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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谁笨谁聪明

有关长生,最早涉及到这方面的着作,就是道家典籍,也是唯一将长生系统性地进行了论证并且清晰完整地讲述了整个修练过程。

修仙,其实就是修长生。

天间之间有种由五行衍化而来,却又不属于五行之一的神秘气息,在这种气息中,五行相生相克,刚好达到一个绝对的平衡,其纯正中和之态,几乎是等同于盘古开天地以前的混沌之气,那是可以孕育出盘古这样大能的天地间最具生命力的元始之气。元始天尊道号的由来,便是鸿钧老祖在研究这元始之气时,随手给元始天尊取下的。

人体若是能够吸收和容纳这种长生之气,又叫长生力,便可不再受五行衍化和天道轮回的影响,达到与天地同寿几近于永生不灭的状态,虽然还不至于象鸿钧老祖那般跳出三界外,却也能够达到不在五行中的境界。

要能吸收和容纳长生之力,首先就得需要锻炼凡胎肉体,而锻炼凡胎肉体以达到能吸收能容纳,最接受于吸收容纳长生之力状态的,便是吸收五行之气,毕竟长生之力若是分解开来,也无非就是最精粹的五行之气中和而成。

但是吸收容纳五行之气也不是那么简单,得一步一步从最基本做起。

修道便是由凡胎肉体开始的第一步,修道阶段要达到的目的,是让肉身通过修练,将体内脉络中的各种杂质除去,以便有究竟来吸收和容纳五行之气。人类之所以寿命短暂,就是因为脉络中充斥的各种杂质,使得人类和各种生灵一样,只能浅浅地积蓄少得相当可怜的那一点与生俱来的长生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维持生命的长生力便会渐渐被消耗,只有出没有进,于是在生长力消耗尽时,人生便走到生命的尽力,重新化为五行之气散入自然中,等待着下一世的轮回。

当脉络中的杂质全被除尽,练至三华聚顶,五气朝元时,就意味着凡胎肉体已经被成功地锻炼到了可以从大自然中吸收五行之气的能力,通过吸收、提纯、精炼,将吸取的五行之气存诸在脉络中。

这个过程,便是修道。

修道之后是修真,修真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不断重复的吸收、提炼、积蓄五行之气的过程,一直到将整个体内的所有脉络和五脏器这些将来用以存储长生力的地方,都完全彻底地充满,在充盈状态下尽可以扩张。

这一过程完成之后,才是真正踏上修仙路,有了从天地间吸取仙气的基础。根据修真阶段打下基础的不同,体内仙气浓郁到一定程度时,便会达到一个临界点,凝结成为更加浓醇的仙元,也就是所谓的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阶段,身体不断地将吸取的仙气凝为仙元,每一滴仙元,都能带来五百年的寿命,所以体内仙元的多少,直接决定了仙人的生命在时间长河中能够占据的长度。

在修道修真直到修仙的这个过程中,鸿钧之后通过太上老君这一代的亲身体会,才发现,要达到长生,何等的难。

仙元在修仙过程中,同样会消耗散去,所以神仙们都得花费大量的时间来保证体中吸收凝结仙元的速度,必须要超过仙元消耗的速度。

事实上,凝结仙元的速度相当缓慢,根本就赶不上仙元消耗的速度,除非掠夺和获取,才会比自身修练来得更快,于是就有了妖、有了魔、有了鬼、有了幽灵和冤魂。

从道家的本意来讲,道法于自然,通过吸收和凝结来得到长生,从根本上讲,并没有违背天道的基本规则,但象妖魔鬼怪那般通过掠夺的方式来延长寿命,就既非天道亦非人道,而是扰乱了五行衍化规则和天道轮回定律,最终将彻底打破盘古大帝创建下的这个世界中的平衡,那时整个宇宙终将消失,重新回到盘古大帝出生前那种一片混沌的时期。

鸿钧老祖传道时,太上、元始和通天三人都太年轻,只对那天飞天遁地的神通和各种法术入迷,而对最根本的长生术,三人却是一马跑过,背到是背下来了,却是一知半解,并未彻底掌握。

直到元始门下的道德真君,耗尽了数千年寿命,才终于从太上、元始和通天三人背诵的片段中,加上菩提真人的补充,大体上参悟出了长生术的原貌。

全身充满仙气到顶点后,仙气方可凝结仙元,九百九十九滴仙元,再次凝炼方得微若星光的长生力,一粒长生力,可延寿命万年之久,而九百九十九粒长生力,方可转化为一丝细如毛发短如寸芒的长生源,全身脉络和五脏都充满长生源后,就拥有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帝仙力,能撕破虚空,不受时间的约束,那才是真正的永生不灭状态,在天地毁灭之后,尚可存在的真正永恒。

“鸿钧老祖,真乃天人也!”满愿子沉浸在慈航柔美之声的讲述中,几乎忘记了自己东来的目的,遥想前辈风采,不胜心向往之。

慈航并未因为满愿子对鸿钧老祖的赞誉就感到满足,反而发出让人心碎的哀宛叹息,“我们连师尊那等神通都及不上,哪里敢想永生不灭之境,若不是玉皇大帝发现了蟠桃,可以利用蟠桃来加速仙元的凝结,恐怕现在的神仙数目,不足一千之数。”

“躺着不动,仙元消耗会慢上数倍。”俱留孙乐呵呵地插嘴。

慈航没好气地白了俱留孙一眼,“师兄这样什么都不敢做,再长寿命,又有什么乐趣。”

“人生之苦,便在欲望太多,欲求越多,生命之力消逝越快。”满愿子脸上浮出一片圣洁的光芒,如佛亲临,“我佛慈悲,授人清心静修之术,忘却红尘中的凡情俗爱,抛去色声受想行识,进入无色无相之境,延长生命力至极限,此方谓不灭极乐之境。”

俱留孙迷醉地陷入了满愿子勾画的长生境界中,脸上的笑容在慈航看来,竟然与如来脸上淡淡的轻笑有了七八分相似。

只是慈航化身有二,不如俱留孙这般只求长生的单纯,保留了一半的清醒稳固着道根,在心下冷笑,“什么哄人骗鬼的四大皆空,无非是让凡夫俗子们昏头昏脑地放弃所有欲望,包括求生的欲望,将生命力当成劳什子的功德,双手奉献给你们而已。”

想是这般想,要是掌握了佛门长生术,慈航相信自己可能会比这些高僧做得更彻底,可恨这满愿子听了自己源源本本吐露的道家隐秘,居然声色不动,没有半点表示。

“大师可否授我此术?”俱留孙比慈航单纯得多,也更直接得多,心中的顾虑也要少得多,所以当大家都静了下来,俱留孙就从沉醉中惊醒,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提出。

慈航无力地垂下头,这般直接要求,满愿子傻了才会同意。

满愿子当然不傻,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慈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满愿子刚才点头的动作,是不是自身过于渴望而产生的幻觉。

“我佛慈悲,欲渡尽天下受苦之人。”满愿子合什庄严低语,“两位仙友若能助我达此宏愿,区区长生术,贫僧绝不吝相授。”

这才是满愿子真正的目的。

俱留孙或者懂了,或许没懂,亦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慈航更倾向于后者,他才不相信能在十二弟子中排名第四的师兄俱留孙是个白痴。

大家遮遮掩掩躲躲闪闪地聊到这一步了,俱留孙单刀直入的方式,也许比起其他方法更省事,慈航抛开脑中纷乱的各种念头,直问本心。

他们这些弟子,与其说是忠于道门,不如说是忠于长生,和长老不老永生不灭相比,门派算什么,在这枯燥无味的漫长修仙生涯中,为了延长寿命,他们已经放弃了几乎所有的追求,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我要长生!

满愿子不急不躁地轻呡着手中玉杯里的仙酿,他才不信俱留孙和慈航忍得住这种诱惑。意志坚强的人他见得多了,跟长生比起来,什么信念和忠诚都是狗屎,灵山上连天地都不给面子的大鹏金王,不是照样乖乖地蹲在山顶,象只看门鸟一样听话。

“我与四师兄手上的地盘还是太少。”慈航咬了咬牙,到了这时,再说其他就没那个必要了,不如爽性一点,若慈航不守承诺,大不了聚齐阐教十二仙,迫不出长生术,也能取了这个光头的性命,看你魂魄俱散,还拿什么来长生。

“贫僧所求不多,人多人少,地宽地窄,都是一段功德。”满愿子显然是看出了慈航藏在娇媚之下的杀气,却不揭破,而是心平气和地随意说道。

俱留孙递过来的眼神,慈航都不用想就明白了,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才果断说道:“只有两人,我有把握!”

满愿子站起身来对着慈航深深一躬,“还请仙友引见!”

土行孙被慈航和俱留孙的大胆给吓得差点半死,他再笨,如此明显的举动和言论,哪里还不清楚即将发生的事。

在奉命去请两位师叔的路上,土行孙突然无来由地想起玄天用脚掌蹍着他粉碎的右腿时说的那句话,“要不是为了道统的传承,鸿钧祖师的道意流传,守住这道家最后的根基,老子今天就收了你这条狗命!”

莫非玄天早就猜到或者是看出了什么?土行孙第一次这么拼命地动脑筋,只可惜平时用脑的时候太少,越想,脑子中就越乱,只是隐隐觉得,师傅与叔伯这样做,终归应该是有好处的。自家师傅是个懒到家的迷糊,可慈航师叔可是道门中数得上的精明之人,他都愿做的事,怎么也不会吃亏。

有好处的事,自然是分的人越少越好,恨不得慈航师叔神秘兮兮地让自己不要惊动其他人。土行孙四下看了看,月光下的碧霞峰在月色中更加清冷寂静,空旷无人,便脚下轻轻一蹬,钻入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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