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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昨日旧影”

[伯奈克帝国,赛博朋克首都城,高速公路;公元一四零八年四月四日。]

汽车开进了赛博朋克的城内,这里的整座城市都是模块化设计,整齐划一的布局让格里芬不禁赞叹,这和许多书上描写的首都大相径庭。这座城市像古老的《莫洛多童话》一样,神秘又令人向往。

浮克地勒宫在赛博朋克的最中心,它曾经是整个伯奈克王国的首都,华丽和气派是这座宫殿的代表。穿过宫殿的大门汽车行驶在浮克地勒的广场上,这里有一座安斯浦列多大帝的雕像,不同于帝国大厦前的三人像,安斯浦列多大帝的雕像是全城唯一一座使用了贵金属的建筑。格里芬俯视着这座雕像,他的内心早已充满了自豪,这是属于每一个伯奈克人的荣耀。车停在了在浮克地勒宫前,格里芬下到地面上他大口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这是他曾经的祖国。

广场上响起了悦耳的音乐,乐队演奏着安斯浦列多皇室的御用音乐,这音乐只为一个人演奏。格里芬走到台阶前,卫兵们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等待着宾客,在台阶的最高处站着柔依洛安公主和尤斯里多王子。大主教穿着红色长袍从格里芬身边经过,数十名教长裹挟着他上到了高台,仪式即将开始教会人员匆匆进入了宫殿内部,格里芬留在了高台上,他正对着身穿华服的尤斯里多,王子看了他一眼然后向他示意。“格里芬,欢迎你来到伯奈克,我已经从柯斯金那里听说了你的事,你是我们最优秀的原子门学学者,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王子殿下,您成长了很多。”格里芬会心一笑,然后向尤斯里多和柔依洛安行礼。“你认识我?”

“偶然间我曾在苏里昂见过您,在您遇到李海先生的时候我恰好就到苏里昂游玩,我当时就站在您和李海先生旁没多远,只是后来到了黎斯特塞宫后我们就分开了。”尤斯里多走到了他面前说到:“我以为曾经的旧事都不见了,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关系。”

格里芬笑了笑,他回答尤斯里多的话,“殿下,我离开伯奈克已经几十年这里的一切我早就忘了,如果不是我在原子学上的建树,我的祖国还欢迎我吗?”

“当然,人总是会变得。”尤斯里多扶着柔依洛安的手,三人同行走进了宫殿里的教堂。格里芬留在了教堂的宾客席,尤斯里多陪同柔依洛安一起走上神坛,仪式的第一步就是授予皇室新生命以权力。大主教将《圣约》轻触小王子的额头,他的嘴里振振有词轻声朗诵着祷词。仪式的第二步是授予新成员荣耀,柯斯金是在场政要中穿着最朴素的一个,他将象征荣耀的宝剑放在了小王子的身边。仪式的第四步是授予新成员信仰,这一步由尤斯里多拉着小王子的手触碰圣安娜女神像而结束。

今天是为小王子而举办的洗礼,安斯浦列多王室终于迎来了新生命的诞生。格里芬一直等到了所有宾客的离开,他受邀参加了皇家晚宴而这场宴会也是为他而办的;柯斯金一向重视科学工作者,特别是伯奈克现在稀缺的尖端技术人才。格里芬终于得以近距离观察柯斯金,这位帝国元首的目光如鹰一样犀利,但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女,看她华丽的长裙和天使般的面容,就连一向镇定的格里芬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离开。柯斯金牵着希丝提雅的小手,他带着小公主走到了格里芬面前。两人落座于格里芬的身边,柯斯金对着他点了点头说到:“格里芬,欢迎你来到浮克地勒宫,回到伯奈克的感觉如何?”

“元首,感觉还不错。”格里芬如实回答到。柯斯金拍拍他的肩膀,“你不必紧张像普通朋友那样和我交流就好了。这次借着我们的小王子洗礼,也为你举办了一场宴会,你是这里的主角可以随意一些没有关系。”柯斯金的眼睛透过小公主的长发看着他,格里芬强迫自己看着柯斯金,当他忍不住用余光看着希丝提雅的脸庞时,自己的心跳正在渐渐加快。“元首……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关于您告诉我的那个问题吧。”

“没问题,伯奈克现在得到了一些关于硅晶体技术和半导体技术的原理,我们需要你在原子学上的造诣帮助我们突破现有的技术瓶颈,改变索尼亚未来在计算和整合上的难题。”柯斯金口中的半导体和晶体管极大的吸引了格里芬的注意,他曾在新里奇听说过伯奈克在信息技术上的成功,这两项技术就是信息技术上最关键的一环。

“我也有我的筹码,那就是这些年我一直研究的‘以太’技术,我相信元首对这项技术的重视不会亚于信息技术。”格里芬露出了他的笑容,以太将是他用来对赌的巨大筹码,伯奈克的宇宙飞船必须要使用到恒星际穿梭,而以太技术就是其中的关键。柯斯金没有继续这个问题,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小王子的身上,他笑了笑对格里芬这样说到:“你的技术不是筹码,你应该要做好为索尼亚而奋斗一生的决定。”

“你只是给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这里有你可以放弃筹码的人不是吗。”柯斯金将希丝提雅的目光带到了格里芬身上,“希丝提雅·安斯浦列多殿下”

“你把自己的亲人当做诱饵吗?”格里芬被触怒了,他注视着柯斯金想让他为此做出解释。“也许你说的确实没错,我的确对希丝提雅殿下动心,但我更不能忍受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家人!”

“格里芬,我从来没有没有把希丝提雅当做诱饵,不然她现在早就去了布佩洛克斯。不过你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因为我相信你能把索尼亚带领到新的时代,你就是决定我们未来的人。”

希丝提雅的脸上多了一道红晕,格里芬哑口无言他看着小公主腼腆的面容,自己的心再一次剧烈地跳的起来。柯斯金不愧为老道的政治家,他已经把格里芬的心思抓在了手中,格里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想失去这位名声在外的原子学家。柯斯金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他走到两人的面前说:“希丝提雅,你先去陪着依洛安吧,这里由我和格里芬谈谈。”小公主点点头,他看了格里芬最后一眼然后回到了偏厅。“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了,我、尤斯里和你,我们一起聊聊如何?”“抱歉,元首,恕我失礼了。”

“没关系,我以为你会沉默不语,但你对希丝提雅的态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柯斯金转变了松散的态度,他很快严肃起来以一股威严的气势继续下面的谈话。“先生们,我已经下令起飞‘伯奈利斯亚’号进入索尼亚外大气层,我们起飞的飞船对自由军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我们,目前永恒天国的位置已经暴露,整个浮克地勒都处于危险之中,你们必须从我这里接下担子带领索尼亚去地球!”

“地球?”格里芬听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词语。

柯斯金指向天空说到:“地球是人类文明的家园,他们在几年前通过量子信息向全宇宙广播自己的信息,这份信息被我们收到了。我们与人类文明的交流在不久前断开了,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了索尼亚的位置,因此我们必须要赶在人类到达之前去到地球,不然索尼亚将会极其被动。”

“人类文明远在索尼亚之上吗?”格里芬问到。

“不是,恰恰相反他们的科技与我们还有一段距离。这些信息是由地球上一个名为‘尼格亚特’的组织告诉我们的,他们说到我不能确定是真实的,但关于晶体管和半导体的技术确实是他们教会我们的,所有我们选择相信他们说的话,人类文明与我们的差距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和人类文明之间有一百光年,怎在再他们之前到地球?”尤斯里多说出了他的疑惑,柯斯金巍然不动他看着天空慢慢说到:“这就是格里芬你的工作了,你的以太技术研究虫洞和时空穿梭,我们的希望全部都在你的手中。”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决定着索尼亚,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者。”

“想清楚这一点,格里芬。你不是只为了伯奈克,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需要你的成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准备好了吗?”……

“柯斯金你在赌索尼亚的命运,我能感觉到你的内心,你的决定是建立在一个个预感中的。”格里芬也起身向柯斯金说到,“你能告诉我答案吗?”窗外又下起了小雨,柯斯金笑了他对着格里芬说:“没错,我就是个赌徒。但即便没有我这场变革也还是会到来,可我从来不做没有希望的赌博,就算我们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也是值得的。现在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成长不就是把人变成魔鬼的过程。”

“你的妻子呢,还有你的家人他们怎么办?”格里芬追问到。“希尔……”柯斯金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这时希尔公主推门而入,她走到柯斯金的身边将一件外衣披在他的身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雨还在下嘈杂的落雨声格外的响亮,众人纷纷不再说话。柯斯金挽起妻子的手,他看了一眼格里芬的眼睛说到:“希尔不仅仅是我的妻子,她是我唯一活着的意义!我和希尔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用神学的话说那就是灵魂共鸣吧。”

尤斯里多也从椅子上起身,他走到柯斯金的面前也先获得他的答案。“我也要为索尼亚分担责任,活在你的保护下不算什么。”柯斯金欣慰的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尤斯里多的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们。希尔摸摸尤斯里多的脸,殿下在他的额上亲吻了一下,这个答案由她说了出来:“尤斯里,你长大了,你学会了负担责任。”

“尤斯里,我一直想让你远离权力的中心,很多欲望如同恶魔一样,它们希望你坠入这个深渊里然后迷失自我。我不敢把这样的权力直接交付给你,因为你一定会手足无措听信谗言。凡是都有例外,唯独这件事没有,权力是最毒的毒药。”柯斯金带着希尔离开了房间,尤斯里多细细品味着柯斯金的话,他从中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格里芬走到他的身边,“殿下,请问您是否有空?我想和您谈谈一些只属于我们的话题。”

“当然”尤斯里多回答,“不知道你想聊些什么。”

“柯斯金今天的回答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我有些自己的想法或许能为殿下提供一些帮助。未来我们可能很少见面,我想到了那时这些想法就会失去了作用。”

“关于以太吗?”

“不,它远高于高于以太。”

(乌尔里斯街区,公元一四零八年四月十三日。)

乌尔里斯是赛博朋克中心区的一条主干道,它靠近浮克地勒宫延伸出来的广场,也是永恒天国塔的所在地。主干道上早已经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卫队,在机械兽的保护下一辆重型卡车缓缓驶来,卫队将路口的人员驱散他们护送着尤斯里多和希丝提雅下车,格里芬从远处走来他向两位殿下行礼。“格里芬,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尤斯里多同他握手。“殿下,有关于一场交易。”格里芬说到。尤斯里多笑了一下,他牵起希丝提雅的小手说:“我的妹妹可不是商品,格里芬先生还需要自己的努力。”

“不是公主殿下,而是关于伯奈克的作用力场技术。我想得到现在作用力场的所有资料,用于交换的是我的以太实验数据和格里芬这个人的自由。”他的话里透露出一股决绝,尤斯里多不好回答他的提议,但格里芬约他再这里见面就是想让他做出这个决定。“格里芬先生,这件事我无法做出决定。”尤斯里多说到,“我虽然对以太技术一无所知,但我非常明白作用力场对于伯奈克的颠覆,它是所有宇宙飞船的核心。”

“不要用着急拒绝,我们边走边说。”格里芬指了一个方向,三人以及卫队成员便慢慢在这主干道上前行。尤斯里多和格里芬渐渐从科学技术谈到了政治话题,当格里芬聊到了布佩洛克斯和他的母亲,尤斯里多感受到了他对于布佩洛克斯的感情,他说这是他的第二故乡布佩洛克斯是他真正的故国。一行人走到了永恒天国的正下方,高达的塔身阻挡了太阳,他们纷纷仰望着这座塔,以往的那些峥嵘岁月好像历历在目。“殿下,我对歌薇拉斯特有着别样的感情,那是我成长的地方,这几十年里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歌薇拉斯特的人民渴望自己的崛起,这个民族比伯奈克和布佩洛克斯都更加伟岸。”

“为什么这么说?”尤斯里多问到。“歌薇拉斯特人永不服输,他们在几百年间失败了无数次,但他们没有陷在失败的漩涡里。自由军的规模已经达到了两亿多人,他们的意志和坚韧远超其他人,他们不害怕强大的力量这一点就连柯斯金也改变不了。无论是李尔还是普洛斯他们都是纯正的歌薇拉斯特人,这些人一样让人敬佩。”

一行人停留在了一块巨大的油画前,格里芬靠近用玻璃封装的油画,他的目光在这幅旷世巨作上细细端详着。这是伯奈克画家希恩斯的《昨日旧影》,画里描绘的是黄昏下的永恒天国塔,长长的塔影一直延伸到了天边,画中的高塔如同一位老人他在黄昏的衬托下更像是旧时代的影子。希恩斯一生只画了这一副画作,他用粘着颜料的木签一直作画十年,这幅九人高八人宽的油画才被完成。格里芬摸了摸玻璃,他看着希恩斯的名字说到:“殿下,我们和希恩斯一样一生只为了一件事而奋斗。”

“格里芬先生,不如我们一起走去永恒天国上看看如何?”尤斯里多提议到。

格里芬看着塔门,现在这块木板已经在缓慢地腐烂,大门上的大锁也已经生锈变形,他们用力推开大门吱呀作响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塔内。阴暗的大厅里呈现出四根巨大的支柱,一旁的杂物堆里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排小口径火炮,卫队从外面鱼贯而入他们挡在了火炮的前面。一行人顺着左侧的旋转石梯一路向上,三人手中都提着一个提灯这是守塔人的油灯,这样年久的油灯让他们回到了以前,曾经的安斯浦列多大帝也像他们一样亲自走上塔楼,去俯瞰整个伯奈克的美景。

当他们抵达塔顶时,厚重的云层已经遮住了太阳,三人站在瞭望台上赛博朋克的风光全部尽收眼底。向左,那里是浮克地勒山脉连绵起伏的轮廓;向右,能看见浮克地勒宫殿闪闪发光的水晶屋顶。永恒天国高约三百七十米,塔身呈椭圆形,中心是四根黑曜石作为支柱,据此已经耸立了八十多年,这是曾经那个帝国的象征。塔顶的环形走廊有一个巨大的铜钟,撞击铜钟的撞击针已经被拆下放在了一旁,随着风浪的吹拂塔顶四周的旗帜飞舞起来,飘扬的金色紫罗兰述说着它的历史。众人向远处望去,永恒天国正镶嵌在这座城市的核心地带,四周街道上的光亮都向这里聚集。天空中最后一抹阳光也消失在了视野里,黑暗袭来微微发亮的只剩下他们手中的提灯。

“殿下,其实今天邀请您来,我还有一件私事。”格里芬说到。尤斯里多看看身边的希丝提雅他笑着说:“你想单独和希丝雅聊聊吗?”

“不,是关于自由军的事,我有一些和李尔有关的事情想告诉殿下。”格里芬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透过微微的火光他递给了尤斯里多。

“自由军决定了进攻苏里昂,在我来伯奈克之前李尔就消失了半个多月,他一直有自己的手段和信徒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我很担心李尔会做出愚蠢的决定但我明白这是不可逆转的。在此之前,我想请殿下去到阿尔及利亚,离开赛博朋克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格里芬先生这是为什么?”

“殿下,有些事情我无法开口向你说出实情,就当是我对希丝提雅殿下的痴情,所有还请你们去阿尔及利亚远离即将来临的灾难吧。”“你不想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但格里芬先生我需要你的回答。”

“就连我也说不出自己应该要说的话,柯斯金的那一番话提醒了我,殿下你还需要一次真正成长的机会。”格里芬的话刚刚出口一阵嘈杂的响声就打断了他们,一架悬浮直升机出现在他们面前,等飞机停稳莱特便打开了紧闭的大门。柯斯金坐在飞机里,他对着格里芬笑了笑然后伸手拉住了他。“来吧,去浮克地勒看看我们的作用力场!”

[《“和平”与“统一”》,因里多奥·纽开浦著,节选第四节:“苦难”]

苦难,在古伯奈克语中是“反思与渡过困难”之意。一个民族受到的苦难是它存在的证明,这需要民族内的人为它付出,也需要这个民族给予它的人民坚韧意志的时期。任何人民都应该在苦难中团结起来,因为即便是小小的虎狼也能通过团结战胜巨象。我相信我的发现可以使一个民族渡过苦难后再次崛起,伯奈克同其他民族一样也会在苦难中成长,我们必须要为苦难做好准备。当我进言时,大帝总会赐我上座,其他没有我这般好运的人总是妒忌我的实力,他们履进谗言想要将我剔除。我从不回避这些人的质问,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民族所露出的疾病,苦难已经改变了它入侵的方式,它想要在我们不经意间将我们打垮。以前,我们只能意识到苦难通过战争或灾难的方式到来,但这仅仅只是一种初级形式,我们可以战胜这些产生简单效应的苦难。

而今天,它植根于思想之中,它利用我们自己来作为盾牌,苦难变成了每个人心中的寄生虫,我们放松对于心灵的戒备不再向从前那样善于思考了。我们的一切信念都来自于一个虚构的概念,随着苦难的蚕食这样虚无的信念无法支持很久,也许几十年后苦难变成魔鬼,他从每一个人的心里汇聚成一点,正是因为我们它才无比强大。《米努·阿塞里西史诗》中有这么一段:

“凡是靠近人群的毒蛇,它们最为凶险;”

“凡是撞向集市的斗牛,它们最具威胁;”

“凡是身处无人的险境,它们最需求助;”

“唯独钻入身体里的恶魔,它们能够粉碎人心。”……我们的敌人——苦难现在钻入我们思想的缝隙里,它们无处不在地侵蚀我们的头脑,等到人民不再思考,它们便可以奴役我们残存的躯体。我们只能借助外力通过一些办法来启发人们的思考,但我想“三倍压迫”过于极端了,于是我想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法,那就是把索尼亚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我指引这样跨越民族的共同体逐渐融合,那么索尼亚将会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我想把它称之为“协同进化”,这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我想唯有进化才可以同这样的苦难搏斗,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当苦难来临只有努力生存。我的好友罗奥·坎伊在我发布新章节的时候前来拜访我,他对我说:“你不必如此悲观,索尼亚的未来只会更加耀眼。”这只是盲目的乐观,当然一位作家的思考远比不上罗奥的科学思维,但我清楚的意识到了苦难的存在,它就是深藏人心的杀手只会在人们不再思考时终结这个时代。

少有能对抗苦难的国家,我们所斗争的敌人越来越狡猾。苦难是磨炼,对每一个民族而言它会是一种促使自己不断向前的工具。回想百日王朝时期的莱因哈特王朝,它不过是伯奈克历史中的一个分支,公元三六一年,这个王朝面临着阿尔及利亚最寒冷的冬天,王朝冻死和饿死的人不计其数,若不是邻国的帮助和救济,它也不会再有后来创建巴达维亚共和国的记录了。他们的人民战胜了苦难和寒冷,他们依靠顽强的意志同自然搏斗。如今的伯奈克也是正战胜了歌薇拉斯特和布佩洛克斯的苦难而建立,可这远远不够,我们只是赶走了他们的躯体迟早这些躯体会找到新的信念,他们会推翻伯奈克不再进步的思想将我们埋没在时间中被后人遗忘,这就是循环往复的历史后人们不必觉得遗憾。合作是民族间进化的基础,我们如今的一切成果无不是通过合作取得的。这期间就诞生了一系列复杂的系统,复杂要求人们必须要思考,这正是我认为战胜苦难的答案。

合作一向是各个民族不可或缺的主张,亦或是在谈判桌上大家都明白的好处;歌薇拉斯特人放下成见把自己的劳动集中起来,伯奈克将自己的先进技术交付他们,共同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将资源的力量最大化;布佩洛克斯的目的也不应该是向伯奈克俯首称臣,他们可以将伯奈克有效的制度和规则运用到依斯里加的商业系统里,打造出一个服务于全民族的商业网络;伯奈克拥有辽阔的土地和顶尖的科技,但这个国家缺乏的是一种思想观念的洗礼,它需要其他民族融合进来开启伯奈克的思想大浪潮。在任何一个民族里,无论是以何种方式维持大体制的运行,这都是辛苦而又小心的工作。我们如何思考着危险,设想那些能够索尼亚冲击的苦难是什么,这必须要成为每一个人都需要思考的大事,如果民族的思想停滞不前,那我们对抗灾难的能力也会大大下降,不仅是这个时代倒退整个世界也会被裹挟着倒退回过去。

除了合作之外,伯奈克还将会领导新一轮的革命,这其中有来自我们内部的力量也会有来自外部和宇宙的。我曾经一直强调“三倍压迫”的重要性,说明我们将目光投向宇宙是十分必要的,现在这个必要比以往都更加急迫。任何领导未来的人们,如何发现隐藏在背后的苦难,这个任务已经成为了索尼亚永恒的话题,我们一步步迈向答案这事情也会越来越复杂,一直思考着不要停下吧。

在浮克地勒公元一二七五年七月

[歌薇拉斯特自由政府,洛林前线;公元一四零八年四月二十四日。]

从洛林出来以后,自由军的八个师排布在靠近苏里昂的弗洛克镇周围。艾泽把指挥部设在了小镇中心的一栋旅馆内,这里可以直视宽广的大平原伯奈克的防线也能尽收眼底。预备军正从洛林地区源源不断的赶到这里,没人知道他们说怎么样开辟无人区的道路,这次对苏里昂的进攻将是一次奇袭。但位于洛夫克拉斯的伯奈克军队开始向洛林集结,艾泽担心大规模调集军队会让伯奈克有所警觉。四月三十日一早,他和炮兵一起到了苏里昂南部的喀什平原,来自苏里昂星星点点的炮火向平原覆盖,自由军已经挖好了壕沟但他们却不敢前进一步。弗洛斯看着艾泽他点了一根香烟,然后对这位将军说到:“将军,昨天领袖找到我他问我关于苏里昂的情况。”

“你说了什么吗?”艾泽开口说道。弗洛斯吸了一口香烟回答:“我没告诉他你要进攻苏里昂,但他还是去了浮克地勒,我担心他的情况派了一队人跟着他。”

“你可以去阿尔及利亚的为什么来喀什?”

“当然是李尔吸引了我,将军。他现在手里拿着锤子当然看什么都像钉子,我喜欢这样性格明朗的人,不然很多生意就会好做很多不是吗?”弗洛斯哈哈大笑,但他的笑声在炮火中格外刺耳。“将军你身负重任,但还不了解领袖对于伯奈克的态度。这场战争的胜败与我们无关,领袖只是单纯的恩怨而你是想完成这场复国战争。”

“没错,我确实想复国,但我不想毁灭整个歌薇拉斯特,不想就这样被人一步一步的推向深渊。”

“将军,自由政府就是为了歌薇拉斯特而奋斗着,我们从李尔的独裁里脱离出来不就是为了恢复歌薇拉斯特王朝往日的辉煌吗?”“你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回到旧时代的王朝吗?”

艾泽掏出手枪,他四周的士兵纷纷举起步枪将枪口对准了他。弗洛斯笑了笑,他走上前去将艾泽手里的枪拿了下来,他又吸了一口香烟把枪丢在了草丛里。“我没想到你已经说服了我的部下,就连我的士兵也没有放过。”艾泽淡淡的说到。弗洛斯摇摇头,他示意士兵们放下步枪。

“将军,这不是背叛你你的士兵现在是自由政府的军队,他们不再是你的私人军队了。”

“我的私人军队……”艾泽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这句话直接否定了我和我的革命。”

“将军,也许投靠李尔就是你的一个错误,不如加入自由政府吧,你还是可以做我们的将军继续攻打苏里昂。”弗洛斯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委任状,上面是歌薇拉斯特自由政府任命他的内容,这份委任状就像一份耻辱状,艾泽没有再看那份委任状他把目光转移到了弗洛斯身上。

“不用了,等到苏里昂攻破之后我自然会卸任,但在此之前我还是自由军的将军,这支部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想从我手里夺取我的权力,即便是这里的士兵可以听你的命令,但我仍然还是革命者的将军你的自由政府只不过是是窃取了我的成果。”艾泽向他说到,这时一位师长带着一队士兵包围了他们,艾泽挥了挥手他的师长带着士兵夺下了弗洛斯卫队的枪,将军向喀什平原的主阵地走去,师长紧随其后带着他的士兵又奔赴前线。

[伯奈克帝国,阿尔及利亚行省,托泽斯通;公元一四零九年十二月十二日。]

给艾泽将军的信我最为尊敬的德林顿·艾泽将军:将军,自从两年前涉足阿尔及利亚的泥潭以来,我一直信心满满地认为自由军会势如破竹在一年内就可以突破托泽斯通防线。我还天真的想请您到浮克地勒宫前喝酒……这是第三次给您写信,在寒风凛冽的寒风里我们都已经麻木了。我们毫无战术可言,现在的胜利全部是用士兵的血肉换来了的。自古堡战役后,我们还没有如此盲目的战斗,这些战斗是没有意义的。我不知道将军您去哪里了,自由政府在政治问题上也许见解独特,但他们对军事就是一无所知。

将军您说得对,“人失去了信仰,我们就成为了别人的工具。”现在的战争已经变成了泥潭,我的士兵成为了一个个筹码。我的将军,歌薇拉斯特陷入困境的那一刻里,每一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由政府被我们所有人咒骂,但我们依旧痛苦每天还要源源不断的战士死去。将军,我的家乡在古堡南部九百公里外的一个临海小镇,我依稀记得那里的海很透彻既美丽又安静。多年未归,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家在哪里。好像是在海堤附近那里有一个渔场,渔船每天会在傍晚开进港湾,迎着一抹最红的夕阳靠在码头前。

有人会唱渔歌……是戈尼巴亚的古老曲调。我的将军,这场战争已经把我折磨地筋疲力尽,您看看这可悲的战争谁还会忍心继续下去?我的手在这寒冬里颤抖着,但我仍然坚持写完这封信,如果您能看见请在这之后把我葬在戈尼巴亚的海上,我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同敌人战斗,只可惜我们为之奋斗的自由已经不在了……(字迹模糊)一个军人将会履行他最后的责任。以此赠与我无上为傲的将军。

此致,敬礼。

科姆·沃尔斯十二日十二月晨

凛冬的寒风一下子灌入房中,冰冷的感觉涌上心头在身体里的每一处肆虐。火炉里的火焰渐渐变得弱小,沃尔斯师长冻得牙齿都在打颤,他用僵硬的手将折好的信塞入一个军用的信封中,凭借着微弱的光芒他封好信封交给了等待的邮差。

“长官,我听说伯奈克的军队已经包围了这里,您还不撤离吗?”邮差点了根香烟,这可以让他暂时忘记屋外凛冽的寒风。

“你还有烟吗?”沃尔斯说到,邮差连忙点了一根递给沃尔斯,两人在风雪中独自吸着香烟。在云雾缭绕中,屋外的爆炸声又响了起来,伯奈克没日没夜的轰炸已经打乱了他的心思,脆弱的门窗一样在抵挡炮弹的冲击。师长愣住了香烟在他嘴边燃烧了好一会儿,他放下烟来回想起这场战争以及自由政府愚蠢而又疯狂的命令。

“长官,很多人都说我们输定了,他们说伯奈克人会打回苏里昂。”

“我们不会撤退阿尔及利亚就是我们的战场,这封信请务必送到苏里昂去越快越好。”

“长官,这是写给亲人的吗?”沃尔斯看着火炉上跳动的火苗他说:“不,是写给别人的。”“是给艾泽将军的吧。”邮差说,师长转过头去看他,这位年迈的老邮差只是笑了笑。

“长官,这几天每一个送去苏里昂的信件都是给黎斯特塞宫的艾泽将军,我猜您也是送给艾泽将军的。”“那我的信也拜托你了。”炮声间歇,邮差背上邮包在一阵凛冽的寒风中离开,沃尔斯走到门口他看见一队士兵正靠在木门前。他走到他们之间,师长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一位伤员身上,漫天的大雪已经覆盖了他的身体,沃尔斯看看他的脸认出来了他就是自己的通讯兵。

“他已经死了”一位老兵用颤抖的声音说到,“他昨天就已经冻死了”“为什么不到我的房子里去?”“我们接到命令去坚守机枪阵地,刚刚我们才把他带来。”沃尔斯拍拍他的肩膀命令他们立刻进入温暖的房间,几位老兵向他敬礼然后抬起尸体进到房子里。风还是猛烈的吹拂着大地,沃尔斯捡起掉在地上的外衣,他迎着寒风向前线走去。

坚守托泽斯通是一年前自由政府发出的,直到今天他的师已经坚守了十六个月,但自由军也从未在向伯奈克的领土推进半步。坚守托泽斯通的一年内他的师从十五万人减少到五千人,经过四次整编一共有十几万人死在了托泽斯通。这都是自由政府的指挥,但这样的消耗却算不上是真正的战争,而自由政府好像也忘记了他,这一年里没有再给他任何命令。好在歌薇拉斯特的人民还在支持他们,每个月都有来自苏里昂的群众送来补给品,这些数量有限的补给救活了五千个士兵,让炮火下的托泽斯通还没有失守。

沃尔斯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他穿过街区走到了一处加油站前,他看见了一个正在雪地上艰难前行的孩子,他再次脱下大衣将厚重的大衣裹在孩子身上然后将她抱了起来。女孩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她抱紧了沃尔斯将她小小的脸颊贴在沃尔斯的额前。

“小姑娘,你跑到外面来干什么?”沃尔斯沙哑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

小女孩在他耳边说到:“妈妈她不见了。”沃尔斯向四周的断壁残垣看去,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他没在看到任何生命。在托泽斯通每天都有敌人的炮火,他估计这位孩子的母亲很可能遇难了,如果把她丢在这里这个小小的生命也将消失在这大雪之中。沃尔斯抱紧了她,他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在下一轮炮击前他们向前线阵地前行。自由军的阵地位于托泽斯通的外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伯奈克早已经在入冬前停止了进攻,因为地形原因火炮无法覆盖到阵地上,这里成为了他们的避难所。。在白色世界里,这是就像是一条淡淡的黑色长带,他看见了那排被雪涂成白色的高炮,即便在风雪中它们仍旧可靠。

“师长,快进来吧。”上尉向他招了招手他带着沃尔斯和女孩走进地堡,温暖的火堆融化了两人身上的雪,沃尔斯坐在上尉身边,他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成为了士兵们最后的据点。女孩在温暖的火堆前睡着了,她靠在上尉的身上紧闭着双眼。“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她大概和这孩子一样大。”上尉说到。

沃尔斯看着女孩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压扁的面包说到:“她醒来的时候把这个给她吃。”上尉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了面包,沃尔斯拿起一把步枪他将衣襟系好从温暖的地堡里离开。他在托泽斯通的防线上视察了一圈,断断续续的阵地上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还在坚守。士兵在机枪阵地上点燃了火堆,他们围坐在火堆旁取暖。沃尔斯走到他们面前,他对着这些士兵们喊到:“快把火灭了,这是命令!”

“长官,这里太冷了。”士兵们纷纷起立,他们在火堆旁依然被冻得瑟瑟发抖。沃尔斯举起步枪,他想给这些不顾禁令的士兵一些教训,但看到他们在风雪中的疲惫这股怒火又迅速熄灭了。

“把火灭了,这是命令。”他淡淡地说到。士兵们不为所动他们相互依靠在一起,在这白色世界里组成了一道人墙。沃尔斯叹了口气,他放下步枪一脚踢倒了正在燃烧的火堆。“在这里点火就是在向敌人标注自己的位置,你们不想死在炮火里的话就去自己的防空洞里取暖。”“长官,我们的防空洞已经堆满了尸体,在地面上取暖是唯一的办法。”

沃尔斯将步枪抵住雪地,他的脚踝已经失去了知觉,这里的寒潮就快要了他的命。一阵炮火星星点点地落在了阵地上,破片在雪地上四处飞溅,沃尔斯面前的人墙倒下了大半,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把他掀翻在地。意识模糊中,他看见了远处有一片黑压压的影子,伯奈克迟到了一年的进攻终于到来了。

……

[歌薇拉斯特自由政府,苏里昂城;公元一四零九年十二月十七日。]

“将军,有您的信。”

艾泽从地图上收回目光,他从卫兵手上接过那封沾满泥土的信,拆开它后里面是简短的一番留言:致艾泽将军:七个星期的进攻将所有人的精力都耗光了,我们在阿尔及利亚的进攻均已失败告终,我已经厌倦了自由政府的愚蠢命令,所有我想艾泽将军你应该接手自由军的未来,不能再让弗洛斯操纵自由政府,将军应该立刻发动革命推翻弗洛斯的独裁,让领袖回来重新组建自由政府。总司令,卡拉·可可里阿尔及利亚“我想去见见李尔。”

“没问题将军,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

黎斯特塞宫还像往日一样在苏里昂屹立不倒,重新粉刷的墙壁看起来焕然一新。从广场进入宫殿的旗帜被换成了自由政府的黑色玫瑰旗,今天的风很大但旗帜却巍然不动,它们没有随风摇摆而是垂落在旗杆上。艾泽抬头看向天空,阴沉的乌云正向着苏里昂压来,黎斯特塞宫的鲜艳被天上的乌云压过,整座宫殿也都变得阴沉。行走来往的人都好像没有了意识,低迷和绝望贯穿了整个苏里昂,人们彷徨在现实与虚幻的世界中,没有人抬头看向艾泽他们就像是尸体。宫殿的大厅里堆满了书,人们将一本又一本的古籍丢进火堆里,火堆外站满了取暖的人,他们踩在书上摩挲着自己的双手。艾泽从书海里拿出一本,他拿到了因里多奥·纽开浦的手稿,这是索尼亚思想的始祖而如今却沦为取暖的燃料他穿过大厅将手稿藏在了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他们快步走进宫殿内,空荡荡的走廊早没了往日的传奇,原先挂在墙壁上的油画被人取下,现在只有一张张弗洛斯的画像被挂在墙上。走上二楼,艾泽经过持枪守卫的士兵才看见了李尔,他躺在原本是柔依洛安公主的床上。黎斯特塞宫的二楼都被全部打通,以前精心设计的各种装饰也被破坏殆尽,李尔的身边都是带枪的士兵,他们听从与弗洛斯的指挥看守李尔的行动。

“将军,你来了。”李尔从床上起身,他走到艾泽的面前目光还是和他离开时一样坚定。李尔笑了笑他说到:“我以为你还在为自由而战,看来自由政府的强大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但失败也是可以被允许的。我的努力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中。”

“我能看出将军你已经步入了自我循环,就像我当初面对威胁和压迫那样。八年前,我父亲带着我从依斯里加一路走到了苏里昂,那时正值革命的风暴期整个歌薇拉斯特都在新的希望里酝酿着。他开始深入研究战争史学,那时的我只能配合他去摘抄和搬书,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挤身进入革命的事业。从这里开始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的利弊,我学会自己把握价值尺度这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我想起了以前他常对我说的话:‘如果一定要做到什么事,就只管一条路走下去,等到最后你才会发现答案没有对错只有好坏。’我现在的计划就是我一直坚持的结果,将军,我不单单是想证明我的能力,从新里奇离开后我就已经明白了自由是什么,我的莉莉安我的父亲他们都支持我的想法,这就是我所有的力量来源。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没有闲着,伯奈克在浮克地勒的基地我已经知道了,永恒天国正在我的掌控之中,现在离起爆时间还有五分钟,几分钟后就是新的时代……”艾泽沉浸在李尔疯狂的计划里,许久他才说到:“看来永恒天国的事是真的了,可你要引爆它是为了什么?”

“为了破坏这个可悲的世界,重新洗牌这个世界的秩序。”李尔走到窗前他高高地抬起头颅,远处的风景依旧美丽。“未来可期,但死期将至。”一个壮观的蘑菇云从天边的山峰上升起,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它的身上。“蘑菇”正在不断的变大,它的身躯在天空中生长,一股毁灭与压迫向它的四周滚滚奔袭。李尔站在窗前,他张开双手将自己的胸膛对着那个极度膨胀的蘑菇云,艾泽将军冲到他的身后将李尔从窗边拉了回来。他们一同倒落在房间内的杂物上,一瞬间里滚滚气浪吞没了黎斯特塞宫,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发出响动。艾泽将军把李尔压在自己身下,他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了李尔。弗洛斯看到那个与天平齐的蘑菇云时,他正在苏里昂一处庄园内享受宁静的下午。

他的卫兵也看见了那个蘑菇云,但他们都跪倒在地神色中充满了恐惧。弗洛斯冲出庄园他向外面的田地走去,而那朵面目狰狞的蘑菇云还在慢慢长大,下一瞬间气浪将他掀翻在地,光热如同一个个隐形的杀手将他最后的生命夺去了。永恒天国爆炸后,整个浮克地勒山峰都被爆炸削去了大半,辐射尘埃和雪山的风雪交杂在一起,爆炸的中心形成了一副壮观的景象。赛博朋克已经被夷为平地曾经热闹非凡的城市变成了一座死城,街道上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和被辐射杀死的人,大火很快吞噬了城市这里变成了一幅地狱般的场景。在阿尔及利亚的军队纷纷赶往赛博朋克,但他们忽视了核辐射的威力这些战士都因为过量辐射而死去。等到专业搜救队抵达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这一个星期里赛博朋克一直维持着它原本的样子,人们把永恒天国爆炸的那一天命名为“赎罪日”,无论是谁引爆的它,这一切都随着这次爆炸而消失,李海站在依斯里加的教堂顶上,他仰望赛博朋克的方向看见了一个新的未来正在到来。

[李尔与“球体”的接触之一:宇宙之外]

李尔:“你曾经说要帮助我引爆永恒天国,你不会食言吧?”

球体:“当然,我可以帮助你,不过你们的文明不是简单重复的低等文明,不知道你们能否承受未来流浪的无助。”

李尔:“我相信索尼亚人民。”球体:“你的勇气令我敬佩,你的果敢令我震惊。我的文明来自于一个遥远的开始,我们可以使用恒定巨量衰变元素和暗物质基态进行发展,这个文明已经有六亿年的历史,而它的终结就是步入了‘归零纪元’。”

李尔:“归零纪元是什么?”

球体:“我观察你们已经八千四百多年,在即将进入归零纪元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这些。你们的文明只花费了不到四百万年的时间就已经进入了后信息时代,你们比我们所熟知的任何文明都要迅速。但我们无法拯救你们的文明,归零的过程是不可逆的,没有永恒与存在一切都是内容。”

李尔:“你为什么选择了我,索尼亚还有千千万万更加伟大的人物?”

球体:“这很简单,因为你有我们需要的思想,在观察你们文明的这几百万年中,只有你说出了我们最需要的答案。”李尔:“你们的文明已经如此发达还需要我们的答案吗?”

球体:“文明无分大小,思想可贵无价。这是你们的话术,你们可以自己去猜测我的回答。”

李尔:“你说的是‘宇宙博弈论’吧,我父亲为它奔走一生我实在不知道这样的理论有什么力量。”

球体:“在十几亿年前,我们的文明探索到了宇宙的边缘,那里是宇宙中所有秘密的展示处,它对所有文明都充满了诱惑。我们用尽了所有可以使用的方法抵达了宇宙边缘,仅仅只需要一步就可跨出宇宙进入另一个全新的存在,可我们没有脱离出宇宙的包裹,宇宙之外是文明的禁地。”

李尔:“宇宙之外有什么?”

球体:“什么都没有,在宇宙之外没有存在,一切重归与宇宙这就是归零运动。”

李尔:“还有其他的文明吗?”

球体:“我不知道,宇宙很大,宇宙的宏伟超乎你的想象,即便是我们想要探索宇宙也需要几亿年的时间。”

李尔:“你的启发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概念,我不清楚你们的文明是什么样子,这些好像是空洞的解释,我对于这样的解释有些不太在意。”

球体:“你会明白的,文明存活到往后就会回归宇宙,或成为宇宙的一部分或归零成为这一时间芸芸众生之一。我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我可以等待几百万年去看见答案,你们的文明在这无尽长河中死去,而我也许会期待下一个文明的下一个你。”

李尔:“我只是概率中的一个。”

球体:“是的”李尔:“既然如此,你就假设宇宙是永恒的?”球体:“宇宙并非永恒,但在我寻找答案的短暂旅途中,它确实也算是一个‘永恒’。你和你的文明不是我唯一的选择,所有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

……

[李尔与“球体”的接触之二:晶波往事]

晶波座是一个没有夜晚的星球,在两个太阳形成的稳定天体系统中,晶波座的任何一处都没有黑暗和零度。这是一个生为光明的世界,这里的阳光从不间断。晶波座被恒星捕获的概率是随机的,但无论被哪一个恒星捕获,晶波座都被恒星的光芒所包裹,它的附近有一个由弦所形成的空间,这些弦完全反射了所有的光线,这就是晶波座“镜面空间”。因为时刻的阳光和高温,晶波人都进化出了碳基与无机物的身体,他们依靠光合作用产生自己需要的能量,神经体的出现需要消耗他们大部分能量,而这也带来了他们对于环境新的认识。晶波座没有大气层和水,它的雨都是其他星球上的固态物质,它们被晶波座捕获后就会形成降雨,这些降雨中有很多晶波人需要的物质。晶波人继续进化了数百年万年才拥有了繁荣的文明世界,他们能够利用衰变元素和弦技术进行时空航行,这些变革都源于他们在晶波座的一场不起眼的阴影战争。

……

“首脑,您看那些电池板下的空间,那里有一片我们从未见过的空间,它们似乎非常危险!”军事总脑说到。“朝它们射击!”首脑发出命令。数以百计的武器向阴影射出明亮的光束,但阴影们不为所动,它们依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军事总脑鄙夷这些阴影,他向首脑说到:“我们应该使用重型武器,聚能光电子束应该可以给它们沉重的打击。”

“我反对,首脑!”工业总脑挤进人群中说到,“这会对我们的能源系统造成致命损坏,首脑,失去这些将会使我们回到远古时代。”“我可不这么认为!”军事总脑说到。

这时,科学总脑爬到人群中央,他灰头土脸的对其他人说:“这并不是敌人,这只是因为太阳能电池板的遮挡光线无法照射到所形成的阴影,以前我们就见过,只不过我们一直以来的报告被忽略了。”“你如何证明它们没有危险?”军事总脑不屑一顾地问到。

“您看。”科学总脑一下子站进了阴影里,他脚下满是刚才射击留下的焦痕。首脑也进入了阴影里,这是对他莫大的赞赏和如同,现在军事总脑也不再反驳他也站了进来。阴影里是凉爽和舒服的,他们享受的神情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随后,士兵、科学家、工程师纷纷进入阴影中,他们全部都在阴影中享受着凉爽。

……

阴影对于晶波人是翻天覆地的改变,它改变了晶波人的生活方式,晶波座也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中。安逸与堕落等同,阴影如同病毒一样传染了整个晶波座,只是它的来临是这么的血腥和暴力。晶波座一共发生了五次大规模的战争,它们夺取了一百亿晶波人的生命,但为阴影而奋战的意识还从未停止。后来,阴影成为了每一个晶波人不可分割的权力,至此之后晶波座就再无战争,阴影是所有晶波人共同的权利。一千七百万年间,晶波人探索了许许多多的星系和空间,他们第一次抵达了宇宙边缘,他们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对于虚无的“恐惧”。宇宙的边缘是虚无盛行之地,晶波人的飞船停在宇宙内,他们即将要穿过宇宙边缘进入宇宙之外。……

“首脑,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均衡速度(一种解释说这种速度是与宇宙内表面膨胀的速度相同)。”科学总脑毕恭毕敬地说到。“现在正处于宇宙膨胀的最快速度,我们只需要再快一点点是不是就可以进入外宇宙了?”首脑向他传输了自己宝贵的想法。

“是的,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外宇宙有什么……不过,据现有的资料来看,这个理论的相关证明更趋向于阴影派的观点。”

“我现在不想听到关于他们的事!”首脑的场震动着。科学总脑吓了一跳他不敢在继续发言,但首脑不再计较这件事,他被飞船外面的外宇宙所吸引。那是一片没有一点物质的地方,那里是如此纯净就像黑纸上没有白斑一样。虚空格外明晰,人们就像看出浴的天使一样所有人都看着它,那就是宇宙之外……“我害怕它,快……关上虚拟影像!”

首脑的场开始异常的震动起来,他对着科学总脑说,“我需要一些光!”一道光束打在了首脑身上,他的身体被瞬间穿透了,光束击中了他的原生质层一摊无机物流了出来。开枪的是阴影派的领袖,他没有理会科学总脑向船员们说到:“全速前进!”

飞船进入了虚空中,脱离宇宙的那一刻间,他们同飞船一起变成了基本粒子,整个过程犹如沙堡在海水中溶解一样。消失是转瞬即逝的,没有一艘飞船能够进入外宇宙,他们刚刚接近虚空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在宇宙的存在。余下的舰队纷纷加大引擎企图逃离虚空的吸引,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晶波座的全部舰队都埋没在了宇宙边缘这一条狭小的边缘里。他们归零了,一切从宇宙中索取的又还给了宇宙,晶波文明用最后的代价体会了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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