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兵双手环圈,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他转身望了一眼她,“姑娘可否愿意与我回城?这一片的民居估计都不能住人了。”
她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她本不想和他走,但她又能如何?在这片废墟中,她该怎么生存?如果又有些兵荒马乱,她该怎么办?思考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进,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被她的耳朵捕捉,她不禁紧张起来。他利索地拦腰一抱,她很轻,自然他便轻轻松松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忙环住他的脖子,心脏砰砰直跳,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又匆匆地送开了自己的手,垂下眸子。
“姑娘还是抓好安全。”他狭长的凤眸一扫,似是有些不悦。
“将军不介意?”她似是有些惊讶,以前的他从来不喜欢女人接近自己,更何况是她现在这个落魄模样。
“你觉得我介意不介意重要还是安全重要。”他依旧冷冷地说。
她没再反驳,乖乖地环上他的脖子,她怀恋他的味道,却又忘不了那件事……
他抱着她来到自己的马前,而随行的士兵们则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们从未见过有哪个女人让将军如此对待,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但他们有规矩,不该问的,一句都不会问。
到了马前,他把她抱了上去,然后自己才一个翻身上马,说道:“这里条件有限,没有马车,很快就到了。”
她轻点头,他便一声“驾。”马平缓地行驶着,许是照顾她的感受,他的马速比平时慢了好多倍,她的面纱和头发随风飘扬,勾勒出道道弧线。
兵临城下,他利索地下马,又将她扶下来,下面的人马上过来牵走马,然后士兵们有秩序地带着村民们进了城。
他刚准备俯身,她便阻止“我能自己走。”
他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直接带路,她攥紧衣服的一角,顺着她的脚步声紧紧跟上。
到了他的营帐前,他吩咐人把东西都放进去后,对着她叮嘱:“姑娘进去清洗一番换身干净衣裳吧,记得伤口不要碰水。”
她依旧是点点头,低着头进去了。
一会儿之后,她便收拾好自己走了出来,一身浅青色的留仙裙,头上盘着简单的小家闺秀型发髻,小巧的白色绣花鞋上绣着点点翠绿色的星辰花,淡雅清新,未施粉黛的皮肤却白皙如雪,到是脸上的白色面纱依旧不变,女子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
许是干净许多,她看起来更像那人了,他禁不住抬手想撩开她的面纱,她退后一步。
他怔了怔,似是意识到行为的不妥,缓缓放下了充满老茧的手:“姑娘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盯着她的眼睛。
“小女子只是一介平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何况长的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她低头,心里有些紧张,过去了那么久,原来他还记得自己……
她不禁将手攥紧,差点被发现……呼……幸好自己反应够快。
“恕在下冒昧了。”他有些失落,也对,她不知是生是死,就算没死,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对了,姑娘还没告诉我你唤作什么。”他忽然想起这事。
“我叫……无念。”这是她当年为自己取的名字,无念无想,戒心戒他……
“无念……好听。”他淡淡答道,他的她,叫何念,一字只差,阴阳相隔。
“报告将军,将士们都整顿完毕,晚膳也做好了,大家都等着您呢。”他点了点头,他待部下一向很好,一同用餐,一同上战场,早已是生死之交,兄弟之情。
他转头,拉起他的手往外走,一旁士兵心中看得万分震惊。
她更是被这一举动吓到了,竟由他牵着自己到用餐处。
他十分自然地坐到位子上,周围的热闹声并未因他们的到来而减弱,所有人都褪去战袍,有的只是普通人该有的喜怒哀乐。
看着这一切,无念心里竟也升起一股暖意。
“喏,给你。”他将刚烤好的山鸡递到她面前,又忽的想起她失明的事儿,便直接塞进她手里。
感受到手中粗糙的木棍,以及上头发出的浓郁香气,奔波许久的她也感到一次饥饿,可她不能在此处露面,于是便想起身去别处,可手腕却被人紧紧拉住。
她回头对上他充满疑惑的眼眸。
“去哪。”
“我想去别处。”她心里渐慌乱起来。
“理由。”
……
这会儿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理由,说是异性不好意思吧,有些矫情。说是有事儿吧,她这手里还我这串肉。
她眼中忽的有一丝丝波动,转瞬而过。却被他准确地捕捉到。
“我……”顿时语塞,一向聪明的她此时也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她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想要揭她面纱,她眼疾手快地躲开,匆忙跑走,唯有留下一句:“将军请自重。”……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扶额,今日的自己确实有些诡异,只是他不甘心,也不相信,从他人口中得知那人永远了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