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谜底就在眼前却总遮着一层纱,撕掉一层又一层,让人心烦又愤怒。
纵然过往,案件的复杂往往归咎于复杂的人性。
甲乙是同谋,名面上是一伙人,可暗里离心离德,二人相互利用,这种情况就会导致一个案子,两种动机。
标准化流程里,不明朗的线索很容易将侦探带入歧途。
大爷与二爷这一桩古老的仇恨,岔路极多,但好在渐渐明朗起来。
我正在想U盘会告诉我一些答案,沈健追了上我,他避开了其他人,独自一人拦住了我。
他质问我,“我很好奇,为什么有人单独给你线报?”
“靳神探手眼通天,连卧底都安进了歹徒内部?”
我被拦住时,心里还真有几分忐忑。
他万一看出什么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话,我倒是轻松不少。
我神色不变,搭上沈健的肩膀,“今儿要是没事,咱们找个地儿聊聊。”
“怎么着,现在还不能……”
“嘘。”我直接把U盘拿了出来,手往下压,低声道,“这局势你还看不出来,有些人想捅破了天,可怕线索半路卡住。”
沈健忽然就笑了,使劲儿搂了我一下。
他调侃道,“我一看,我在你心里挺有地位啊,这好事都跟我说了?”
“这是好事?”我嗤笑一声,手搁在脖子上一横,“这是说不好哪天就出人命的事,我没看出哪里好。”
回去的路,有种菜市场泼妇骂街的感觉,还是群口对骂。
我猜的没错,藏在地下的人都是虾米。
这些人正在肆无忌惮的喷着自己往日的‘兄弟’,甚至谁吃了谁的老干妈,谁穿过谁的袜子都有。
歹徒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
他们遭到了抛弃,成为了吸引火力的炮灰,伤心坏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在这儿应验了。
大校看我回来,竖着拇指走上来,“不光有指控,还有怕了要跑的,临场倒戈的。”
“刚才心脏病那边的民警过来了,说是心脏病身上藏了重要资料,让你回来马上联络上级。”
我刚要露出笑脸,大校严肃了起。
他问我,“那个是进了村子的人,能判断出来么?”
“待会儿查查心脏病,这个人能被选中出去送资料,要么是骨干,要么就是骨干的信心腹。”我说着话,梳理着心脏病的疑点。
他错报位置的目的是什么?
我最初以为是为了逃跑争取时间,可现在想来似乎不太合理,为了什么呢?
为了掩护其他跑的人?
我忽然一回头,少一个极重要的人,那个顾长义!
顾长义控制这里的动机是为了拿到资料,可炸弹被毁,威胁失效,他拿不住对手,只能利用警方的手毁灭对方,让某些事和尸体一起深埋于地下。
想到这里,我目光一瞬扫过被解救出来的人质,猛喊一声,“顾长义,别跑!”
我哪里看见了什么顾长义,跨步冲向人群。
谁心虚谁怕,人群之中一个年轻戴眼镜的斯文男子忽然飚起来,那样子,像是偷了邻居的鸡,不住回头看我。
他着急了,忽视了这里无数的警察。
看着顾长义被放到,我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连忙摆手喊道,“撒开,没他指挥拆弹,咱们早就跟着游乐场一起上天了。”
“我特娘的就说是你!”我话都没说完,人群中冒出一人。
他抬手冲顾长义就是一枪。
我看到时已经晚了,还好,这人枪法一般打中了顾长义的肩膀,也是这电光石火一瞬间,大校制服了歹徒。
人质听到枪声看见血,恐惧很正常。
可他们一下就乱了起来,有人尖声喊道,“快跑啊,杀人啦!”
这人高估了自己的智商,也低估了游乐场内的警力,还没跑出五十米,就被民警一把按住。
与此同时,七八个呼痛声同时响起。
我又用上了大喇叭,笑看众人道,“尽管跑,游乐场例外三层少说五千警察,我看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
事情进展,比我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歹徒内部溃散不合,渐渐变成了狗咬狗的场面,甲揭发乙,乙钓出丙,丙不甘心反咬甲乙其他罪名。
审讯的环节都省略了。
我有种捷报在手的感觉,恨不得立即电联李倩。
这样的情绪弥散在整个游乐场,几乎每个警员都有所收获,路过我身边,都会竖起大拇指夸上一句,“靳队,牛啊。”
乐天,王月混迹在人群之中,不难看出来,这俩人的地位水涨船高,甚至,有人以前辈称呼二人。
乐极生悲或许是人生常态。
正当我以为能抽丝剥茧,揪出整团阴谋时,一个陌生人,带着一张审查报告,出现了。
初到天安,这人什么身份我不清楚。
不过,从民警、武警的表情中,这人不是一般的牛,他举着审查报告,“案子到此为止,回去会有人接替你的工作,你的人可以撤了。””
可再牛,我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我问他,“审查什么?”
我气的差点上前拽住这人的脖领子,狠狠骂上一顿。
这时,于浩出现了,“靳言!”
于浩喊着我的名字冲上来,表情严肃极了,他抢先站在我面前,冷声呵斥道,“你也是警队的老人了,不知道这案子的严重性?”
“这是省纪委的,有关领导已经坐镇天安!”
于浩是在提醒我,案子已经超出了警方监管的范畴,不属于我们了。
我想杀人,恨不得夺下大校的枪,打死眼前这个人,这不光是一件旷世大案,其中纠缠的阴谋,隐藏的故事一定能写一本书。
上头接手,意味着事态的严重,也意味着有些事可能会就此不了了之。
还有一点,靳天鹰涉嫌其中,还有我。
我盯着来人,丝毫不打算妥协。
沈健拦住了我,他冲于浩呵呵一笑,“他一直跟着这个案子,有情绪能理解是吧,别上心,靳言。”
我没给沈健面子,冷声质问道,“你能保证每一个凶手都被绳之以法,能保证……”
“靳言!”沈健喊一声打断了我的质问,从王月二人挥手,强行拽着我走。
他也有怨气,含沙射影的话藏在了安抚之中,“这案子何其复杂,你以为没他们咱们能抓的了人?”
“咱们都把线索摸的一清二楚,他们要是姑息养奸,有人替你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