你父亲…当时是为了保护你爸的名誉，因为他调查了很久都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没有叛变！他是在保护他，对外宣称他是毒贩…是为了保护那时候的你们…！”
许文冬，终于，即使立了军令状，也喊了出来。
他和銘至诚关系不错，难怪要一直在百夜门护着他。
我颓然的看着云霆，卧底的身份一旦曝光，最先受报复的，就是他们。
而我爷爷的最后一张日记，是当年小炙撕去，拿给銘至诚的…
这说明，銘至诚…在处处帮着云霆的父亲…
我猛地抬头，看着始终淡然的銘至诚，越来越看不透所有人的好坏。
到底，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坏人…
又有没有好人？
他说让我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是这个原因吗？
那小炙的妈妈…又事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对卧底那么仁慈，对自己老婆那么残忍…
“是吗？那他让我在孤儿院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云霆激动的喊着，全身紧绷的厉害。
我知道他恨秦家，恨秦爷爷。
“他已经在知道真相后的第一时间去孤儿院救你们了，但你已经失踪了，这些年，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让人恢复你爸爸的警职，烈士的身份，是担心你还在銘家人手里，担心他们报复你…”
许文冬，那么了解秦爷爷…
难道…
他也是线人吗？
“我啊…很感激文泰老先生，也很感激你爷爷，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停止寻找你，都是受他所托。”许文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是秦家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的父亲愧疚了一辈子，到死都在愧疚，他有错，错在不该厌恶和不承认你的父亲，也错在不该不信任他，错在因为文泰的死迁怒之下下了击杀令…”秦爸淡淡的说着，看了眼凌瑶，把一个首饰盒让人给她拿了过去。
“这些东西都是当年文老爷子要给您的，是被我父亲拦下了，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
秦爸说，秦爷爷，最对不住的人是凌瑶，是为了我奶奶，伤害了凌瑶。
“哈哈哈哈！”凌瑶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带着颤抖和凄凉。“我就是死了，都不会原谅他…”
“呵呵…有些人真是冠冕堂皇的可笑，做错了事情，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了吗？”云霆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奶奶，眼神很心疼。
我知道云霆现在的内心，一定是崩溃的。
他恨了那么久，结果自己的父亲，只是死于自杀？
“那我父亲呢，又是为什么自杀？为什么被扣上贪污的罪责？”
王哲宇小声的问着，话语同样有些凄凉。
“那就要问我父亲了，因为你的父亲不配合掩护銘家，所以他给你父亲的账户汇款五百万，又让人拍了你父亲和别的女人的照片，生生把他逼死在了牢里，因为如果他不死，你们就得死。”
我蒙蒙的听着，听着銘永衍说的这些事情…
为什么他什么事情都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这些事情的？为什么警方都查不到，云霆他们都查不到的事情，他会这么了解？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混蛋！”王哲宇忍不住的想冲上去，可被陈子佩拦住。
“哲宇！冷静点！”
“永衍啊，你这是要谋权？我不是都已经给了你？”銘老爷子幽幽的说着，闭了闭眼睛，像是认了。
銘永衍笑了一下，拿枪抵在了自己父亲的头上。“父亲，儿子不孝，可能要送您去地下和大哥团聚了，因为您这么一把年纪了，再去吃牢饭，生不如死啊，还是…上路吧。”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銘永衍，他真的…疯了吗？
那是他…父亲啊…
“銘永衍！”銘老爷子愤怒的喊着，身体在哆嗦，但他的眼神，是冲着銘至诚的，他在求救。“至诚…你弟弟疯了，把他弄走！”
“父亲，你还在求他帮你？你可知道銘家为什么会有今天？为什么在受挫以后处处被警察盯上？可能是您这基因有问题，您的二儿子…宁愿为了个卧底的男人这么多年一直背叛着銘家！他是在报复你啊，他恨不得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的残忍，冷血，让他没有母亲，没有父亲，没有爱人，没有孩子…”
我蒙蒙的听着，看了眼云霆…
銘至诚…对云霆的父亲，有这么深的感情吗？知道他是卧底，想尽办法帮他隐瞒，知道他死了，想尽办法报复秦家，报复銘家…
他这么多年一直隐忍，明明不是害怕云霆，却处处躲着他，他只是不想和云霆有什么正面冲突…
或者云霆，长得…太像自己的父亲了吧…
所以他做的这一切，吞了自己大哥的势力，和他做对，让警方慢慢击破…
他和秦爸，一直都是这么合作的吗？
“銘永衍！”銘老爷子气的从轮椅上滚了下去，在他身边的人，似乎早就被銘永衍换掉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这些年，我最疼的就是你，你母亲可是我唯一的正室！”
“我母亲是怎么嫁给你，你是为什么娶她，她又是怎么有的我，你最清楚，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我自己！”
“嘭！”
又是一声枪响，鲜血四溅，喷了我一脸…
我木讷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眼神已经有些直线了…
“呕…”胃里翻江倒海，可吐出来的，却是腥甜的血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