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池子水还真脏。
沈健超乎寻常的热情，翻出手机调出了银行短信记录，“是真穷，唉，你这么明白，帮我俩找一个房吧？”
“房？”蔡乐暧昧的飞眼，像是发现了什么奸情。
沈健权当看不见，捏着下巴琢磨道，“仓库最好，咱们改改就能住下，还能归置个健身房，拳击场什么的，唉，你怎么看？”
“你说了算，你是队长。”我甩了下胳膊，街头随意拦了一辆车。
租房是假的，沈健在选择临时办公点，从话里的意思看，王月他们也会来。
我觉得很可能是校徽案件的余波，比如，谢兰芳等人的审讯，木老汉一定是搅合进当年的事里面了。
还有一个问题，反复在我脑海中回荡，‘当年，那娱乐公司怎么就找到了鸟不拉屎的海港一高？’
靳天鹰啊靳天鹰，你到底在我生命里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我思绪复杂，到了地方嗅到了香味才停下来，川椒，一家生意爆火的火锅店，蔡乐和沈健显然已经建立不错的信任，沈健三句不离庄园的套话，蔡乐也没心没肺的回答。
不是她么？
这时，沈健问道，“庄园里，你怕是最矮吧？”
“你真是不会聊天，庄园比我矮的可多，南昆女生平均身高才一米五八……”
“那你不及格啊。”沈健肆无忌惮的调侃，引得蔡乐一阵掐打。
我若有若无的注意着蔡乐，没想到被蔡乐发现了，蔡乐掐着沈健，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这哥们挺含蓄，不好意思说话？”
“他啊，闷骚。”
我差点一筷子戳死沈健，淡声解释道，“你们说那个我也不懂，插不上话。”
“那你喜欢什么呀？”蔡乐毫无提防的样子，让我心中怀疑越来越少。
不过有个疑问，这种热情的话匣子怎么可能没朋友，我没多想就问了出来，“你这活泼的性格，不该是没朋友啊？”
沈健在桌子下边儿踢了我一下，挤眉弄眼。
我意识到了说错话，蔡乐忽而荒凉的惨笑，忽而沉默，半响，她缓缓抬起头来，“我父母是得了瘟死的，我在瘟里活了三十一天才被发现。”
“所有人都认为我该死，我没死，他们认为我身上带着菌，不愿搭理我，避开我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
“我和两具尸体生活了三个月，园丁老头子看不下去，帮我埋了父母。”
“没多久，园丁也得瘟死了。”
蔡乐突然惨笑，拼命吃锅里的肉，泪花不断从眼眶中涌出来，一滴滴落入碗中。
沈健斜了我一眼，顺势夹了一块儿青菜递给蔡乐，“少吃点肉……”
“咯咯。”蔡乐的脸突然肃穆起来，瘆人的笑脸道，“你知道，那三个月我吃的什么吗？”
我真激灵一下，该不会……
沈健的反应和我一样，喉结不断翻动，似要干呕。
蔡乐扑哧一声笑出来，继而捧腹大笑，“我家祖祖辈辈是厨子，屋里最多的就是蔬菜，肉，鸡蛋。“
“吓死我了。”
“那些老头儿说他们来了，他们是谁？”沈健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也很生硬。
蔡乐没有半点被套话的觉悟，摇了下头道，“这事是庄园的禁忌，我听说过，没见过。”
“不过，爹妈没那一年，庄园闹过一次邪。”
我激动一丝丝，觉得来了重点，蔡乐的记忆很模糊，说自己父母在当年曾经把她藏进柜子里，她调皮跑了出去，只看别墅的灯忽明忽暗，狰狞的脸挂在天台。
脸消失的瞬间，灯光恢复正常，别墅突然就有人跳楼自杀。
假设蔡乐没有记错，这里面猫腻有两点，灯光闪烁是电压不稳造成的，人为的可能性极大。
别墅一共三层，就算从顶楼跳下来，未必会死。
这个‘邪’是凶案的根儿，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一群这样的人，为了隐瞒某些事在杀人。
蔡乐同龄人设定为三代，父母二代，爷一代。
一代知道些什么禁忌，二代触碰了禁忌，三代在二代的基础上找到了藏宝室，开始变卖。
这是我针对当前线索形成的猜测，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去证实。
吃完饭，蔡乐真帮忙找了仓库。
一个曾经改过loft的仓库，少说五百平，装饰还挺时尚。
沈健拱手道谢，送走了姑娘，回来时张口问，“怎么样？”
“有几个疑点，线索……”
“啧，我问你住的地方怎么样，行我就申请报销了。”沈健一本正经的跟我打岔，弄的我想立刻暴打他一顿。
沈健看出了苗头，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案子你能参与但绝对不能破，咱的任务好好看看。”
代号‘癌’。
南昆存在若干毒枭散货全国，运输途径不详，供货方式不详，设卡堵截九十三次，空车八十二次，其余十一次均是虾米。
这个数字很恐怖，代表至少有九十三名卧底死亡。
“你在看看这个。”
沈健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是一个封存在蜡缸中的男子，“这是第八个，上头的意思能不能从卧底身上找到蛛丝马迹，查到毒枭的位置、信息、相关组织成员。”
“当作命案来查，警方介入？”
沈健缓缓点头，“这两天会有一个蜡出现，咱们需要和缉毒警发生争执，然后接手尸体。”
“这么拙劣，人家不怀疑？”
“虚虚实实。”
我沉默半响，盘算着这计划的可行性，豁然想到了庄园的‘邪’，出声建议道，“试试先造谣，就说，有鬼。”
从死亡卧底身上找线索反推凶手的位置，和缉拿犯罪分子大相径庭。
我心里盘算着这事，沈健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邢唯打来的，沈健接通之后脸上骤然转喜，“我马上到。”
我连忙问道，“是有发现么？”
沈健说着不管，可案子有了进展还是兴奋不已，“找到了古董贩子，今天晚上舞会的时候，古董贩子收了一个东坡笔洗！”
“记得长相么。”我夺门而出，没有什么比抓凶手更有趣的事。
沈健追上我，笑意不止道，“正在画像，一来就破案，标杆竖的真利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