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星这段时间跟男朋友玩嗨了,彻夜不归索性住在了外面,正好是周六也不用上班。等她从酒店返回家里的时候都下午了,跟男朋友依依不舍地分别后她一路小跑上了楼,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却被楼梯口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方筱雅?你在干什么?!”周海星一声尖叫,快步上前把方筱雅像提兔子一样提起来,“你都是一个要当妈的人了,对自己的身子注点意成吗?把我宝贝干儿子伤到了我唯你是问!”都是成年人了,就那么坐在楼梯口,也不怕着凉。
方筱雅一直低着头,长发散开遮掩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没听见海星的话似的,周海星气恼戳着她的脑门:“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到底怎么……”话说到一半,她终于识相地噤声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方筱雅吗,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似的,哭得又紫又红,满脸的泪痕也不知道擦一擦,就这么跟神经病似的跑到她家,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事以她的性格不会这么失控。她从来都倔强而坚强,就算是哭也一定会寻一个没人的地方,绝对不会被人瞧见她的脆弱。
“出什么事了?”海星终于放低声音,伸出胳膊一把把筱雅抱在怀里,抬头又看了看楼上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半哄半推的把她唬进了屋子里。
沙发上两个女人,一个不知所措,一个低声啜泣。海星看着筱雅心都要碎了,她不说话她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盯着怕她做傻事。
“姑奶奶,你说句话啊,你跑我家来是哭丧来了吗?我知道了,是苏暮哲欺负你了是不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赔礼道歉!”海星说着就要抢过筱雅的电话拨出去。
“别,别给他打!”筱雅立马按住手机。
可算是说句话了!海星在心里微微喘了口气,抬头盯着筱雅的眼睛问:“又是因为苏暮哲,是不是?”
方筱雅没反应,只是将目光看向旁出。
周海星叹了口气:“小俩口何必呢,都结婚快一年了吧,那么多大风大浪都一起经历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他对你多好啊,我看了都羡慕。”
方筱雅摇摇头:“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别的,跟他没关系。”她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攥住海星的手,“一会他要是打电话来就说我睡着了,就说……我明天跟你一起出去,今晚就不回去了。”她遮遮掩掩,是个傻子都能猜出七八分,海星也不拆穿她,反正小俩口吵架总归能和好,不回去也罢。
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筱雅的手机真的响了,海星接通的时候对方楞了一下,忙说:“我是海星,筱雅在我家呢。”
苏暮哲刚刚派沈信往家里送了些东西,听沈信说家里没人,这时听筱雅是去了海星那里才放下心来。
“明天有活动?她还没跟我说过,那行,你们好好玩,明天活动结束我接你们去吃大餐,我们家筱雅就交给你了。”
“我会照看好的她的,你放心。”
挂了电话海星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听苏暮哲的口气好像并不是吵架,这就好办了,劝一劝筱雅估计她就好了,孕妇嘛,心思总是比较敏感。
其实,海星忘了,这世上有比争吵更可怕的事。
夜深人静,筱雅和海星并肩躺在床上,两个人都睁着眼睛睡意全无,海星的卧室里有一扇圆窗,雕刻别致,筱雅透过窗子就能看到外面夜幕上缀着的星子。
“如果有一天你的未婚夫因为别的原因伤害你,你还会嫁给他吗?”
“呸,如果真那样我干嘛要嫁给他,能伤害我一次就必定有第二次。别的原因都比我重要,他还是去娶‘别的原因’回家当老婆吧。”
海星见她不接话,问:“喂,你白天为什么哭啊?我看见你的时候都吓坏了,我还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你。”她转过头,筱雅已经闭上了眼,她叹了口气嘀咕着:“不想说就不说,好啦好啦我也睡了,晚安。”
外面的星星真漂亮,筱雅重新睁开眼睛独自欣赏着,今晚的夜色真美,纯净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照在地板上形成一抹娥影,隐约间好似见到了什么美景美人。不过她知道,所有景致也不过是刹那芳华罢了,就像象牙白雕刻的时光也有慢慢泛黄的一天。
她将手覆在肚子上,好像能听到微小的跳动,那频率一点一点跟她的心跳合二为一,那是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是爱情的果实。只可惜,曾经认为的情比金坚不过黄粱一梦,她终于明白了付出再多的真心也比不上欲望吞噬的道德标准。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她一夜未眠,想起许多平日里想不到的点点滴滴,终于熬到天边的墨色变成了鱼肚白,她的心也跟着渐渐消失的星子隐匿在了时空中,成为一株还未来得及绽放就枯萎的花。她蹑手蹑脚爬起来换好衣服,浴室里的水管发出呼隆隆的叹息声,拧开水龙头,水柱垂直落下,胡乱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那模样惨不忍睹。她无谓的笑笑,走到玄关处回头望了一眼,满室被刚升起的太阳照得发黄,看,天永远都不会塌下来,太阳照常升起,而你,不过是微尘而已,没有人会真正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