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五人一路，沿大道往南门前行。
“你一星期都没回家啦。”陈遇见抱着陈灿胳膊走，小奶往后靠了靠，与另外两人并行。
陈灿笑而不答。
“也不打电话。”
“不是给妈打了吗？”
“没给我打啊。”
“……”
亚达和星云在一旁笑，朝小奶使眼色，小奶会意地点头微笑。
未久，五人到城南练级区，组队模式，练级经验平分，小奶三人狂甩技能清怪，陈灿同样清怪，不过陈遇见一直跟着他，一边练级一边大呼小叫。无论她说什么陈灿都听着，从家里聊到学校聊到同学再聊到同学的朋友，两人似乎对这种交流模式习以为常，陈遇见滔滔不绝，陈灿则频频点头表示在听，同时杀怪。
“我当时就想，他们再叫我一次我就去了。”陈遇见在陈灿身边来回转悠，同时说话。
“嗯。”
“结果他们没叫。”
“……”
“我都要气死了。”
陈灿砍死一只魔狼。
“结果他们第二天还聊那里有多好玩。”
“嗯。”
“我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嗯。”
“结果我就一个人偷偷去了。”
“……”
“你有没有在听啊？”
“在听，在听。”陈灿又砍死一只魔狼。
小奶三人在一旁相视而笑。
“其实那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嗯。”
“不过有人在卖风车，一种好大的风车。”
“嗯。”
“有一种白绿印花的特别漂亮，足足有这么大一个——”陈遇见跑到陈灿侧前方用双手比划，“我特别想买，但一个人不好拿回来。”
“嗯。”
“我觉得那个都拿不进车里，我总不能走着回家吧。”
“嗯。”
“你下次陪我去买吧。”
“嗯。”
“真的？”
“啊？”陈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买什么？”
“……”
就在这种莫名欢乐的练级过程中，两个多小时过去。
陈遇见说她该下线了，随后告别四人。
“他妹妹挺有意思吧。”小奶三人在一处，亚达说。
“她比你年龄大吧？看起来——”星云问小奶，“你多大？”
“17。”
“那一样大。”
这时陈灿总算摆脱陈遇见，向三人走过来，表示重获安宁地叹息一声。
“刚才教练给我发消息，他们得晚半个小时，我们可以再练一会儿。”他说。
“嗯。”
四人继续练级。
有段时间小奶恰好在陈灿旁边。
“灿哥。”
“怎么了？”
“我的职业技能是不是太弱了？”
“嗯？”
“我觉得大家的职业都很厉害，但我现在这个狂战士，本来就是普通职业，加点也——”
“你不该这么想。”陈灿侧身望向小奶，又缓缓移开目光，“没你想得那么重要。”
“可是……”
“刚才那场比赛你也看了吧。”
“嗯。”
“你觉得我和星云他们的技能不厉害吗？但我们还是输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陈灿顿了顿，“因为对方有五个人。对方没有交出所有的技能，每人也就出手一两次，我们就输了。关键在于——团队配合，以及技能出手的时机——你对自己的角色要有明确的定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在一个团队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和任务。如果你处在团队当中，那就代表大家认可你的定位，你做到你该做的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小奶默然。
“而且——”陈灿笑，“你可以换个角度。如果你能用一个平淡无奇的职业，永远不失误、永远发挥最大的作用、帮助团队走向胜利，那不是更有挑战性吗？更能证明你的实力。”
小奶使劲点头。
未久，四人前往角斗场，和其他队员汇合，开始训练。时间缓缓流逝，接近十二点，小奶在训练间隙找到陈灿。
“什么事？”陈灿仍旧态度温和。
“我马上要下线了，不好意思。”
“没事。”
“其实我想——搬到基地来，这样就不会影响训练了。就是不知道行不行，我不是还没正式入队吗——”
“没问题的，你想来随时可以来。”
“是吗？”
“放心吧，我这边没问题。”
随后小奶下线。他今天没吃晚饭，提前跟父母说好了，反正游戏舱能满足营养需求，偶尔不吃饭也没什么。这时他父母都在卧室，小奶在游戏舱外沉吟片刻，走了过去，推开门。
他母亲睡了，父亲还没睡，坐在书桌前敲打笔记本电脑，听到声音回头。
“爸。”
“怎么了？”
“有点事。”
他父亲闻言仔细望了小奶一眼，看出些端倪，便起身走过来，“出去说。”
两人回到客厅。
“什么事？”
“那个……我最近玩得时间比较长，是因为加入了一个职业战队。”
“职业战队？”
“对，叫神韵，是一个电竞俱乐部。”
“你想当电竞选手？”
“对。”
男人未置可否。
“反正我也没两年了，我想——”
“不是这么回事。”男人打断他，“这和你有几年没有任何关系。”
“……”
他望着小奶，忽然叹息，“很多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我知道。”
“我看你不知道。”
“……”
“哪有那么简单就能成功的？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得不偿失。你想玩游戏就玩呗，我和你妈支持你玩。”
小奶默然不语。
男人想了想，坐到沙发上，然后让小奶也坐，“那我问你，为什么想打职业？”
“……”
“你是觉得因为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想打职业，还是觉得自己有这个天赋，所以打职业？”他望小奶一眼，“——这个是关键，你不能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
“我能做到。”
男人不答，在他看来这个回答太过肤浅。
沉默有顷，小奶不时抬头，望向客厅四周——从玄关的地毯一直到里间的窗帘。
“这样吧。”男人说道，“你再想一想，我也再想一想，我们明天再处理这个问题，好不好？这个点你该睡觉了。”
小奶只好同意。
第二天小奶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父亲同意了，原因不言自明。
他母亲问起俱乐部的日常种种，小奶生平第一次骗了父母，他说俱乐部的时间很严格，自己过去之后白天训练，晚上按时睡觉，平时正常吃饭，锻炼身体——他母亲没有质疑。
随后小奶急着当天就要去俱乐部训练，随便收拾了些东西，要自己出门，不让父母送。嘴上说是自己能自立了，所以一个人去。其实是害怕他父母送他到俱乐部，从别人嘴里问点什么出来。但世上哪有父母不了解子女呢？或者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能糊弄三四十岁的成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