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心中的怒火从双眸中迸出来，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紧紧攥着的双拳诠释着斩杀敌寇的心情。
“能抓到恐怖份子，对吧？”
我听着这低沉的声音，多少能理解大校的心情。
他们不怕死，从军一刻便不会畏惧马革裹尸，但是，他们怕玷污了荣耀。
这个场面，我不敢打包票，如实说道，“现场破坏程度来看，对方行为很鲁莽，肆无忌惮。”
“但从细节上看，黑客入侵，假视频掩盖以及将村里人聚集在里不引起怀疑，这些，都说明对方计划周密。”
我踱着步子走在庭院中，目光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他们蒙混过你们的眼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实事求是的话，遭到了大校的强烈反驳。
大校的口吻中带着浓郁的自责还有军人血性，“失职就是失职，报仇之后，老子自己上军法庭。”
“那你，可真是遂了歹徒的心意。”
我指着脚下，目光直视大校道，“你既然猜到是来自剿毒行动的报复，那你以为，他们最想杀谁？”
大校眸色一瞬锐利，冷声喊道，“他们敢！”
我指了下尸体，没有多说，这个案子，很艰难，凶手的动机更是胆大包天！
“控制现场，无关人等退避。”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李倩。
我转过身，李倩恰好带队冲进来，她依旧是那么冷淡，一句话怼死了大校，“请远离案发现场，防止污染线索。”
她没理会大校的反应，带着白手套走到我身边，快速汇报道，“从门外血迹干涸程度来看，死亡时间超过两个小时。”
“门外是土路，从村口到这里只采集到一组向外的脚印。”
“在村口的哑巴的指甲里发现了衣物纤维，军绿色。”李倩说完这些已经带上了白手套，穿上鞋套往里走。
我正要跟上去，袖子一紧。
王月眼底尽是恐惧走过来，背对着尸堆站在我对面，“哑巴的神态以及肢体语言表示目击凶杀，或者是目击凶手的逃离。”
“不过，从凶残手段来看，他没有活下来的道理。”
说到这儿，蹲在地上的李倩即可补充道，“哑巴的棉裤是被利器割破，伤及皮肉，可能是遭到了恐吓。”
“另外，哑巴的背部有一块弧形血痕，可能曾经躺在血中。”
“哑巴是目击者？”我眉头紧锁，回忆着哑巴出现的情景，低声自语道，“出来的，是不是太巧了？”
大校一心想着报仇，听到我的话立刻喊道，“把村口的哑巴带过来！”
我没反对。
“不对。”
李倩突然出声，转身欲走的大校猛地转身，“怎么了？”
“大多数尸体死于这个院子，但这三具尸体可能死在另一个空间。”李倩站起来，示意帮忙的战士将空间让开。
她指着一名死者的鞋底，“从鞋底残留物看，这三个人死于青苔浓郁的地方，怀疑是密林沼泽地之类。”
“这一个。”李倩手术刀从另一名死者足底剜掉一块黄褐色的土，郑重道，“具体是不是现场留下的血迹还要化验，一旦确定土质以及血液成分，可能说明该死者在现场随意走动过。”
“随意走动，什么意思？”大校拧着眉头看向我，他辨识了三具特别的尸体，是驻守的士兵。
我没解释‘随意走动’的含义，指了下门外，“从村口过来既然没有出入痕迹，可能是从西边过来的，麻烦你搜索一下，第一案发现场或许会告诉我们一些事。”
“客套话就省下吧，跟我走。”
大校一转身，李倩就走了过来。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意走动说明可能一定时间内取得了歹徒的信任，也可能歹徒获得了他的信任。
前者是垂死挣扎。
后者就可怕了。
李倩领悟了我意图，等大校离开片刻，才开口道，“线索污染很严重，从死者身上很难提取到有价值的信息，不过，从伤口以及切割手法来看，凶器是单开刃，切口入口角度很大，可能是斧子。”
“斧子？”我对这个凶器表示质疑。
李倩双手插兜，“我只是通过尸体得来判断，具体是什么，还是需要你们考证。”
她带着我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伤口切面。
斧子的可能性倒是有，只是用斧子切掉人的鼻子，而不伤脸颊？
我核查了七八具尸体，判断伤口是同一凶器所谓。
正当我迷惑之际，李倩忽然说道，“为什么，现场没有发现枪，弹壳？”
“可能是怕声响……”我说了一半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驻守士兵是配枪的，他们的枪呢？就算格斗能力逊色，枪毙的机会总会有吧？
这个疑点似乎佐证了一个可能，背叛。
我很不愿意往这上面想，更不想质疑战友情，揣着一个个迷惑，我和李倩将现场勘察过半。
这个期间，其他人也陆续回来。
沈健突袭哑巴，口供上自然是毫无进展，但在哑巴的破棉袄里发现了一个地址。
旅游胜地，天安。
我不知道这个地址代表什么，但是，这个地址让我有极为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间，雪山雪顶还没融又是避寒圣地的天安，游客极多。
“凶手要去这里？”我皱眉望天，轻捶了两下额头。
“去哪里？”大校寒着脸回来，指了下西边的方向道，“林中有战斗痕迹，是贴身肉搏，对方持有力量型武器，疑似军工斧，从战斗痕迹上看，应该是三个人，战斗走位来看，三个人默契颇高。”
“三个人？”我脸上多一分怪异，三个人，还有战斗默契，就算是有人搭线也很容易引起怀疑吧？
我往门外走，“去看看。”
走出很远，李倩追了上来，她略避讳大校，拽着我往前走了一定的距离低声道，“那个人，虎口茧子很重，可能擅长使用短刀匕首作战。”
“先看看再说。”眼看到了山下，我觉得很多事不能下定论。
但是，偏偏有人不让我上山。
大校忽然大骂一声，手机锤在我肩膀上，“找你，快点。”
我意识到这通电话的不寻常，可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寻常，电话那段似曾相识的声音，我，“靳言，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