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健拿手电筒往里一照,很深邃一个洞,而且尽头是拐角,有微弱的亮光。
我指着脚下,淡笑道,“这些人看来跑的真是很慌,要不然,这里不会留下的这么多痕迹的。”
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我头顶上不断有灰尘落下,沈健更惨,脑袋被灰尘覆盖了。
可谁都笑不出来,沈健扭头就跑,张口骂道,“你这个乌鸦嘴,可能是有炸弹……”
轰!
又是一声。
“快跑!”
“回来!”我同样警惕,但没有选择往外跑,直奔那几个圆柱管道。
沈健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十二个工作台拼命的往垂直通道边缘推。
虽说有些乌鸦嘴,但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允许这些东西被带出去,出口一定是被炸毁了。
我现在要做的,是在整个工厂坍塌之前建立一个有效的求生安全点。
垂直通道是往上运输蜡像的电梯,上面应该是冷库,冷库的墙壁一般都是特定加固的,足够安全。
地面都在震颤,爆炸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很庆幸,应该是人工制作的炸药,威力一般,很快,我把十二个电梯门全部打开,上去使劲儿跺了跺。
“实的,太好了。”
我忙完这些,将工作台上一切相关证物全部挪到工作台下,帮着沈健玩命的推。
很沉,至少也有三五百斤。
当工作台和电梯接轨的一瞬,水泥管道不堪负重先一步塌了下来,浓烟扑一下窜了出来。
刺啦一声,沈健撕下了衣服。
他冲进电梯在凝结着冰霜的墙壁上拼命的擦,灰尘的弥漫也会导致死亡。
我保护好物证,正打算和沈健一起,轰的一声,电梯顶部被尖锐的钢筋穿透了,电火花噼里啪啦。
沈健紧贴着墙壁,满脸惊恐,这钢筋是贴着沈健的肩膀砸下来的。
“别愣了,快进来!”
我蹲在尽量靠近电梯门的位置,冲沈健挥手,沈健匍匐在地上钻进来,把湿的布料递给我一块。
坍塌随时都可能出现,不是这一秒,就是下一秒。
轰隆隆,下雨般的掉落声开始了。
我不知道上面的兄弟怎么样,不过,这个时候只能各自安好了。
灯灭了,光线暗淡了,铺面而来的烟尘打在脸上,仿佛是死神的撩拨。
哒,手电筒的声音极为清脆。
沈健蹲在我身边,手电筒照着头顶的桌子松了口气,“还好是地下一层,承重墙多,上头就一层工厂,咱们应该没事。”
“我不怕塌下来,要是我,我就在这里安炸……”
轰的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要不是坍塌的钢混结构挡在前面,这股气浪兴许能把我和沈健掀翻。
沈健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你今儿的嘴有点开光啊,不过,他们智力不够用。”
他的话,是在接连的爆炸声中说完的。
我不觉得是对方儍,能有一个完美避难所只能说是侥幸,坍塌的位置,爆炸的安装点,避难所的选择都充满偶然性,只要错了一个环节或者慢上一分,可能都会被炸成碎片。
沈健很乐观,坐在我面前拍了我一下,“你觉得我有嫌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没想。”
我俩字出口,沈健用手电照在了我的脸上,光,很刺眼。
我不耐烦的拍开,低声道,“斯米耐霉素的终极效果是什么,我们不清楚,但是从李倩以及医学专家的推断来看,就是为了控制人,对吧?”
“对。”沈健叼着手电筒,大咧咧的躺在了黑暗中,“咱们也是见过,尝试过的,起码,神志不清,脑子混乱是真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还有恢复的机会。”我扭头看了一眼沈健。
沈健沉了半响,蹭一下坐了起来,“是啊,沙滩那个流浪汉还记得吧,为什么,我们没有变成那个样子?”
谁也不相信,歹徒会对谋害的人手下留情。
我和沈健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做了无数种推断,药品不成熟,没找到下手机会等等。
但是,我都觉得不太合理。
沈健忽然出声,“会不会是这样,给我们注射药物的人,本身就是被药物控制的,结果呢,要注射第二次的时候,这个人恢复了。”
“也有可能被抓,死了?”我不由想到自己在医院的情况,当是虽然陷入了昏厥,当是,我是能感觉到持续注射的。
持续是个问题。
接下来,就是案子的波折性变化。
凶手有偷梁换柱,掩盖某些犯罪痕迹,撤离的味道。
撤离?
我联系着孔老师、校长等人的行为,产生一个联想,“你觉得,会不会是校长他们,导致犯罪组织的某些计划流产,他们如果不撤,或许会暴漏的更多?”
“你是说,犯罪组织提前发现了孔老师等人的动机,且没有阻挠之力?”沈健不太认同我的观点,质疑写在了脸上。
是啊,如此神通广大的犯罪组织,对孔老师一干人等实施剿灭就好,在B市工厂下水道内已经发现了大量的尸骨,没道理会惧怕几个文人。
“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想到了孔老师满身正气,扭头问沈健,“唉,你知道科举的真正目的么?”
“考功名啊?”
“是囚禁。”我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简略阐述道,“科举是给天下文人一个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天下文人钻研八股,思想被囚禁了,也就没心思想别的。”
“在有举兵造反之类,便剩下一群草寇之流,不足为虑。”
沈健笑了,他侧过身看着我,“要你这么说,清朝灭亡就是因为文人没出手,不能够吧?”
“康乾盛世的同时期,西方正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华盛顿成为美国总统,法国大革命爆发,而中国的文人还在琢磨怎么考功名,你说,是不是思想囚禁?”
“四大发明,神火飞鸦这些都是华夏智慧产物,上学经常看见一句话,古代某位学者发明了什么领先世界多少年,可清朝罕有。”
沈健笑了,“我听懂了,你就是说文人牛掰,孔老师那几个人有让那个组织忌惮的能力,是吧。”
“未必是忌惮,可能是需要他们的才华。”
我想到了捣毁那个保健品工厂,思索道,“他们搞出来那个补脑的药,是不是真的?”
“我哪知道,我又没喝过。”沈健手电筒一下下敲在身边的桌板上,像是在思考。
可我想多了,这厮捶打我一下,“难得清静,你能悄眯眯一会儿么,歇了吧。”
我差点一拳揍过去,可就在这个瞬间,一个有趣的声音从黑暗中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