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走进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整个院子虽然没有下人,但也不至于落魄成这个样子。
此时已经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但是云太师总感觉不对劲。
推开房门,空空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说明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人呢?
云太师微眯双眼,华家已经绝了,云静儿也失踪很久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连投靠的地方都没有,不可能是她自己离开的。
此时他才重视起来,从云静儿失踪开始,到云娴月的死,再到现在华夫人的失踪,恐怕全是早就计划好的,背后策划之人完全将太师府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想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虽然为人谨慎,但得罪人的事情也没少做,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谁和太师府有那么大仇。
也怪他发现的太晚了,女儿接连出事,如今连嫡子都躺在床上了。
云太师突然瞪大了双眼,他怎么忘了,二儿子云墨离还被他关在柴房中。
如果说这一切后面有高人指点,那么他看到的云墨离给云墨锦下毒就是假的,被人误导的,目的嘛,肯定是想一举拿下他两个儿子。
这是要太师府绝后啊!
其心之恶毒,简直该诛九族!
云太师脚步匆匆回到正厅,带上管家一起到柴房,他要问问云墨离到底是怎么回事?
……
夜半朦胧,桌台上的烛油早已燃尽,借着窗外皎洁的银白月光,依稀可以看见床榻上男人精壮的后背闪耀的晶莹。
女人的甜美让慕朝羽不由自主的深陷,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他的身体已经沦陷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云娴月瘫软无力的任由男人将自己拥入怀中,这个时候她是连和他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男人似也察觉到了她的疲倦,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大手将女人搂在怀里来回轻抚,云娴月的身体也渐渐变得舒坦很多,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感受着女人均匀甜美的呼吸,莫名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却好似被柔软的羽毛轻轻划过,痒痒的,暖暖的,连带整颗心都变得柔软了,这种感觉很奇怪,是慕朝羽以前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小心翼翼地用被褥将女人的身体包裹紧实,慕朝羽赤膊着身体下床穿戴整齐,同时不忘将女人散落一地的衣裳拾起来搁在床边,深邃的眸光再一次温柔的睨上床榻上的女人,眸底漾着连他自己也浑然不觉的温柔。
长廊似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慕朝羽深邃的眸光一暗,迈开步伐朝房门走去,抢在那人敲门之前倏地打开房门,食指在唇边轻嘘一声,门外的暗一顿时识趣的闭上了嘴。
慕朝羽走出了房门,暗一低沉出声:“爷,太师府传来消息,云墨离给云墨锦下毒,云墨锦现在昏迷不醒,太医去了好几拨以后,我们的人听到太医说需要去药王谷求药。”
“嗯,云墨锦?”慕朝羽一边走一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并没有继续问,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暗一面露难色,“属下疏忽了,实在没想到太子竟如此谨慎。”
慕朝羽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暗一,“是太子,还是他背后的人。”
暗一蹙眉想了想,“依属下看,应该是太子,可是,又不像是太子。”
“像?又不像?”慕朝羽沉吟了一阵,“你的意思是,太子无能只是他装出来的假象?”
暗一点点头,“还是爷聪明,属下也明白了,如果是他装出来的,那么很多事情就能说的通了。”
“三日后,本王会和王妃一起离开前往药王谷,京城里的事情你要留意,如今慕朝霖已废,我也离开了,京中只有太子独大,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自毁的事情,你们也暂时不要贸然行动,一切等本王回来再说。”
“是。”想了想,暗一还是多问了一句,“爷,云少爷那边要不要也注意一下。”
“不用,三日后,他会和我们一起离开。”慕朝羽淡淡的笑了笑,他以为云墨锦会循规蹈矩的请个假,没想到他会用这一招。
这样一来,不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药王谷,顺便还牵制住了云墨离,一石二鸟,真是高明啊!
暗一听自己家王爷一说就明白了,只是他是暗卫,从来都是直接下手,哪里会转这种脑子,他挠挠头道,“没想到云少爷办起事来,也是挺有脑子的,属下以前还以为云少爷是空有其表呢。”
“京城和边疆可不一样,这里的人,比动物还要狡猾,脑子里的弯多着呢,咱们处处都要小心为上。”
云墨锦转身回房,临走时又丢下一句,“注意太师府的动静,只要云墨锦离开太师府,就是我们出发的时间。”
……
柴房中的云墨离一张俊脸上红肿的手印久久没消,嘴角挂着的血迹他也没擦。
他就静静的坐着,感受着身上和脸上传来的阵阵抽疼,仔细的回忆当时的情况。
他将消息递出去后就回了府,是云墨锦身边的小厮来告诉他,云墨锦请他去他的院子用晚膳。
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想着还没找到云娴意,万一云墨锦多喝几杯就漏点什么的,这个大哥一向实在,多灌两杯,多套套话,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便换了身衣服去了。
从小到大,两兄弟这般坐着用膳的时间,除了一大家子一起以外,单独的,私下的,这还真是第一回。
虽然他觉得很惊讶,但以他对云墨锦的了解,笃定了云墨锦不会对他下手。
所以他放心大胆的去了。
酒过三巡,两兄弟话也渐渐多了,虽然一直在聊云娴意和云娴月,但云墨锦滴水不漏,根本就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本来他以为是云墨锦还不够醉,想着是不是再灌一灌,谁知道云墨锦自己一杯接一杯的,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还没等他套话,就趴下了。
酒就是一般的桃花酿,一两壶顶多微醺,他原本以为是云墨锦的酒量不好,正想喊奴才进屋把云墨锦弄到床上去。
太师就到了。
看到云墨锦趴桌上,管家喊了两个奴才来帮忙。
可是将云墨锦拉起来才发现,他已经是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
再后来……
云墨离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庶出就是庶出,太师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直接上前就是两个耳光,随后管家又在他身上搜出了毒药,证据确凿。
要是今日昏迷的是他,下药的云墨锦,估计太师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将事情遮掩住吧。
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从小到大,除了不是嫡子以外,自己哪一点比云墨锦差了,说是嫡子的待遇,可是从住的院子,到吃食,从穿的衣服到配置的奴才,都比云墨锦的差。
虽然在别家的庶子中,自己是最好的,可是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嫡庶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砰。”
柴房门打开,刺眼的光射进来,云墨离微眯起眼眸,抬头看向门口。
居然府里还有来看自己的?
管家迈进窄小的柴房,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二儿子,一脸红肿,嘴角挂着血迹,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管家恭敬道,“二少爷,太师请您去书房。”
“书房?”云墨离笑了笑,“怎么,这会儿想起听听我解释了?”
管家低下头,“二少爷请吧,别让太师等久了。”
云墨离一动不动,盯着管家看了好一会儿,才懒懒的开口道,“说关就把我关起来,让我出去就出去?真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任他摆布呢?不去!”
管家抬头惊讶的看了一眼云墨离,撞上他懒洋洋的目光赶紧又低下头。
云墨离一向圆滑,这样任性的话,从他嘴里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云墨离也知道,自己任性了一把,不过忍了那么多年,放肆一回又怎么样?
反正太师看重的也只有云墨锦而已。
“二少爷,您要理解太师,看到大少爷中毒,焦急是很正常的,这会儿冷静下来,让您去书房,就是想听少爷说说事发的经过。”
云墨离讥讽的笑了笑,“这会儿冷静了?想听经过?想听听我怎么下毒害太师府的大少爷的?”
管家一愣,这二少爷怎么变得那么大胆,什么都敢往外蹦?
云墨离脸色一沉,干脆利落道,“不去!他想听,我还不想说了!反正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还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也白说!”
“住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姨娘站在门口,一脸怒气的瞪着云墨离,眼中升起浓浓的失望。
“云墨离,云太师在朝堂品阶比你高,在家里他是你父亲,打你一次,关你一次,怎么了?还碰不得你了吗?”
云墨离看了三姨娘一眼,没有开口,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也并没有因为三姨娘的话而有什么改变。
三姨娘走进柴房,看着云墨离觉得和平时很不一样,但她突然有种感觉,这样的云墨离才是最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