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我负责把她送出长安城,项将军托人带她远遁,本打算就此息事宁人,从此再无瓜葛。”
“但你们都没想到,十几年后,那个女孩儿回来了,并且实力超群,还要调查真相。”
“的确如此。”
“那你没有试过接触她,告诉她事实吗?”
“我找到过她,但我并不能告诉她事实。”
“为什么?”
“因为那样她就会去找林啸复仇,项将军在林复死前曾许诺过,接替大将军之位后善待林啸。因此我只能告诉她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大家都是无辜的。”
“她怎么可能相信?”
“对,她不相信。”廖天孤苦笑,“而且她也不相信我,认为我袒护项将军。后来她找到那些仁武会的老人,信了他们所说的话。”
“那么李如约你出来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现在为凌星辰做事,谋划复仇,所以我想去接触一下。”
“结果他死了。”
“是的。”
陆乾不禁长叹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事实居然会是这样——那么他一开始就错了,项无泽根本没有动机,以此推测出来的一切都是错的!
这时已经是半夜,外面雨声停了。
廖天孤打开窗户,“你们能救她吗?”
“为什么?”陆乾忽然烦躁起来,“她杀了项无泽!就在刚才!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这些年为项将军做事——他常常悔恨当初,不该让凌风孤身犯险,而且也没处理好后事,致使仁武会遭受大难。若他在天之灵看到事已至此,想必还是希望故人之女活着吧——凌星辰报仇心切,她被蒙在鼓里。”
陆乾未置可否。
“你一直在调查,能查出凶手,澄清这一切吗?”
“我不知道。”陆乾摇头,“还有些线索,但现在……”
“她已经被抓住了,刺杀城主是死罪。如此大事,恐怕明天就会全城通告,也有可能秘密处刑,我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查出真相!”
陆乾默然。
“怎么查啊?”小奶问。
廖天孤不答,似乎在等陆乾。
“我想想……”陆乾说话同时,望着窗外雨后新夜。
三人一夜没睡,陆乾苦苦思索,重新划定了三个目标——王虎、醉春楼、天主教——王虎背后一定有跟案子相关的人,参与了谋杀李如的布局。醉春楼是案发地点,无论如何要查清楚当时真正的情况,确定真凶。至于天主教,那是如烟的藏身之所,而目前如烟是最重要的当事人,必须找出什么证据让她开口说实话。
确定了目标,随后是行动计划。
这时天色渐亮,灰化肥会挥发三人不在线,陆乾给他留言,要他上线之后立马去查王虎家中。同时,他安排廖天孤和小奶去天主教廷,到如烟住处寻找线索,这个行动以廖天孤的实力作为支撑,小奶负责随时给自己报告进展。
而陆乾自己,则立马赶往醉春楼。
计划敲定,三人出发。
廖天孤的住宅距离东城醉春楼距离不短,陆乾一路小跑,同时关注体力下降的速度,以保证能最大化地使用体力跑到目标地点。(体力在进行包括战斗在内的激烈运动时会下降,反之则会缓慢上升。体力为零则会产生极为强烈的疲惫感,无法进行激烈运动)
路上行人很少,多是些商贩在搬运货物。他看到不少官兵在张贴告示,心想恐怕是昨晚的事,便找了个空当凑过去看。
全城告谕:
长安城卫戍长林啸
昨晚子时,有女潜入内城,刺杀大将军项无泽。卫兵发现大将军遇刺,立即警报,本官带兵当场将其擒获。此女名为凌星辰,系十年前仁武会掌门凌风之女。当初仁武会密谋造反,府军先发制人,灭其一门,不料有漏网之鱼,伺机报复至今,终致大将军遇害,实乃不幸。
故,由本官暂代城统一职,处理诸事。同时遣使赶往洛都,请示上命。
凌星辰行刺大将军,罪不可恕。且有证人指认其为前日醉春楼一案凶手,经调查后确凿。
如此罪大恶极之人,若不立即诛杀,难以平我长安军民之愤。
故定斩于今日正午,朱雀门外。
“原来是刺杀大将军,我说昨晚内城怎么那么大动静。”
“啧啧,当年仁武会那桩案子啊……”
旁边还有几个看告示的平民,这时议论纷纷。
这么快就要动手吗?陆乾心想——说有证人,那应该就是如烟了。呵呵,这么看来,事后获利最大的居然是这个林啸——那么嫌疑最大的也是他。
陆乾不再逗留,继续赶往醉春楼,这时天色大亮。
到醉春楼时,陆乾发现大门紧闭,走近想要推开,发现从里面栓住,便大力敲门。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喊声,对方撤下门栓,开门同时说,“客官,我们停业了。”
陆乾一愣,开门的人不是小石头。
对方也是一愣,他是这里的伙计,案发当时见过陆乾。
“我知道你们停业。”陆乾说,“怎么是你守在这里,不是小石头吗?”
“他回家了吧,我也不知道。掌柜让我来我就来了。”
“让我进去,我不是来吃饭的,奉命查案。”
“好的。”
伙计让陆乾进去,随后重新把门栓好。
“能带我去你们的厨房吗?”
“可以。”
两人来到后厨,陆乾环顾四周——入口处支着桌子,左拐是通路,路左边一排长桌,上面是案板刀具,剩有杂料。右边布置很乱,有挂肉的木架、有几麻袋食材、有洗菜用的水桶水槽……走到通路末端,是一排灶台,隔着两个身位的距离,是好几张方桌,固定得很死,上面整整齐齐放着碗装和坛装的用料——空间不大,没有遮挡,凶手不可能潜入这里下毒。传菜路上下毒并非上策,最好的方法是雇佣这里的人下毒。
“你还记得李如当时点了哪些菜吗?都是谁送上去的?”他问伙计。
“这个……记不全了。”伙计沉思,“不过可以查账单,但账单不在店里,停业的时候掌柜带走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
“也不是没有……”伙计退到入口,指着旁边的桌子。桌子上有零散纸笔,旁边是一小堆垃圾,里面也有不少纸张,“我们的单子有两份。客人点菜的时候,一份记入账本,一份抄好了送下来,后厨就可以对着单子做菜,不容易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