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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永恒天国

[李海·斯威的十首小诗,第八首:风雨飘摇]

伯奈克的风雪,

一直吹到了海边,

星空,

田野;

恍然间,

一切都化为了往日的云烟。

生与死,

不在为我所探讨,

千百年来,

我们用生命换来尊严,

我们用鲜血换来自由,

我们用意念换来永存。

我所捍卫的是什么,

我所坚持的又是什么?

你与我,

都是这风雨飘渺的微沙。

[第九首:星辰大海]

我的老师他说: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我的老师他说:

梦想是永无止境的向前。

在以前的那个迷茫里,

我还没有顿悟,

而现在,

我仿佛看见了索尼亚的明天。

终有一天,

这个大陆上的人终会明白,

我们所赖以生存的东西,

从不是我们脚下的土地。

我的老师他说: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我们必将跨越一切,

去寻找我们真正的家园。

[伯奈克帝国,赛博朋克,帝国大厦办公室;公元一四零七年六月六日]

“元首……”利亚伯对着柯斯金说到。

站在窗边的男人并没有回应他,他仰望着天空与星辰,无尽的黑暗与光明仿佛就在这一刻诞生。

“元首,计划很成功,‘海菲曼’醒了。”

柯斯金缓缓转过身来,他看着利亚伯说到:“这个时代终结了,属于无畏者的时代到来了。”

利亚伯一直注视着他的元首,他的脸上是一种久违的放松,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没有意义的;它们是索尼亚浩瀚无垠的未来,是探索远方的机遇。他对利亚伯说:“去基地,我要让她马上启程前往苏里昂。”

利亚伯走后尤斯里多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带着柔依洛安站在柯斯金面前,两人刚刚赶到赛博朋克疲惫之情不示自现。柯斯金招呼他们坐下,等两人缓缓之后才将“海菲曼”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们。

“尤斯里,我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实现,不过,伯奈克所取得的成果已经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个时代。我们的超级智能——‘海菲曼’诞生,她将会是整个索尼亚最具有智慧的‘人’;伊德博士将她称为‘神’我觉得这个形容很贴切,因为她确实如同一个神。”

“那么我们和歌薇拉斯特的战争也可以结束了吧。”尤斯里多说到。

柯斯金点点头却说:“草草了事确实可以,但我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什么?”

“这是几百年的矛盾,伯奈克与歌薇拉斯特的战争是一定的,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柯斯金缓缓一笑,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策划着什么。尤斯里多将自己的王冠放在桌子上,他握着柔依洛安的小手,舍弃这最后的地位在他看来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了。黄金与木头的碰撞声回响在安静的办公室中,柯斯金默默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柯斯金,我知道伯奈克需要皇帝,但我祈求的是平和的生活而不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我明白,但我不是继承人而你才是名正言顺的。”

“你可以做,我相信没有人会反对。”

“你……”柯斯金欲言又止,积攒到嘴边的许许多多的话又只能再咽回去。“尤斯里,有很多事我并不想让家人牵连进来,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泡影,你不明白未来、时间、科技、无限……它们的含义。索尼亚的土地绝非安全之所,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这才是我把你算在计划里的原因。我知道你会成长起来,未来的你会明白我的这一番努力,但到了那时一切都晚了,你能否活着都是个问题!”

柔依洛安的手颤抖了起来,她恐惧从这位帝国元首嘴里说出来的话,柯斯金从没有对他们说谎,这是彼此信任的基础。

尤斯里多安慰着妻子,他让柯斯金和他一起走到了角落。他率先开口问到:“你说的是什么未来?”

而柯斯金却摇了摇头,“尤斯里,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行。”

[《“和平”与“统一”》,因里多奥·纽开浦著;“我们”]

什么是“我们”,我一直在思考这个繁琐的问题。“我们”是指三个民族还是世间万物……我并不知道,但简化“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答案,“我们”并非是一个概念而是一个信念。我的前半生都献给了战争史学、自由意志以及无限文明的逻辑中,我开始研究“宇宙”、“自然”、“法则”等等,随着越来越深入我发现,许多事情从没有我们所认为的那样简单,相反它们极其复杂已经到了广阔无垠的境界。

“我们”的认识成为了这个文明最为重要的一环,索尼亚的人们能否认识到我所感慨的那些,宇宙和它的存在能否成为索尼亚的基石,索尼亚能否拥有无限的文明?这些问题让“我们”变得尤为重要。

最先开始,我在《索尼亚音辞》里找到了“我们”,它指的是“万生”意为“被困在低级里的”。索尼亚仍在低级阶段,大帝的一系列机密研究都是由我进言提出的,我坚定的认为这样做非常正确,因为没有来自生产上的进步就妄想在文明上取得进步。不过到了我的现在,另一个问题变得棘手那就是思想分化;起初我觉得这算不上什么,一个文明必然会造就这些缺陷,而在系统分析之后我发现,思想分化是一枚“定时炸弹”,它的影响直接关乎索尼亚未来的结局。

宇宙需要文明变成一个整体,高级文明不需要丰富的思想,它们需要完全统一的行动。也许我们的文明天生就不适合向外进化,索尼亚文明是一个被现在时代所淘汰的,索尼亚依靠着一次又一次的跟进才侥幸存活了下来。“我们”的信念便是如此,统一为一个整体进化成一个信念。在伯奈克生活的这些年,我到访过无数的偏僻山庄,很多对未来与“我们”的认知都出乎我的意料。这些最值得深思的思想却不是贵族们与主教的作品,它们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思想的局限是身份、权力、荣耀带来的吗,我看未必真正的原因是固化了原本的阶级,或者说是“阶级”这个东西它的诞生就是一个错误。

没有人会向迷茫的未来,然而“我们”不是“我们”天生就是要往更远处前进的,这个信念是为了适应更高级的文明方式,可能索尼亚永远也不能进入高级,也有可能在这过渡中舍弃那些我们不愿意放弃的东西。索尼亚一直处在“温馨花园”的顶棚,等到撕开薄膜之时无穷无尽的浩瀚就将吞噬索尼亚这个微小的文明。

——公元一二八九年

在浮克地勒

[伯奈克帝国,帝国大厦;公元一四零七年七月十三日]

“元首,海菲曼在战场上击退了歌薇拉斯特的进攻,自由军坚守了几年的古堡和扎卡拉斯已经被我们占领了。”

“她一个人就打退了自由军几十万人?”柯斯金问到。

“是的,她一个人。”利亚伯眉宇之间都是骄傲的神情,“但她的出现让军队很不高兴,尤其是您晋升她到上将……”

“西摩尔元帅怎么说?”

“元帅什么也没说,他正在指挥集团军接手防线。”

柯斯金翻开《“和平”与“统一”》,他对利亚伯说到:“西摩尔和皮茨克了解事情的真相,而其他将领不了解。海菲曼的能力是全面的,我想让她去到‘第二基地’看看‘伯奈利斯亚’,让她了解索尼亚的未来。”

“元首,这样做合适吗?”

柯斯金点点头,他合上书本指着利亚伯说:“我们都是被淘汰的人,而她才是代表索尼亚文明的使者。”

两人的谈话渐渐结束了,利亚伯离开后他习惯性的站了起来,看向远处依稀可见的高塔,他的心里不经被什么挑拨了一下。希尔不在身边他感觉自己的突然少了些什么,那种莫名的安心也消失不见了;柯斯金的心里升起一股苦涩,看着桌上的《“和平”与“统一”》他草草了结了心事。

走到窗边的扶手前,他迷糊中看见了一个身影:那个男人背对着他向别人挥手,而他的远方则是称之为伯奈克的国家。在他眼里,自己仿佛面对着一个破败不堪的国家,世世代代人们所维系的只是一个缩影,在更远的远方那里呈现出虚无的真实。

夕阳的余晖在柯斯金眼里旋转,那座高塔里充满了引诱。

“元首?”

柯斯金回过神来,利亚伯正站在他的身后。“元首,车已经准备好了。”

“好”柯斯金拿起书说到,“准备去一趟苏里昂”走出幽静的帝国大厦,时代广场上的三人像映入眼帘;每每当他凝视这些先辈时三人像总能给予他力量,平静与柔和取代的烦躁。他上车后,前往了已经模糊不清的高塔轮廓。

“元首,希尔殿下带来的电话。”

柯斯金拿起通讯器,他先是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然后才是妻子柔和的声音:“伯尔,依洛安有身孕了我得留下来照顾她,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过来一次?”他的神情立刻舒畅起来,柯斯金拍拍司机的肩膀说到:“快,先去浮克地勒!”

黑色的快车在公路上疾驰,柯斯金仍然握着通讯器,许久他才做了应答:“希尔,我马上就到。”

“元首,可……”

利亚伯欲言又止,柯斯金知道了他的担心。“军部的事先让西摩尔元帅代劳,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去南部。”

“那关于海菲曼的事?”

柯斯金停顿了一会,才靠近利亚伯的耳边说到:“让她自己去探索吧!”

汽车一直开到了森林深处才停下,柯斯金同利亚伯只能步行前往林间小屋。很快,这位伯奈克帝国的元首甩掉了所有人,他已经顾不上四周漆黑的环境,就这么一直向那无尽黑暗中跑去。

他又回忆起了在儿时的经历,那时他的父母远在基地工作,而他只能跑到这森林里向那山峰上张望,他一直相信父母能看见自己,于是他会待到天黑才回去;夜晚遮盖了山峰也遮盖了他对父母的思念。柯斯金慢慢停了下来,他抬头遥望那片星河,它们依旧是那么灿烂。

他在冥冥之中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个男人是如此的高耸又是如此的伟岸;斗转星移,在一股迷幻的境地里,他听见了一个微小的声音在呼唤着谁:“凡林……”这股声音随着他的注意而消失,等他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小屋。

“伯尔”

他看着门旁的希尔,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抱歉,我来晚了。”等柯斯金进屋后,一抹银色从天空中划过,它飞向远方却不知道是哪个文明的遗物。

[伯奈克帝国,赛博朋克中心区,帝国大厦;公元一四零七年七月十六日]

“将军,这里的三人像意味着什么?”海菲曼向皮茨克问到。

他看了看三人像,等香烟燃尽才说了出来:“三人像是伯奈克的象征,我们正因为有他们才如此繁盛。”

海菲曼向三人像深深鞠了一躬,她的俯身引来了一阵微风,皮茨克的烟云被吹的四散奔逃。将军丢弃了香烟,他向远方指去并说到:“元首这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帝国大厦,而你隶属于军部所以需要听从命令。不过元首特别强调过你的事,让我们在最大程度上不要干涉你的决定,鉴于你的特殊性军部想让你调查一些事,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你有选择的权力。”

“我不会拒绝的,将军请说。”

“我喜欢你这样干脆的人,那我就说明一下军部的秘密调查:在几个月前的苏里昂,我们在那里的作战指挥室收到了一份举报箱,信里说苏里昂有人在进行人口买卖。这件事本来不是我们管,于是西摩尔元帅将信件交给了行政院,没想到今天这个现象依然存在,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举报箱寄到军部,元首知道后让我们自行解决人口买卖问题,但帝国法律限制军部在行政方面的干涉,只有你是一个‘灰色人物’既有军衔又是不受法律约束的。”

海菲曼点点头答应了,她再次向三人像鞠躬。皮茨克拿出香烟向她问到:“我很好奇,你不应该多问问什么吗?”

“不必了,海菲曼知道一切的实情,包括军部从人口买卖中获得战争资金。”

皮茨克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香烟从他的手里落在了地上,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海菲曼。“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她仰望着三人像仿佛在憧憬那个时代,“将军知道的还有很多,我明白将军的顾虑。歌薇拉斯特前政府遗留的军队数量庞大,他们相对独立在伯奈克军队系统之外,这么大一笔开销是很大的问题,所以他们这个‘传统’一直保留到了现在。但终归来说他们还是帝国军队,这件事如果不彻底解决,那么以后的军部将在议会中地位大跌,战争决定权也会过渡一部分给内务院,我说的没错吧将军?”

“没错,你果然是无所不知的‘神’。”

“将军,我并不是什么神,而这些秘密的内核过于简单了,我的算法很容易猜到其中的一部分。行为逻辑和思维逻辑可以帮助我了解真相,这一切都是所谓政治的东西,对吧将军?”

“没错,你懂得了人心向背。”

海菲曼的表情毫无波澜,她转过身来向皮茨克鞠了一躬。“谢谢将军带我来这里。”

“不用客气,我虽然不知道元首为什么将你视作‘伯奈克的未来’,但是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能得到这样的荣耀。”

“将军把这样的地位称之为荣耀吗?”

皮茨克笑了笑,“我是个传统军人,而面对你我一无所知。这些在我眼中确实被视为荣耀,可我却不需要‘温馨花园’,和柯斯金的合作就是我这一生最伟大的成就不是吗。”

海菲曼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让皮茨克渐渐地闭默,他开始思考这个少女以及与她相关的一系列事件。海菲曼指向远处的高塔她问到:“将军,那座高塔是什么?”皮茨克看向塔,他思索片刻便回答到:“那是‘永恒天国’,是伯奈克最高的建筑,它就象征着伯奈克的未来。”

[伯奈克帝国,赛博朋克郊区,代号‘伯奈利斯亚’;公元一四零七年七月二十四日。]

“米安博士,久闻大名!”

一位身着白色长褂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身份海菲曼早有记录,他就是“伯奈利斯亚”号的负责人及总工程师艾弗·阿拉曼。阿拉曼博士是物质学中举足轻重的学者,他是第一位发现空间曲率和时间蜷曲的人,但最让他名声大噪的还是在几年前关于《聚变与物质反应的推动技术》一文的发表,这是索尼亚最为巨大的进步也是索尼亚文明向宇宙出发的第一步。

阿拉曼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海菲曼,她今天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长裙,又将双手放在腹部像是希尔公主那样儒雅且安静。这一次注视让阿拉曼啧啧称奇,他不失礼貌的一笑然后说到:“那就是海菲曼吧,你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虚粒子和暗物质磨合那样神奇。”

海菲曼向他鞠了一躬,却没有给予他回复。“你是宇宙的女儿,你的美丽便是宇宙的星辰。我已经很久没有再看见过这样的美丽,我知道我的一生就是一个遗憾,我没能解释好关于我们文明的一切,不过我也有我的成功如同你在思考方面的超前。”阿拉曼说到。

“我只是一位学生,而您就是我的导师。”海菲曼回答他。

他爽朗的笑了一会,然后带着他们去到了“伯奈利斯亚”号的正下方。那是一艘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型战舰,在安科达的巨大山谷中它的身影依旧庞大,战舰的尾部正冒着微微红光,它正在测试刚刚安装的聚变发动机,海菲曼抬头看向那个喷射口,一股热浪很快吹起了她的长发。

“聚变发动机的核心温度会达到几十万帕斯(摄氏度),为了降低温度我们就思考了五年。”阿拉曼指着发动机说到,“可最难的还不是这个,将它的热量散去才是最难的。”

米安博士点点头,他拍拍阿拉曼的肩膀说到:“我的实验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在关于暗物质的研究中我和其他人都有非常多的特殊体验。”

“暗物质确实帮了我的大忙,可这东西虚无缥缈你们是怎么找得到?”阿拉曼将目光转向了米安博士,他靠着栏杆等待着一个精彩的答复。

“我想你是知道我们在荷兰谷进行的时空曲翘实验,强引力场将一小部分的时空弯曲,把最为神奇的粒子与暗物质分离,剩下的就是我们的‘筛选’和‘甄别’。”

阿拉曼从栏杆上缓缓起身,他捏住下巴仔细思考起来,不一会他就舒展眉目将手指向了海菲曼。“孩子,你对暗物质了解多少?”他的问题突如其来的飞了过来,但海菲曼依然保持着平静与柔和,她慢慢的开口给了他一个惊奇的答案——“填充物”。海菲曼说到:“博士,暗物质是宇宙的细胞,它所构成的庞大而宏观的宇宙,就是我们所看见的。”

这句话让阿拉曼沉思了许久,而他始终无法回味这其中的意义,他开始敬畏这个“神”。一行人向着“伯奈利斯亚”号的腹部走去,那里正在安装战舰的“神经网络”一种名为“氢原子网络”的信息链条。

“也许你们还不知道有关于人类的事情,这项技术正是从他们那里学习来的。”阿拉曼说到。

“人类?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

“这件事是帝国最高机密达到了第五等级,我是第十位知道的人,而现在有了第十一位。在遥远的一百光年外有一个星系,那里有一群自称人类的文明联系到了我们,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与他们陆陆续续保持着通讯,而不久前我们失去了与他们的联系,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们从人类文明那里了解到了一些资料,可惜它们现在在基地主峰的区域,那里发生失联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对于人类文明具体的了解和科技,我们相当于是一无所知,不过好在从基地那里搞到了人类的通信技术,他们利用电磁波和晶体管通讯。”

“这或许只是他们之中少部分人的能力,这样的技术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米安博士说。

“并不是,人类的通讯器堪比我们的综合处理器,而这样的设备他们几乎是人人都有。”

“如果你在说笑的话,我也许还会选择相信。”

“米安博士,请不要以我们的文明类比人类文明,起初我也是震惊了很久,但回头想来就不由自主的后怕,如果人类文明已经这么发达了,那么它们的文明也应该是极其强大的。而且是我们与他们的语言竟然高度相通,只需要几个月我们的实验人员就可以掌握他们的语言,这才是我所担心的。”

“你怀疑是歌薇拉斯特人在捣乱吗?”

“不,他们的科技水平还达不到引力波通讯,以通讯的频率来看人类文明与我们之间有一个黑洞,它加速了引力波信息使其可以快速通过空间细缝。如果人类文明足够强大,那么它们很有可能已经定位了索尼亚星系,把我们的地点标记在了地图上。从技术上看这是可行的,通过黑洞来测量引力波并不是什么难事,这点连我们都可以办到。”

米安博士沉默了,阿拉曼告诉他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无形的压力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肩上。人类文明在他的认知里是空白的,如果他们真的十分强大了,那他们应该已经再赶来索尼亚星系的路上了。

“米安博士,如果能取回主峰的文件,我们还可以知道的更多。”

“所以你找我来是告诉我这些的吗?”

阿拉曼笑了笑,他指向了海菲曼说到:“是她。”

[伯奈克帝国,苏里昂地区,驻军地审讯室;(时间保密)]

犯人在燥热的房间里感觉浑身瘙痒,桌子上摆着一份档案和一瓶水,他正在等待着审讯官的到来。他表现的还算冷静,但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他的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铁门被人推开,士兵打开了房间的大门让审讯官进来了。他抬头看去,只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她的身后还浮动着一把长刀。

少女没有开口,她坐在了他的对面那是审讯官的位置。犯人被她的气势震慑着,他觉得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女孩而是死亡。“你叫巴里克依对吗?”她的声音完完全全是一位少女该有的甜美,但这与她的气息完全不同。

“我是……”

“巴里克依先生,你现在指认你的老板犯有罪行,你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我有罪吗?”他问到,“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承认自己的罪行,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犯罪给其他人带来痛苦。”

海菲曼看了看他,这位少女用温和的语气说到:“你没有罪,不过你得为另一些事付出代价。”

“是关于我买卖小女孩的事吗?”

“不,是关于你泄露帝国机密的事情,我是来查这件事的。”

巴里克依的眼神开始变得恍惚起来,他四处张望着内心如同刀绞一般难受,他支支吾吾的说到:“对于……对于这个……”

“巴里克依先生,你是苏里昂的行政顾问,你应该认识福萨克高官吧,他因为人口贩卖已经被我处决了如果按照帝国法律你现在已经死了。我代表军部前来,你必须要给军部一个解释,在这之前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我离开这里的话行刑队就会立刻找上你。”

他对海菲曼产生了畏惧感,这股冰冷的意念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我确实向自由派说过基地,我亲自和李尔见面并且知道了自由派的计划,他们向我保证我会得到保护。”

“你说过‘永恒天国’吗?”

“没有,我对这个没有印象,我只是说了基地。”

她站了起来,海菲曼拔出利刃向巴里克依的手指砍去,刀刃奇迹般的砍断了他的小指却没有伤及其他部位。“这是为孩子们所做的,可你还不能死去。”她说到,巴里克依握住伤口他已经忘记了哀嚎,恐惧代替了一切。

[伯奈克帝国,四号文件,阅前到行政部、参议院审批。]

公元一四零零年十月二日,“永恒天国”

(以下是弗里曼博士记录下的数据以及资料,现交由基地一区档案库保存。)我们将裂变-聚变-裂变的“超级炸弹”称为“永恒天国”,帝国现有两枚都储存在了基地最底层的仓库里。

四号计划鲜有人知,当初开展这项计划时就受到了极大的阻力,是帝国元首依·伯尔·科斯金的力排众议,这项计划才能取得成功。“永恒天国”的成功研制给予了我们在聚变技术上的巨大探索,索尼亚文明在推动技术上的成功突飞猛进,新一代的聚变推进器和复合推进器已经开始设计,我预计新的推进器可以使宇宙航行器达到百分之十光速,这个级别的推进技术还只在初级阶段,后期可以努力的地方非常多,宇宙航行的基础要求是完全可以达到的。

越是研究这些科技我就越是感觉宇宙中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它无法被任何事物所左右,我们还是太渺小了,我们的文明又太弱小了。即便是推进技术的突飞猛进也不能改变我对宇宙深层的认识,这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抹去的,我们只能与它为伍,不要去反抗它!

(弗里曼博士在记录资料中未提及其他,暂且认定为A级别机密。任何阅读者在阅读后应该立刻烧毁文件,无论是何种情况。)

[伯奈克帝国,浮克地勒山脉主峰,基地一区;公元一四零七年十月十六日。]

在茫茫雪地中的防区内,只剩下了铁丝网围成的一区,这里是帝国最大的对外通讯基站,高大的浮克地勒主峰有上万米高,它是索尼亚的“耳朵”和“嘴巴”是与宇宙沟通的地方。一区发生了一起磁暴雪,电磁脉冲夹杂在暴风雪中袭击了这里,当供电站被摧毁时惊慌失措的人们跑出了防区,他们迷失在白色世界中然后因为寒冷和雪盲而死去。

供电站是一切的核心,它使的一区的生命可以维持下去,高能电子暴瘫痪了它,一区的热源也随之被切断,这样的寒冷足以让人死去,那些没有离开一区的人也难逃厄运。阿里紧紧的抱紧怀中的罗依,他们在极寒中已经度过了两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它正在带走他们的生命。

“你……走吧,阿里……”她颤巍巍的声音飘荡在四周,罗依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可她挣扎的越用力他的臂膀就越紧凑,直到他们的皮肤粘连在一起,她才停止了无谓的努力。

阿里说:“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一定会的。”

罗依笑了笑,他听见她的心跳正在缓慢跳动着,但这个跳动越来越慢,罗依正渐渐闭上她的眼睛。

“你看……”阿里从胸前拿出了一快小小的金属,那是一小块纯铱。

罗依睁开眼睛,她看着那块铱金属嘴角扬起的更高了,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它。阿里将铱金属放在她的胸前,那一小块的纯铱折射出了一个闪光,而她的眼睛却闭上了。阿里摘下了自己的鼻管把它给了罗依,他看了一眼氧气瓶的指针,它也走到了尽头。

一束阳光从门外透了过来,阿里看见了一个女孩,她手中捂着一把正在闪烁的长刀。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救援队的人,当他竭尽全力想去呼喊时,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无法再张开,极度缺氧让他的思维运转到了极限。

女孩走到他的身边,她俯下身子将软管插入他的鼻腔。阿里挣扎着胡乱挥舞自己的手,他许久后才慢慢说出一句话:“先……先救……她”

“她已经没有心跳了,我也没办法救她。”她说到。

“是我没能保护好她”阿里喃喃自语到,他奋力站了起来将罗依的遗体抱在怀里。女孩默默站在一旁,她收起了长刀环顾一区的四周。

“你是救援队的人吗?”阿里问她。女孩摇摇头回答:“我是海菲曼,前来了解一区与人类文明之间的关系。”

阿里指着仓库里的一角说到:“那是我们整理的通讯记录,里面是我们与人类文明通讯的内容,其中的大部分被我们删除了,以防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你是怎么到达这里的,浮克地勒的主峰有万米高?”

“走来的,沿着你们勘探的道路。”

“你不怕冷吗?”阿里说,眼前的女孩只穿着一条纯白色的长裙,然而狂风却无法吹起裙摆,女孩站在门口如同一尊巨炮,她身后的长刀迅速浮现了出来,那刀刃上浮动着强烈的红光,光芒所到之处都被点燃了,热浪将整个仓库填满寒冷被驱逐出了这里。

她快步走到阿里身边将手放在了罗依的胸前,那一小块纯净的铱金属瞬间融化,它慢慢凝固成一枚戒指,宛如一颗流星那般明艳。她把戒指交给了阿里,后者又把戒指戴在了罗依的手上,这个小小的礼物让他的心里升起了深深的畏惧。

“谢谢你”阿里说到。

“不客气,你能说说与人类文明的往事吗,一区在主峰上的那些秘密。”

“当然可以,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女孩点了点头,她的存在是阿里最后的希望。看眼前的女孩答应了要求,他才将罗依的遗体放在地面上,“你要把她带下山,将她埋在浮克地勒公墓里,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所以还请你能够帮我。”

海菲曼答应了他的要求,这期间没有丝毫的迟疑。他从墙角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将它们交给了她,这些都是一区与人类文明沟通的信息,是绝对机密的第一手资料。阿里说:“一年前,我们在半人马座代号XT107的星系旁接受到了一条特殊的引力波频率,我们开始分析这条引力波发现了它是在表达某种信息,传递一些我们未知的东西。由于它的速度超过了光的速度,所以我们怀疑是黑洞加速了它,在搜索了XT107星系附近的恒星系后,我们找到了一个距它四光年的恒星系,那个星系叫‘太阳系’它是引力波的发射点。”

“人类文明所发送的引力波我们并没有破译很久,它本身的内容完全可以用我们的语言来理解。罗依是我们的语言门学专家,她说人类文明和我们的文明存在高度的相似性,不仅仅是语言高度相同更有可能是有相似的文明结构。她的话被我们后续的沟通所证实了,人类文明确实和我们相差无几,甚至他们在很多方面都要领先我们。”

“一区向外界透露的第一个信息就是人类文明的电子通讯技术,他们可以利用晶体管和电磁波继续全星球的通讯,这使得人类文明的协作程度远超索尼亚,他们的生产力是我们的百倍之和。一区在详细了解了人类文明之后,就没有在向外界透露更多的信息,我们害怕人类文明的每一次应答,害怕他们是不是在利用通讯来定位我们的方位。直到几个星期前我们决定中断通讯把这段往事所遗忘,知道这一切是残酷的,所以我还请求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个秘密,这是我们一区所有人的约定。”

海菲曼拿着那些文件,她的眼睛正发散出一股淡红色的光芒,她以极快的速度阅读着手中的文件。阿里向敬畏神灵一样敬畏她,他仿佛是一个朝圣者而不是一位学者,这种威压是他闻所未闻的。

“那你呢?”海菲曼问他。

阿里手中已经握着一只手枪,他将枪口移到太阳穴前说到:“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只要你能办成答应我的事就好了。”

“我可以带你一起下山”她这样说到,但这句话并没有触动阿里,那位学者依然紧紧握住手枪。他看向一旁的罗依对海菲曼说:“不必了,我知道我下山以后的命运,我得一辈子都待在基地里,我知道帝国最大的秘密,如果我侥幸活了下来,那么自由也就离我越来越远了。”学者用力的按下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后他应声倒地。

女孩遥望着门外的天空磁暴雪已经退去,阳光顺着她的长发粼粼的洒在地面上,她将阿里的遗体埋在一区的巨型接收器前,那是永远都可以收听到另一个世界声音的地方。海菲曼抬起罗依的遗体,在一束束阳光的照射下她的身影愈来愈远。天外的远方,一处转折之地上,一颗倒映着天空的晶体正在俯视着一切;下一瞬,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到了光年之外的另一方。

[“红色方案”,来自布伊迈·劳斯·米安博士,“佩巴斯”地区]

1.关于“红色方案”的开始:

米安博士强调“红色方案”是帝国内部的最高计划,应该得到帝国研究院和行政院的全力支持,原本这件事要遭到行政院的否决,但是元首在关键时刻通过了米安博士的建议,“红色方案”得以在帝国内部高效运行。自公元一四零二年开始,“红色方案”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功,我们预计在二年后将光电子束装备在“伯奈利斯亚”号上进行试验,如果成功索尼亚将放弃动能武器,使用全新的热能武器。

中心试验处主任

伊洛·奥弗

2.关于人类文明:

一区的失联是我们在计划选择上出现了重大的失误,米安博士和奥弗主任在商议后决定关闭与人类文明再次通讯的窗口,一区将不再重新开设。帝国第一集团军将派遣一百人的救援队前往主峰搜索幸存者,军方还有一个命令,那就是抹去一区存在过的痕迹,他们打算在主峰上进行扫尾工作,彻底否定一区的存在。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红色方案”也将会放弃第二阶段,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才是真正的挑战,将人类文明的一系列成果与索尼亚相比较,以此来判断人类文明的进化程度,拟定我们要防御人类文明入侵的无限种可能。

(以下资料均为绝密)

“地球”坐标: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地点FX109,

文明程度:高(具有侵略性)

生存方式:有机体,依赖外部能量来源(需进食,据分析普通人类与我们相同大小)

繁殖方式:有性繁殖,依靠DNA遗传(索尼亚没有任何有关DNA的叙述,我们暂时无法得知人类的DNA遗传代表什么。)

所属星球:“地球”,海洋多于陆地(“地球”以水为主,人类可能具有水中呼吸的能力,但这种方式会影响他们在宇宙的生存范围)

(后续列举被划去)

[伯奈克帝国,“安斯达”试验地,公元一四零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老朋友,这一幕我已经期待了三年,这三年里我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工作着,支撑我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刻。”阿拉曼对一旁的米安博士说到,博士点了点头,他指着“伯奈利斯亚”号说:“但愿我们的辛苦都不会白费,这将是整个索尼亚最为重要的一步,我们的成败在此一举。”

两人看着尾浪板缓缓升起,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伯奈利斯亚”号的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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