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份子完全没有逃走的意图,浩浩荡荡三十多辆金杯,前后停在警局门口。
大脸猫的人马集合,重兵把守,像杀鸡用牛刀,犯罪份子的人压根没有反抗的想法。
大脸猫都纳闷,“太草率了吧,好枪,猛人为什么没有抵抗?”
我望着被清理出来的操场,看着毒枭气势不减的姿态,冷笑,“因为,到了这里,他才死不了。”
我抛开犯罪份子的言语威胁,大步流星的走进警局。
邢唯正在表演狮吼功,大嗓门在走廊里荡漾着回声,“好好的人不做,你非要当狗!”
他在辱骂一个‘优秀’的内鬼。
我们稍晚一点抵达封堵,犯罪份子可能已经跑了,另外,乐天及时发现了追踪装置,破坏了李春生的掩护。
李春生看上去是在保全犯罪份子,实际上,却是保护毒枭口中的秘密。
犯罪份子跑掉是皆大欢喜的事,可犯罪份子被抓回来就可能咬出一群人。
犯罪份子不想死,那群人更不想死。
犯罪份子恰恰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才选择了配合,很明显,犯罪份子守住老窝的话不是威胁,而是蓄谋过,一个因为怀疑,就能将二十人,其中可能存在自己人的二十人灭杀的老鬼,会没有鱼死网破的胆魄么?
他为什么选择逃?
一定是有安然无恙的保证,或者是接受了不得不听的命令。
我们的堵截断送了犯罪份子的安全逃离的可能,那个时候,犯罪份子一旦鱼死网破,等于扛下了所有的事。
这一点,在李春生的脸上得到了完美证实。
李春生看见犯罪份子的一刻,蹭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皱了起来,惴惴不安的坐下。
我笑了,“老熟人见面,不聊聊?”
“谁认识他。”
“李老弟,燕子最近还好?”
俩人几乎异口同声,一个否认,一个威胁。
犯罪份子威胁的是李春生么?
我看不像,我指了下李春生,浑然不在意的口气,“他喜欢咬着就让他咬着,三百来号人,总有嘴不严实的,手脚捆了,嘴巴堵了关起来。”
李春生立马站起来,指着我喊道,“你这算什么,非法虐罪犯!”
“呵。”我冷笑一声,随意的指了下邢唯,“听见没,自己都承认自己的是罪犯了,带走。”
临出门,沈健拦住了李春生,故意问道,“小子,我感觉靳队长的办案能力还可以啊,唉,这玩意你带上。”
沈健把定位装置拍在了李春生手心,笑道,“别和这小子搭话,嘴一定得堵严实了。”
我是怕李春生自杀。
看着李春生被锁起来,我转头看向犯罪份子,“走吧,咱们也找个地方聊聊?”
犯罪份子笑的很儒雅,说,“不急,等两分钟。”
我不想等,总觉得迟一分钟就会有变故,没想到,一分钟都没到,走廊传来一个威风的声音,“邢唯在哪?”
邢唯正喝着嘴,听到声音一抬头,“他怎么来了?”
“谁啊?”沈健浑身放松,溜达的走到门口。
一双手先推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张笑脸,“行啊小子,这狗犊子居然被你一举拿下了,有能耐!”
他说着话,冲犯罪份子一挥手,四个警员上前给犯罪份子带上了手铐。
我正要上前阻拦,犯罪份子先开口,他说,“我在这儿,该知道的都知道,出了这个门,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你,想好了?”
进来的人,是省系统的。
领头的人少说也是个厅局级干部,级别上,比邢唯死去的父亲至少高半级。
他表情很僵硬,义正言辞的声音道,“李至诚,别和我这里,那里的,我告诉你,我盯你很久了!”
“抓了。”
“嗯?你说什么?”沈健在我身边,听见了我说的话。
他嘴上沾着一片瓜子片,痴呆的看着我,“抓谁?”
“他。”我指了一下突然来了的干部,铁面无私道,“涉嫌勾结犯罪分子,出卖了国家利益,抓了。”
“你说……”这干部怒气冲天的反驳卡在嗓子眼,王月二话不说,飞身就是一脚。
沈健骂了一句,紧跟其后。
俩人给几个警卫都搞懵了,这些人反应过来,干部已经带上了手铐。
我说,“别喊也别瞪我,三百多号犯人,审讯需要点时间,给这位找个雅间关好,算是干部优待。”
“靳言,你别得寸进尺。”
他在威胁我。
我心里火气旺盛,没克制住,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我不单要得寸进尺,还要掘地三尺,你们怕,不知道我掌握了多少线索。”
“我也怕,怕我死之前不能把这些线索变成铁证!”
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断定这人有罪,他知道犯罪份子的名字,本身就是疑点。
犯罪份子很高兴,背着手咯咯的笑,走上来道,“岩洞里有蝙蝠,有毒,但怕火,出了岩洞有雷区,攀着石壁往左走一百多米,能看见一片沼泽,是假的,跳下去往前走就能看见别墅。”
“密码61382。”
我点头微笑,余光扫着干部的脸走出门,探毒枭老窝的事交给大脸猫,我带毒枭去了审讯间。
犯罪份子很淡定也很安逸,他端坐在我对面,慈眉善目像个平凡的老人。
他一开场就惊到了我,“我手上没有一滴血,一克毒,没有贪赃枉法也没有抢劫掠夺,只要把我安安稳稳的送上断头台,我,给你十个亿。”
我把强光灯对准了毒枭的脸,笑道,“看来,你求生欲很强?”
“不。”犯罪份子摇了摇头,有力的口吻道,“人固有一死,我不奢望重于泰山,可也不想替别人死,帮别人重于泰山。”
“我手机里有一个电话录音,是最后一通电话,你们可以查一查。”
他心有不甘,我问犯罪份子,“是让你立刻逃走的电话么?”
“你很聪明。”犯罪份子嗤笑一声,仰望天花板道,“走上这条路就想过今天,枪林弹雨中去死,不亦壮哉?”
“可这么死,窝囊。”
我嗅出了恨意,顺着犯罪份子的话问道,“看来,你被抛弃了,挺可怜。”
犯罪份子哄堂大笑,老辣的目光咄咄逼人道,“如果我们不跑,你们找十天也未必能找到岩洞,风口浪尖上跑,本身就是愚蠢的行为!”
“但是,你相信那个人。”
“不,我是相信金钱的力量,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也是路上想清楚的,命要是没了,钱就是一堆废纸。”
“我一定活不了,可我不希望,有些人在我的坟前大笑。”
穷途末路,犯罪份子李至诚依旧带着满腔仇恨,没有将死之人的善,也没有悔过。
我不觉得李至诚是临终前的反扑,而是障眼法。
他可能在警局,监狱有后手,有逃走的底气。
我想到了要谋害李云嫣的两个人,持有斯米耐霉素的两个狱警,我笑了,“看来,你对你的药很有信心,是吧?”
“你不是尝试过了么?”
犯罪份子没有否认,反而狂热的张开双臂,“这是个伟大创新,如果成功,人生将毫无障碍,未来,我便是国中之王!”
“可他们呢,享受着我提供的便利,居然在这时候将我一脚踢开,呵,没有我,他们什么都不是!”
“他们以为路是谁铺的?是我李至诚!”
我注意到了李至诚的姓,淡声道,“你和李庄什么关系?”
李至诚诡异一笑,“你,猜猜看?”
我愣了一下,差点说他是李家二爷,不过那老家伙若是活着至少也得六十岁了。
61382?
我想到了李至诚说出的密码,不就是婴儿车的号码么?
掉包的婴儿要是活着,大约是这么大岁数吧?
我将信将疑道,“你是二爷的儿子?”
李至诚突然笑了,鬼魅如斯,“对,我就是二爷的儿子,一个原本要被李家老大杀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