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的发现,真是惊喜。
七八根钢钉镶在岩石中,山下正对着云理工操场。
钢,长期风吹日晒,锈迹斑驳,可其中一枚钢钉却被摩擦的铮亮。
我蹲在钢楔之前,顺着峭壁看向案发现场,一条狭窄的陡坡蜿蜒而去。
“嫌犯从这里爬上来,顺着这条小路走到案发现场潜伏,杀人,从这里返回学校?”我声音疑惑,这基本不可能。
且不说多危险,能做到这种极限运动的,能有几个?
“推理是你的事,我只能提供现场和尸体线索。”李倩冷漠的扫了我一眼,扭头下山。
“她吃醋?那眼神是暗示么?”王月掩面小声询问,满眼小八卦。
我脸皮微动,指着山下淡声道,“去看看,如果真是从这个位置上来,肯定有攀援的痕迹,绳索可能是提前准备,可能会有目击者。”
我下山的脚步无意识的加快,引来身后王月的一阵嘲弄。
“偶像,你害羞了?”
我没理她,案情的进展也没理我。
凶手的作案路线能基本确定,王月自告奋勇攀援测试时间,一切建立在蓄谋杀人的基础上。
王月英姿飒爽的从峭壁上跃下,手里拎着证物袋,随手丢给身边的警员。
“布置痕迹明显。”王月俏脸红润,拍着胸口喘气道,“提前布置好,从宿舍到杀人现场只需要十五分钟,作案时间一下充裕了太多,排查范围可能需要扩大。”
“你很不错,辛苦了。”
王月冲我吐了吐舌头,比划着yes的收拾。
我点头认可,目光飘向悬崖,手指在裤缝上敲击的频率渐渐加快。
沈健捏着太阳穴走到我跟前,他冲我晃了下手表,有些疲乏道,“你先回去吧,这条路的发现无疑让咱们的排查范围扩大,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结果,我在这边盯着。”
我略微思虑,附耳冲他嘱咐两句,故意开口道,“你们也早点撤吧。”
沈健目光询问,见我笃定,冲王月使了个眼色,比划‘ok’的手势,拉高声调道,“送咱们神探回家睡觉!”
“啊!”
王月还在愣神,我顺手扯住她,径直离开学校。
自然不是回家,我带着王月,悄无声息的来了明腾网咖。
“明腾网咖相当于赵峰半个家,这人也是个好惹事的主儿,屡次争端都是在这网咖里发生的,赵峰性子孤僻,刚愎自用,玩的好的几个人都是游戏朋友包括韩乐。”王月边走便说着死者赵峰的资料。
两名死者的共性,很可能就是凶手选择目标的方向,如果真是因为游戏杀人,起点,很可能就是这里。
网咖烟雾缭绕,我和王月进门就听见沸腾的喧嚣,机械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有节奏的回荡。
“切后排,快点,猪脑子,干死了辅助和射手,这波团就赢了!”
正在进行游戏的人仿佛吸食了鸦片,全身灌注的盯着屏幕,面容蜡黄憔悴的比比皆是。
我和王月随意的开了两台机器,感受了一下当代少年的娱乐活动。
砰!
我二人刚落座,身边键盘一声爆响,这游戏少年嘴上骂骂咧咧,抄起电话就是一顿骂,张口闭口问候人家母亲道,“没事打什么视频电话?不行就特么分手,磨磨唧唧。”
我隐约能看见视频中委屈的姑娘,这游戏少年丝毫没有在意的意思,扭头冲身边的玩伴道,“疯子和韩乐咋还没来?”
这男声杀马特爆炸头,挂断电话丢在桌子上扭头看向身边人。
我随意晃动鼠标,听着身侧的交谈,小声问王月道,“这几个人就是赵峰的几个朋友?”
王月点头,简单的介绍我身边人的资料。
他们还不知道二人的死讯,按照现在网络传播速度,这么大的事毫不知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有人故意不让他们知道。
我做了个手势。悄悄走到吧台,出示证件后,将网管引到角落。
“了解点赵峰和韩乐的情况。”王月掏出本子,准备记录。
网管原本还有些不耐烦,可听到赵峰和韩乐两人,目光中充满鄙夷。
他张口吐槽道,“赵峰家里有矿的土豪,跟老四,也就是孙振生,经常在一块打游戏,菜的抠脚还贼爱吹牛……”
网管洋洋洒洒的唠叨,并没有给我带来多有价值的信息。
赵峰,韩乐,还有刚才骂人的那位家境都不错,组了固定的游戏队伍,经常在一起打游戏。
“游戏杀人是不是荒唐了点?”我低头自语,引起王月一阵思虑。
“偶像。”王月叫住我,认真道,“从心理角度看,因为游戏杀人可能是现实压迫的另一种倾诉,一种对不公压迫的杀戮,引起的性情变化,就像以前有人看了武侠片,就杀人,游戏对不健全心智的危害,更大。”
我点头认可,歪着脑袋盯着王月,等着他的下文。
王月抿了下唇,抬头望天道,“他可能长时间遭到赵峰,韩乐等人的威逼,或者……”
“思考,是进步的源动力。”我没有给予王月否定,犯罪心理学是每个刑侦的必修课,王月还年轻。
“不能排除游戏杀人的动机,先将赵峰的游戏队友保护起来。”我与沈健进行案情的交流分析,拿到了碎布条的血液化验报告,已经是深夜。
我临走时,格外关注的扫了眼孙振生。
他被蒙在鼓里的理由,是什么。
我觉得有必要对这人进行监控,信息封闭,他可能会带来意外的收获。
回到家中,我冲姐姐的遗像祭拜,小心翼翼的打开遗像下方形巧克力盒子。
六个同样盒子排列其中。
我盯着第六个盒子沉默良久,这是李倩亲自送到我手里的。
云海!
老领导的叮嘱,他发来的密码信息,神秘的任务都在阐述着一个问题,云海不简单。
迷,就像姐姐离奇离开人世一样,如鲠在喉,激发了我心中的戾气。
我猛地从柜子下拔出枪疯狂的向墙壁上的橡胶沙包上射击。
钢珠没入橡胶,又缓缓的挤了出来,叮当当的掉在地面,模糊的人形头像早已经被我打的千疮百孔。
谁心里,没有一只魔。
我,打算用上些特别手段,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