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小湖里的水位上涨了不少，从工厂里延伸出来的污水管道被淹没了一半多，好在管道里面有层细网，这样可以避免杂物随着水流倒流回去。
潘震伸手抓着管道，下半身漂浮在湖水里，好在夜里没有起风，湖水几乎不怎么流动，不然他很担心自己的小身板会不会随着湖水漂走。
现在是午夜十分，村子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应该入睡了，只剩下百分之一精力比较旺盛的，潘震并不担心他们会被发现，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谁大半夜的会来小湖这里呢。
在确定5号管道很可能对应核心仓库后，他们两个人就决定了要来一探究竟，有了上次的经历，这一次他们绝对不能再从正门进入了，一来是工厂的防备肯定更加严格了，二来是秦狩的脸已经被人记住了，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然后再悄悄地退出来。
潘震只是答应要陪秦狩一起来这里面看一看，至于秦狩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并不知情也不关心，潘震来这里大半原因是出于好奇，毕竟他学了那么多年的有机化学，也想要看一看真正的制毒过程到底是怎样的。
天气阴沉，黑压压的一片云彩，让人分辨不清周围的环境，潘震漂浮在湖面上，静静地等待着管道里的秦狩给他传来消息。
因为管道里有层过滤网，他们必须先拆掉过滤网才能安全进入，秦狩已经在管道里忙活了有一阵时间了，久久听不到里面传来的信号，潘震有些按捺不住着急的心情，就伸手敲了敲管道壁。
管道口径很大，内外更是长达上百米，潘震站在外面轻轻一敲，差点儿没把里面的秦狩耳朵震聋。
“敲个屁，耳朵都要聋了，快进来。”秦狩打着手电在管道里面骂道。
潘震脖子里挂着工具包，他把小包先丢了进去，随后按着管道壁发力，翻身爬了进去。
管道里面很黑，加上场面流出污水的缘故，味道非常浓郁，这让刚进来的潘震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
前面的那个家伙该不会是找错管道了吧？这怎么感觉像是下水管道呢？
潘震爬了几步，从包里摸出来手电，亮起后小声埋怨道：“这里怎么这么臭啊哥，我靠，你该不会是挖到人家下水管道里了吧？”
“你闭嘴吧你。”秦狩甩了甩手上的污水，开口道：“要不出来的时候，你把这破网弄好？”
潘震缩了缩脖子，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管道里很黑，最底层还有层浅浅的污水，两个人没办法站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弯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前爬。
两个人爬了几十米之后，管道里就只剩下水滴的声音，与世隔绝的压抑感很快袭来，潘震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管道，不自觉地加紧了步伐，往秦狩的身后靠了靠。
爬着爬着，秦狩忽然停了下来，紧跟在后面的潘震猝不及防下，伸手按在了秦狩的屁股上。
“手感好么？”管道里响起了一个沉闷的声音。
“昂，还不错。”潘震回道。
“那可以把手拿开了么？”
“哦。”潘震马上收回自己的小手。
秦狩慢慢转过身子，打起手电朝着头顶看去，管道壁上多出来了一个闸门。
“哐哐哐——”
秦狩用手敲了敲头顶的管道，和之前那种沉闷的声音明显不一样，这里的声音更加清脆响亮，很显然，上面应该是空的。
“怎么把这个弄开？”秦狩伸手推了推闸门，无奈开关早就生锈焊死在了上面。
“切割机。”潘震呆呆道。
“你能不说放屁话么？”秦狩都快无语了，这是什么猪队友啊。
“那用这个？”潘震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塑料瓶。
秦狩看了一眼，问道：“那是啥玩意儿？”
“酸。”潘震回答道，“强酸，把这个腐蚀掉完全不是问题。”
“你不早说——”
秦狩二话不说从潘震手里拿过塑料瓶，但仔细一想，要腐蚀的地方在他头顶，这也没办法把强酸往上滴啊。
“你可能需要这个。”潘震又摸了摸小包，看着秦狩说道：“滴定管。”
“……”
秦狩接过乳胶管，忍不住吐槽道：“你他么是来搞事情的还是来做实验的？”
不过仔细想想，潘震来云疆的时候连乐器都能够带上，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带的呢？
潘震嘿嘿一笑，也不反驳，看着秦狩用滴定管抽出来强酸，滴在了闸门上。
强酸的腐蚀效果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不到几十秒的功夫，原本锈迹斑斑的闸门便褪掉了大多铁锈，秦狩看到效果后，抽了一大管强酸出来，一下子全给挤到了闸门的缝隙中。
把强酸和滴定管丢给潘震，秦狩蜷缩着身子，一脚踹在闸门上，只听见闸门咔哒响了几声，秦狩又是几脚踹了过去，闸门便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虽然没有光线从上面透进来，但是两人还是明显能够感受到，闸门上面是一个独立于管道的新环境。
按照约定，秦狩先一个人爬了上去，没有发现异常之后，潘震才跟着翻了上来。
两个人弯着腰往前走了几步，手电的光线照不到很远的地方，但是能够看到的东西，已经让两个人感到足够的惊讶了。
麻黄草。
满天都是麻黄草。
之所以说满天，是因为这些麻黄草全部都种植在培养皿中，这些培养皿摆在货架上，一排排的极为整齐。
两个人慢慢站起身子，顺着货架往前走了走，才发现这里的空间已经大到可以让手电筒的光线湮灭掉，秦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第一次进入工厂的时候，没有发现真正的种植园。
原来上面的工厂只不过是个空壳子，用来掩盖这地下的真正种植园。
秦狩打着手电顺着货架一直往前走，知道出现了一条横向通道，他才停了下来。
眼前新出现的东西，让秦狩看得头皮发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