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三还是依旧选择装傻,许柔问的问题他一概回答不知道,可是每当许柔问一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内心就更忐忑几分。
“夏远辉将夏梦媛迷晕了,将她送到你的房间,你们合作将夏梦媛的衣服脱了,然后把夏梦媛赤身裸体放在在床上,对不对?”许柔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大概的她还是能够推测出来的。
“我不知道!”老三开始暴躁起来,说话的口气都仿佛带着火药味,他抬头怒视面前的女人,可是许柔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眼睛如同一汪平静的水潭,却又是那么的深邃。
老三精神紧绷,看着她深邃的眼神,仿佛像是一个漩涡,不断的将他吸进去,他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已经陷进去,再也无法逃脱。
男人的脸上开始冒汗,他呼吸得越来越急促,他强迫的将自己看着许柔的眼神中脱离出来,可是离开之后,其他视线里却都充斥着白色,他紧张的四处张望,想要寻找一个出口,想要寻找一个不一样的颜色,他的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脑海中只有两个画面,白色,许柔的眼神,白色,许柔的眼神,两个画面不停的切换,怎么也逃脱不出来。
许柔的声线还是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她说道:“你们准备好了之后,夏远辉就打电话通知媒体,还告诉了他们房间号,然后他自己就退出房间去,直到他看见狗仔队们都出现在视线范围的时候,他就开始佯装愤怒地踹门。”
“而你听到踹门声的时候,你就开始刺激昏迷中的夏梦媛,让她清醒过来,而刚好这个时候,夏远辉刚好破门而入,在夏远辉进来的一刹那,你就跳窗而跑,夏远辉为了方便你逃跑,特地选了比较矮的楼层,比如说二楼。”
“后面的想必我们已经知道了。”许柔淡淡的说道,右手放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的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三晃了晃自己脑袋,许柔敲击在桌面上的声音不断地在他脑海的回放,他想甩掉这不安的感觉,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不管老三做什么,他的精神却越来越涣散。
“你可知道夏梦媛后来忍受不了屈辱死了,在她临死的时候,她还有一个女儿,你知道当时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许柔美目微眯,凝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跳楼,你有这种感觉吗?整个世界都崩溃的感觉,夏梦媛的女儿当时就有这种感受,就像是一个玻璃的世界,随着夏梦媛跳下去的那一刹那,全部都破碎了。”
许柔一拍桌子,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自己都为夏芊芊感到心疼,还有愤怒。
老三吓了一跳,他瞳孔不断的震动,大口的揣着粗口,许柔说的话,他现在仿佛能够感同身受,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一个女生亲眼看着她母亲跳下楼,无论她怎么叫喊,站在窗台的女人就是没有回头,等到她接近的时候,女人就跳了下去,她连夏梦媛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从面前跳下去,头落地的时候,在水泥地上溅开血花,鲜血从夏梦媛的脑袋出蔓延开来,犹如一朵血色的曼陀罗,缓慢的,血腥的,象征着死亡。
“你知道夏远辉对她做了什么了吗,他将这个女孩赶出家门,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没有人愿意搭理她,因为她有一个被玷污的母亲,从此她就被贴上了标签,人们在她背后评头论足,没有人会同情她,相反的,她遭到了别人的唾弃。”
“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连陌生人都不愿意帮助她,你感受过孤立无助是什么感受吗?”
“不要再说了!”老三咆哮道,他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到许柔的声音,可是他做的都是徒劳。许柔和白色在他的脑海里翻转起来,白色倒映着他心中的黑暗,让他看清楚自己丑陋的一面,而许柔就是一步步带他走入人性的沼泽,让他一点一点将自己吞没。
“应良,你知道你父母给你起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吧?”许柔看着老三说道。
应良正是老三的名字,只不过他误入歧途,别人都叫他老三,从此他也称自己为老三,渐渐地也将这个名字给尘封了。
老三听着这个久违的名字,眼睛开始有泪水积聚,然后一点一滴,不断的从他眼眶中落下来。
他的思绪回到了童年时期
——
“应良,过来,到妈妈这边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从他身后呼唤他,声音如同三月的阳光,那么温暖。
“妈妈!”小男孩往后望去,发现是自己的母亲,高兴地向那女人跑去,扑在女人的怀里。
“应良。”女人蹲了下来和男孩儿平视,眼睛里满是温柔和爱,她用手抚摸小男孩的脸颊,轻声说道:“应良,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是妈妈的好孩子,对不对?”
“嗯!”男孩儿重重的点头,一脸喜悦的说道:“我是妈妈的好孩子,我是最乖的。”
“我们应良最乖了。”女人亲了亲男孩的额头,对他的懂事感到欣慰。
阳光在女人的背后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可是小男孩却觉得他的母亲才是最璀璨的存在,只听到他妈妈说道:“应良,你知道妈妈为什么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吗?”
小男孩茫然的点了点头,他还太小了,不能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妈妈希望你,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或者被人不公平的对待,甚至是不被人理解,被人带向歧途,妈妈都希望你本着最开始的善良,时时刻刻的记住善良才是最为宝贵的存在,你知道妈妈在说什么吗?”女人耐心的解释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想要知道妈妈在说些什么,可是他确实是听不懂,他开始有些烦躁。
女人知道他现在还不能理解,所以她安慰小男孩焦躁的情绪,说道:“没关系,我们应良还小,只是你要记住妈妈的话,不要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你一定要记住这个话。”女人的表情有些严肃。
“好。”小男孩咧开嘴笑了。
可是在那之后,小男孩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母亲了,后来才知道他的母亲被他父亲杀了,因为他怀疑他的母亲出轨了。他的父亲看到小男孩就来气,每天都打骂着他,直到后来他再也受不了,逃离了男人的身边。
男孩在街上颠沛流离,他饿得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从面包店偷了面包,他并没有被面包店老板抓到,他感受到了犯罪的愉悦。
对啊,没有被抓到就好了,于是男孩开始从小小的偷窃开始,慢慢的,他长大了,成了街头上的小混混,直到遇见了宋江,将他带到身边。
宋江问他名字的时候,他回答宋江他的名字是应良,宋江觉得这个名字太过娘气,一点都没有凶煞的感觉,刚好自己有了一个小弟陈凯,这样的话,应良就排第三了,所以他直接就叫应良为老三,别人也跟着叫他老三,慢慢的,他也就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
——
“啊!!”应良开始抱头痛哭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那么善良的妈妈,怎么会落到最后这种结局呢?
在应良的母亲死后,他开始对这个世界痛恨起来,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为什么他母亲那么善良,却要被人杀害,而杀人凶手却又重新找了个老婆,整天花天酒地,不亦乐乎,而他却又流落街头。
他恨啊,他开始觉得善良是没有用的,只有坏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逍遥自在,是啊,他后来也做到了,烧杀抢劫,无恶不作,没有人能够招惹他,而且他还看到了别人眼里对他的恐惧,他甚至还把他的亲生父亲给杀了,还有那个女人,父亲再婚的女人。
他做的事情越过分,虽然他痛快了,但这不过是一时的,内心的谴责不断地刺激着他,想要突破他打造的壁垒,每突破一存,他就筑墙一尺,将内心深处的善良深深掩埋,直到今天被许柔彻底击破。
他脑海中浮现他妈妈的话——应良,妈妈希望你,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或者被人不公平的对待,甚至是不被人理解,被人带向歧途,妈妈都希望你本着最开始的善良,时时刻刻的记住善良才是最为宝贵的存在。
应良开始抱头痛哭起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似乎将他多年的泪水都倾斜出来。
许柔看他快崩溃的样子,觉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在刺激他,给了他另外一个选择,她语气放缓,温和的说道:”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如果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指证夏远辉,还给那个女人一个清白,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