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特别难看，他冷冷的站在门口，眼神在我们一行人的身上扫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们虽然都没穿警服，看他的样子，肯定已经认出我们的身份了。
“抽烟不？”
我起身递给他一根玉溪，淡淡的笑着说道。
男人动作有些僵硬，不过他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烟，叼在嘴里点着。
“妈，你去买点菜，晚上他们要留下一起吃饭。”
男人搓了搓手上的茧子，抬起头对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像是要说什么，不过话到嘴边，看到我们之后，又欲言又止，颤颤巍巍的提着一个帆布包，就慢慢出了门。
我们目送她进了电梯，差不多一根烟也抽完了，我将烟蒂丢尽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就朝着男人看去。
叮咚……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杨乐天发来的消息。
在离开之前，我特意让杨乐天查了一下，龙淮这套房子的房主信息，以及现在住在这里的人的信息。
这些资料对于杨乐天来说，并不难查，所以才会这么快有结果。
然而此时发给我的信息，却只有房主的，并没有眼前住在这里的这对母女的信息。
我皱着眉头，将房主的信息点开，和预料之中的一样，这套房子的房主就是暮雨乡，是由遗产继承的来的。
这房子原本是暮雨乡的父母留下的房产之一，而且这上面并没有租赁方面的信息，多半是暮雨乡在私下地，租给这对母子的。
“您怎么称呼？”
我放下手机，抬起头发现男人正盯着我看，烟都已经烧到他的手指了，但他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航。”
男人将烟蒂丢尽烟灰缸里，闷声回答道。
他这种态度明显是不想和我说话，但又不能赶我们走，才一直这样僵持着。
“你和暮雨乡什么关系？”
看到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很自然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丝毫都没有躲闪，不紧不慢的说：“他是我房东，我听说他好像出事了，但租金还没到期，我们就没搬走！”
他的理由足够充分，如果老太太知道我们是警察的时候，没有那么慌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不会怀疑他说的话。
“你们在这住多久了？每个月租金多少？”
我收回目光，语气平和的问道。
陆航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我话锋一转，会问这些问题。
不过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立刻避开我的视线，老实的回答问题。
陆航和他母亲，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年多了，每个月租金五百，四年都没有涨过价。
“你觉得暮雨乡这个人怎么样？他们两个也算是同事，在工作中应该有些接触才对。”
我看他彻底放松下来之后，立刻又将话题引到了死者暮雨乡身上。
陆航听我提到暮雨乡这个名字的时候，后背立刻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我和房东不是同事，你肯定搞错了。”
陆航拿出旱烟，给自己卷了一支，手微微有些抖。
“你的皮肤很黑，和肩膀的颜色不一样，说明你的工作环境是在室外。你的手上有很多老茧，工作多是体力活，而且……你听力不太好吧，我们一直在客厅说话，而且防盗门是开着的，你从电梯走出来，都没有听到。”
我凝视着的他，发现这家伙也在盯着我看，眼神中已经透过一丝慌乱：“你在工地做过电工，而且做了很久！”
陆航没有吭声，像是默认了，继续闷头抽着烟，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就算你不说，我也全都能查出来！”
说着我从口袋里，将那块铁片拿出来，丢在茶几上，指着铁片说：“这是在暮雨乡的胃里发现的，多半是暮雨乡自己吞下去的，说明这个地址对他很重要！你还要我继续说吗？他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保守什么秘密？”
我有点忍耐不了，陆航这种闷闷的性格，只想尽快将事情解决完。
如果他还不好好说话的话，我也不介意，将他带回警局大院去，好好审讯一下这个家伙。
陆航看到茶几上的铁片时，顿时像被电到了一样，下意识的坐远了一点。
刚才他还一脸坚定，但现在已经彻底乱了心神，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你都知道些什么就赶紧说吧，你现在不说，就得跟我回警局说了！”
我冷着脸看着他，刚才这厮的举动，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何况，我们也没时间再耗下去了。
这个案子手段过于残忍，还发生在过年的时间，上头一旦得知，我们已经查出陈雅是凶手，那必定会催促我们，赶紧把这个案子结了。
我必须得趁案子了解之前，将所有还没有搞清楚的线索，全都连在一起。
不然这个案子，在我的心里，就还不算彻底了结了。
陆航对我的态度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死死的盯着茶几上的铁片。
他看着铁片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只洪水猛兽一样，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慌张。
“这……这真的是……从他胃里发现的？”
陆航颤抖了半点，才终于有底气，试探着问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根本没闲工夫忽悠他：“把知道关于暮雨乡的秘密，全都说出来，说不定对我们稽查凶手有用。他人都死了，你也没未必要再隐瞒，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吧！”
陆航面无血色的看着我们，犹豫了半晌，突然开口闷声说道：“我要看看暮雨乡的尸体，看完了我就告诉你。”
他的语气很坚定，完全不容置疑。
我眯起眼睛，确定这家伙的确知道些，我们没查到的东西，只不过他像是还在顾及着什么，始终不肯说实话。
旁边几个没吭声的警察，都忍不住用一种不满的眼神看着陆航。
按照规定，案子没破之前，非亲属关系的人，是不能随便去看受害者的尸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