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达餐厅后,除了留守值班的土匪,其他三十几个人都在里面等着啦,有酒有肉,谁不想沾沾光呀?
刘义举起倒满酒的说碗道:“兄弟们,给新来的兄弟们接风洗尘啦,来,干!”
众人异口同声道:“干。”一饮而尽。
刘义道:“兄弟们,放开肚皮吃喝。”土匪们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狄浩时刻不离张顺溜半步,怕他突然反水,通风报信。
酒至半酣,刘义半分酒意,得意地对狄浩道:“兄弟,你知道为什么官兵几次想要剿灭我们,最后连根毛都没有碰到吗?”
狄浩道:“这也是小的不明白的地方。”
刘义道:“先说寨门前的两条壕沟,别看水很浅,如果官兵渡水过来,我们在上游打开水闸,有多少人,就能淹死多少人,就算过了第一关,还有第二关,别看壕沟里面的地面是平的,其实下面都是陷阱,就算没陷阱,那么高掉下去,摔不死也得摔残废。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是山下负责接应兄弟们的寨子,真正的寨子还在山上,半山腰和山顶都有人拒险把守,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哈哈哈哈”
狄浩点点头说道:“对对对,刘堂主说得对,来,干。”二人一饮而尽,
狄浩又道:“刘堂主,家中可有父母妻儿吗?”
仿佛触碰到了刘义的痛楚,刘义金握拳头,满含泪水道:“我妻子被恶霸欺占,家中还有七十岁老母亲无人照料,我恨呐。”
“是谁抢占了你的妻子?”
“象山知县高峰。”
“你也是被逼才落草为寇的吗?”
“是的,我本是象山县的一个镖头,狗知县见我押镖外出,不在家中,将我妻子抢走。回家后,我找到狗官理论,没想到被乱棍打出,差一点没了小命。我找不到说理的地方,就决定与他同归于尽,我拿着菜刀藏在狗官回家的必经之路,准备把他砍死,没想到他带的狗腿子太多,我打不过,就跑啦,狗官就以谋杀朝廷命官为由全县通缉我,没办法,我就跟着大当家落草为寇啦,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做这提着脑袋干的买卖呢?”
“都是被逼上山的,该杀的狗官。刘堂主,如果有人可以给你伸冤,你可愿意不再做土匪?”
“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怎么可能会有为民做主的好官呢?”
“我听说最近出现了一个打虎英雄,活捉老虎,老虎就关在州衙内,深得百姓爱戴,知州大人也很赏识他,提拔他为捕头,如果他肯为你请命,知州大人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这位打虎英雄姓谁名谁?”
“你肯定不认识,他叫杨臣刚。给人的感觉就是一身正气。”
“你认识他吗?”
“认识。”
“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吗?”
“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能帮我报仇,要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你可愿意从此以后跟随杨捕头?”
“愿效犬马之劳。”
“如果让你带人攻打伏波山呢?”
“......”刘义犹豫了,是啊,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可让自己干这种不义之事,也是万万不能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
刘义道:“大当家是个好人,我不能不仁不义。”
狄浩道:“杨捕头知道大当家的情况,许诺,只要大当家归顺朝廷,过往一概不纠。”
“他只是个捕头,说话能有什么用?”
“他可是知州林大人最器重的人,并且是打虎英雄,已经上报朝廷,以后前途无量,你说呢?”
“你是谁?”
“帮你的人。”
刘义已经猜出狄浩大概的身份,额头冒出了颗颗冷汗,他在权衡利弊,狄浩的话可以相信吗?狄浩知道是该加把火让刘义下定决心了,于是道:“你要做一辈子的土匪吗?老婆不要啦,老娘也不管了吗?”
刘义心一横道:“MD,豁出去啦,你说怎么干。”
狄浩道:“首先,说服你手下的人跟你一起干,其次,你带领我们占领山寨,最后我带领你们回家,具体这样......”
狄浩说完后,刘义点点头,他站起来大声道:“兄弟们,听我说!”全场正喝得起劲的土匪们都停了下来,刘义继续道:“兄弟们,想家了吗?”
一句话就戳痛了土匪们的心,有的眼角湿润了,有的开始大哭起来。
“爹娘,儿不孝呀,没能尽孝呀......”
“媳妇,我想你呀......”
“儿子,爹想你们呀......”餐厅内哭嚎声不绝于耳。
刘义道:“兄弟们,我带你们回家可好?”
一小弟问道:“我们是土匪,官府能放过我们吗?”
刘义道:“最近我们这里出现了一位打虎英雄,深得知州大人的赏识,已经做了桂林州的捕头,我身边这位狄大人就是打虎英雄的结拜兄弟,他就是奉了打虎英雄之命,前来劝降的。”
狄浩也站起来道:“刘堂主说的没错,请大家相信我。”
“凭什么相信你呀?”
“官府说话不算数。”
“捕头才多大的官,也敢说这样的大话。”小弟们一片议论纷纷。
狄浩道:“兄弟们,如果大家愿意归顺朝廷,我们就要知道山寨里其他兄弟的想法,如果大家想法基本一致,那么,我们就派出代表前往州衙,拿到官府无罪文书后,我们再下山,兄弟们觉得怎么样?”
大厅里一片寂静,突然,有人喊:“好!”众人一起欢呼起来。
刘义道:“既然众兄弟们都是此意,那么我们风堂愿意归顺朝廷。”
“好!”小面的小弟一片欢呼。
狄浩道:“刘堂主,虽然我没在山寨呆过,不过,我也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既然你是风堂堂主,那么应该还有其他堂主,他们能听你的吗?”
刘义道:“开始呢,我们人少,就没那么多规矩,后来我们的兄弟越来越多,为了方便管理,二当家最近把兄弟们分为四个堂口,风堂、雨堂、雷堂、电堂,每个堂口设堂主和副堂主各一名,分管不同的工作,风堂负责守山寨,雨堂负责后勤,雷堂负责军事,电堂负责打探消息。这次为了攻打张家庄,电堂所有的兄弟早就被派出去打探消息啦,雷堂就更不应说,全部下山攻打张家庄,几天前,雨堂的兄弟们被二当家派下山,应该是去搞副业去啦,所以,现在山上除了雨堂那些搞后勤的大厨们,绝大部分都是我们风堂的兄弟。”
狄浩一扫心中雾霾,举起一碗酒道:“兄弟们,干了这碗酒,我们就准备回家,干!”
“干!”众人一饮而尽。
刘义道:“兄弟们,大家继续敞开了吃喝。”小弟们就开始乱哄哄地吃喝起来。
狄浩道:“风堂主,我现在就派一个兄弟下山,告知杨捕头,把官府的无罪文书拿过来,你看如何?”
“行。”刘义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牌,递给狄浩道,“这是出入凭证,凭此令牌才可以上下山。”
狄浩一拱手道:“谢谢刘堂主。”他把令牌递给魏青道:“兄弟,你下山把这边的情况告知我三弟,速速把官府无罪文书带上山。”
魏青道:“是。”说罢便起身离开。
狄浩道:“刘堂主,雨堂下山去啦,至今未归,假如他们今天回山寨,他们会归顺朝廷吗?”
刘义道:“雨堂堂主姓王,名铁粱,很正直,也就是二十出头,算盘打得那一个叫好,山寨里的财货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归他管,唯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太抠,想从他手上抠点油出来比登天还难,所以我们都叫他铁算盘。”
“原来是个铁公鸡呀,哈哈,他是怎么上山的呀。”
“他上山前,是王家庄的一个郎中,母亲早亡,自幼跟着父亲行医,医术很不错,别看他跟个铁公鸡是的,但是,如果遇到家中贫困无钱看病的人,他分文不取。家中有一妹妹,如花似玉,被当王地乡绅看上了,要强行将其纳为小妾,他妹妹性子刚烈,誓死不从,当晚就上吊自杀,铁算盘去官府鸣鼓申冤,王乡绅已经在官府上下打点过了,以他妹妹是自杀为由,不接受状告,并以搅乱公堂为由将他乱棍打出。他心中愤恨,晚上就悄悄潜入王乡绅家中,想将他杀死,为妹妹报仇,不料被王家护院(打手)发现,最后被抓了起来,准备第二天送官处理。晚上他趁护院打盹,就跑啦,回到家,拿了点盘缠衣服就告别父亲,连夜逃出王家庄。正好赶上我们正在招兵买马,就投靠我们啦。”
“又是一个被逼上山的呀。”顿了一下,狄浩道,“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同意归顺朝廷吗?”
“他有深仇大恨,估计难呀。”
“如果我们答应为他报仇呢?”
“杀了王乡绅?”
“对,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们不是要归顺朝廷吗?杀了人怎么办呀?”
“归顺朝廷后,以前的罪行就会既往不咎,那么,如果我们在归顺朝廷之前干了这一票呢?”
“你是说......”刘义瞪大了眼睛说道。
“对,如果归顺朝廷之后再杀人,就要被官府通缉,沦落天涯,在拿到无罪文书之前,是一个杀人不用偿命的好机会呀。”
刘义额头上渗出了汗,他没有杀过人,所以听说要杀人,心中确实还是害怕的,更重要的是,在中国古代,广大普通劳动人民不仅要给国家交税、服徭役,而且还要给地主交租交税,在土地兼并非常严重的时候,很多普通老百姓都是没有自己的土地的。再加上隔三差五的旱灾水涝蝗灾等自然灾害,很多人都是吃不饱肚子的。老百姓连吃饭都不能保证,哪有心思想那些钻法律漏洞等等这些事情呢,况且,中国的老百姓大部分都是朴实勤劳的。
狄浩虽是山中猎户,但他爷爷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狄青,父亲隐居于此后,他的血液里流淌的还是那种保家卫国的豪情,梦想着有一天,也可以中状元,做将军驰骋疆场。此次,兵分两路,他只带这几个人就敢来伏波山,也是他向杨臣刚建议的。不然,几百官兵都打不下的伏波山,就派他这十个人来,杨臣刚岂不是脑子进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