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辰？”许久没有声响，梁漪忍不住唤了声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是你吗？”
他站立的位置正好是背着光的，梁漪眯了眯眼睛，依然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她下意识的认为是他没错，可鼻尖环绕的酒气又让她有些怀疑，她记得季思辰并不是个爱喝酒的人。
她忘记了季思辰如今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为自己而活的人，他有自己的公司，有下属需要去养活——即使不爱喝酒，也总有些逃不掉的应酬。
季思辰的眼神更加幽深了些，她为何还需要用疑问句，难道除了他还会有别的男人出现在这里吗？想到这里，季思辰的心情更加槽糕起来。
这个女人总是不让人省心，偏偏还歪着头一脸疑惑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天真浪漫。在月光的衬托下，倒真像个一尘不染的仙子似的。
都是假象啊。季思辰眯了眯眼，望着梁漪的目光含着几分危险——她和他之间早有交易，她已经把自己卖给了他，他又何必跟她客气？
季思辰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模样，可他也只是一个比常人稍微聪明自制一点的普通人而已，在酒精上脑的情况下也不剩几分理智。
梁漪感觉到酒味突然浓郁了起来，她的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睁开眼。
她选择了顺从，即使心有不甘还是放弃了挣扎。她感觉到了熟悉的体温，这个人既然是他，那她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和必要。
可季思辰却更加恼怒了些，她明明刚刚还在询问他的身份，现在却在不清楚他是谁的情况下就这么束手就擒，她就这么随便？
如果让梁漪知道季思辰心里所想，一定会委屈的哭出来。可她此刻完全没有多余的空档去想些别的什么，原本她的体温就偏低，刚刚喝过酒的季思辰身体滚烫，让她下意识的想要靠近。
梁漪的手冰凉，她突然起了些恶劣的心思，就这样把手塞进了季思辰的领子里。看着对方果然被冻得一个哆嗦，梁漪忍不住轻笑起来。
以前她也总是这样，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把手塞进他的衣服取暖，或是故意为了看他一震的样子。梁漪无非是突然忆起往事有些怀念的随手一放，却让季思辰的胸腔里的怒火更加旺盛了些。
在他的认知里，梁漪依然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的，他忘记了他们曾经对彼此的熟悉，忘记了她凭着气味就可以认出他来。
他和她的回忆，原来也不属于他一个人吗？季思辰恶只想要把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出来，她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又何必心疼？
梁漪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她还以为季思辰是被她勾起了回忆，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他对她，是不是还有些真心的？她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对季思辰还有些吸引力，还是难过两人就这么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完成了交易。
不管梁漪再怎么想得开，女孩子的第一次还是最珍贵的回忆。她愿意把自己当做物品和季思辰交易，也不过是村了些别的心思。
她爱他，就算未来她嫁的人可能是一个在经历数次相亲之后挑选出来的老实人也好，她也想和他有个回忆。
即使季思辰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还是偷偷幻想过他们的第一次会在怎么样的情况下发生。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看不见。
这样也好，如果真的看着他，或许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梁漪有些害羞的想着，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眼底的爱恋，总是要走到结束的，她想留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可真是矫情啊，梁漪在心底苦笑一声，到了现在她早已经没了退路。如果不是她曾经那么幸运和季思辰相遇，也许她就已经饿死街头，或者在监狱里度过痛苦的一生。
被买回家的布娃娃，即使被小主人扯掉了手脚，也是说不出一句怨言的。梁漪突然觉得有些悲哀，眼角不自觉地划过一丝温热。
季思辰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梁漪看不见他的脸，他却一直可以清清楚楚的注意到她的表情。从她让他恼怒的失神，到突然留下的泪珠，都让他觉得窒息的心疼。
可是她凭什么？是她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又为何要为了等她身体恢复而一直隐忍。
季思辰越想越生气。
她在害怕，即使她如何安慰自己，她还是在最后关头退缩了，不让季思辰在进一步。
“能不能，再等等？”梁漪不敢睁开眼睛，她怕看见季思辰不耐烦的表情，“我们不是说好……等我身体恢复了再给你电话的吗？”
她知道是他。梁漪不知道季思辰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危险，却也感受到他更加沉重的呼吸声，颤抖的更加厉害。
她的确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可她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傻白甜，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就是已经乖乖躺在砧板上的肉，即使想要喊停也太晚了些。
季思辰没有动作，锐利的目光扫试过她因为紧张而皱起的眉头，鼻尖已经渗出了汗珠，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原先的噩梦。
她的脸因为害羞泛起了微红，在她原本因病而惨白的脸上像是刻意打上的腮红似的，平添了几分娇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