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内没有想像中的血腥，百姓诚惶诚恐跪在两旁迎接大军进驻。府衙里熟悉的景物亦如初见，院落的青翠竹子长的旺盛，细长的竹叶相互交错，“沙沙”的微响，那石榴树已经过了果期，簇簇叶子略为颓废地耷拉着。
石闵迎面而来。
我扬了扬脸，即使肚子里的疼痛依旧，可是，气势上不甘示弱。
他站定在我面前，抿嘴浅笑，“应该做的本将军都已经做了，现在安心养胎吧，我想你的孩子也快出世了。”我没吭声，他兀自道，“等胎儿稳定了，我们再起程回邺城，你毕竟是汉人，我想晋会适合你。北方太过血腥，无休止的战争会让你随时性命不保。”
“冉闵。”我看着他问，“为什么要帮我，你我是敌人，不是吗？”
“从你这声冉闵，我们便不再是敌人。我觉得，天下汉人都为一家。虽然慕容俊爱你至深，可始终是异族，你焉知日后生下孩儿，他一定会好好对你？所以，回晋吧，把这里的一切全部斩断。现在的晋算是战火里唯一和平的地方。”
他说完起步走出院落。
这个男人明明在帮我，要送我回晋，保我孩儿。冉闵……日后才知道这个名字搁在心坎上，会有多痛。
夜晚嗜睡的很，连日来的疲惫让神经绷紧，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这一觉睡的特别沉，半夜却被一阵叫声惊醒。刚睁开眼，嘴就让人狠狠的捂住。
声音低沉入耳：“别出声，是我！”心里霍地一惊，慕容垂的声音。他说，“本王来救你走。”他的气息微凉，喷在脸上更是觉得寒战。我“唔唔”了两声。他很不耐烦，“本王冒死救你，不是想听你瞎说些什么！”
“唔唔……”我伸手掰开他捂在我嘴边的手指，喘了口气，火气由于脚底直冲头顶，“慕容垂，你想憋死我？”
他“呵呵”傻笑。
四周还是黑暗，只有浅浅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黑暗中他的脸蹭在我脸旁边，英挺的五官清晰入眼，那双眼更是炯炯如同繁星璀璨。
他抬眼看我，鼻子离的那样近，彼此的气息相互缠绕。
我吸了口气，说，“要走你走，我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前头才大出血，我怕孩子有意外，必须在这里保胎。石闵会送我回晋，所以我不用逃。”
“不行。”
“去死，为什么不行？孩子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那石闵绝对没安好心，所以我们一起逃。有人在外面接手，本王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出城外。留在这，对孩子对你都没好处。再说了，回晋的路途遥远，出个意外，本王担当不起。”话音刚落，他便把我直接抱在怀里，往外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