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芬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别说三五年了，就是三个月，那慕小北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慕小北成绩那么好，家里都希望他考个好的大学，有个好的前程。她的父母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儿子，怎么能看着他被人毁了。
慕小南不得不低眉顺眼，问一旁的警察，“我能看看当时事发的监控吗？”
胖胖的中年警察靠在椅子上，很敷衍的回答，“事发路段没有监控。”
慕小南又问，“那目击者和参与者呢？”
“目击者说，就是你弟弟拿刀捅了徐旭轩。”
那警察说完，韩芬轻轻笑了一下，好似不屑，“你也听到了，你弟弟年纪轻轻就敢拿刀杀人了，好在没有捅到要害，不然十条你弟弟那贱命也不够偿还我儿子的。”
“没有捅到要害，怎么能算是持刀杀人。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结论不要下的太早的好，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儿子栽赃陷害我弟弟。”
慕小南听不得韩芬那高高在上的腔调，出言反驳，气势强硬。
韩芬被气得拍桌子站起来，她瞪着慕小南，“我想着你今天要是跪下来求我，我就放过你弟弟，答应和解。没想到你这么不领情面，好啊，你弟弟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韩芬上手，狠狠推了慕小南一把，生气的朝调解室外面走。
韩芬用的力气很大，慕小南被她推的一个不稳，整个人摔在地上。胖胖的警察迈着步子，跟在韩芬身后。
慕小南听到那胖子奉承的嗓音。
膝盖磕在地板上，疼的慕小南咬牙。听见这话，她更是生气。
慕小南从地上起来，问一旁另一个警察，“我要见见我弟弟。”
另一个警察板着脸，但是还算好说话，他点点头，“你跟我走吧。”
慕小南一瘸一拐的跟在那个警察后面，她心里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简单，慕小北升高三，课业繁忙，八月都在补课。
叫他出校门放松放松，他都推脱说在宿舍待着，想多看两本书，平日里好孩子一个，怎么会跟人打架呢。
还偏偏是徐羽连的弟弟——徐旭轩。
慕小南见过徐旭轩两次，整一个纨绔子弟，跟他妈韩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货，平日里攀高踩低，拿鼻孔看人。
慕小南见到她弟弟慕小北的时候，慕小北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手上戴着手铐。
少年黑色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眉眼，不难看出唇角还有淤青。
的确是和人打架了。
慕小北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警察开门，走进来他都没有抬头。
直到慕小南喊他，“小北。”
慕小北猛的抬眼，看见是慕小南以后又赶紧低头，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
“我跟他单独说会话行吗？”
慕小南转头询问。
“可以，不要太久。”
警察朝外走，把关押室的门顺手带上。
“怎么会跟人打架？”
“姐，你不要为难，我自己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
“你怎么承担？”
慕小南隔着铁栏盯着慕小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坐牢，带给爸妈的是什么？带给你自己的又是什么？！”
慕小北眼眶微红，“那也没有办法了，的确是我捅的他。”
看着弟弟满脸伤的模样，慕小南也跟着心疼。她没有带伤药过来，想着等会买了再给他送过来。
不管事情如何严重，他脸上的伤口要处理一下。
“是不是徐旭轩在你面前说什么了？关于我？”
慕小北跟徐旭轩根本就不认识，也不是一个学校的，这次能打起来，肯定是因为徐旭轩在慕小北面前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慕小南猜都猜到了，除了这个，不会再有其他理由，能让一直都是三好生的慕小北动手伤人。
她这个弟弟，一贯维护她。
慕小北低头，盯着他戴手铐的那双手，不吭声。
难得眼下这样的处境，他还冷静。
慕小南情绪翻涌，闹的心里最是难受，“他说了什么你不用信，姐姐就算跟徐羽连分手，也没有欠他一分，更没有拿过他们徐家的钱，也没有做什么不要脸面的事情。”
慕小北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他开口，“我信你，我也知道。”
慕小南听到他这话，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弟弟的话，让她翻涌的情绪都平静了下来，慕小南的心中暖暖的。这么好的弟弟，她怎么舍得他受苦。
慕小南拿手抹了下脸上的眼泪，把手放在铁栏上撑着。
缓解了一下情绪，慕小南偏头叹了口气，“不会没有办法的，让你出去的办法我来想，哪怕我去求他们家。”
“不准去！”
慕小北突然大喊了一声，好似斥责，把慕小南都吓了一跳。
喊完这句，慕小北缓低了一下音调，嗓音平平的开口，“我不能让你受委屈。姐，你为家里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我不想看着你低三下四。不就是坐牢吗，我的罪名也就是个三年以下。”
“你傻，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坐牢了，这一辈子都毁了。”
“有什么毁了的，大不了我去工地搬砖，现在当包工头，比我们这些大学毕业的白领还要挣得多呢！”
“胡说八道！你要是真想以后让我不低三下四，你就好好读书，考上名牌大学，有个好的前程。等你以后发达了，在给我争口气，讨回来。”
慕小南说完，转身就走。
慕小北走到铁栏前，用手敲铁栏，敲得很响，“你不要去求他们，更不要求那个男人！慕小南，你要是敢去，我以后非但不感激你，我还看不起你！”
看慕小南离开的背影，慕小北跪在了地上，他紧紧攥着铁栏。
捅人的时候他嫌没把人捅死，直到刚刚他还没觉得自己错了，可是这会他却突然开始后悔了，悔的场子都青了。
慕小南站在警察局门外，握着手机，拨号键上她按了一串号码，却迟迟没有拨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