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安察觉到那头的方肆月情绪有些不对，呼吸声好像也加重了些许。
顾止安有些懊恼地仰起头，呆望着天花板想，方肆月大概是要哭了吧，碰上这种糟糕的事情她心里也一定很难受。
顾止安在这瞬间觉得，他是应该遵从自己最开始的想法远离方肆月的。
若不是因为有他的这层关系在，余迟肯定是早忘了方肆月，就是看他帮方肆月解了围余迟才会这样紧咬着不放。
别看余迟那日狗腿求饶的模样，其实余迟心里是很不服顾止安的，趁着顾止安一个人围堵群殴他的事情也发生过不少次了。余迟这么针对顾止安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顾止安生不如死……
余迟想要毁掉他的人生。
虽然顾止安也不知道余迟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
顾止安喃喃自言着。
顾止安的声音有些轻，方肆月并没有听清楚，而是吸了吸鼻子忍住流泪的欲望，茫然地问：“什么？”
回应方肆月的却是一小段时间的沉默。
就在方肆月怀疑是信号不好亦或者对方已经挂断了的时候，顾止安压低了有些沙哑的嗓音回答：“没什么。”
顾止安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丧气，他不愿说出来再增加了方肆月的苦恼。
“圣诞快乐，方肆月。”
方肆月闻言微微一愣，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一脸懵地回道：“明天就是元旦了，顾止安，圣诞节已经过去几天了。”
“我知道。”
顾止安的这三个字说出口让方肆月更加懵了，方肆月不知道的是顾止安多想亲口跟她说一句“圣诞快乐”。虽然迟到了，但还是亲口说出来了。
方肆月不是很懂他为什么这么说，顾止安也没想着要解释，就让他自私一回，将这件事作为他心中的秘密永远地埋藏吧。
那天顾止安陪方肆月聊了许久，即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以沉默带过的——一个心里藏了太多事，一个本就不是有很多话题可聊的人。
但也是多亏了顾止安，让方肆月那天少了许多的胡思乱想。
临挂电话，方肆月轻声对顾止安说：“谢谢你。”
顾止安听后有些苦涩地笑了两声，不想让方肆月听出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故作轻松地回应：“没关系。”
顾止安觉得自己真是做了这辈子最让自己鄙视的事情。
他也会强颜欢笑、故作坚强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第二天的元旦，方逸阳难得的不用上班、出差，放假在家。
方逸阳晚上就提议要出去吃，胡美萍和方肆月一想也是，他们一家人平时三个人一块吃饭的时间都少，更别提出去下馆子了，于是不约而同地点头答应了。
餐厅是方逸阳中午就订好了的，就在文化广场三楼的一家火锅餐厅。
最近天气实在很冷，方肆月总想着要吃火锅，却因为不能出校没吃成，这次方逸阳倒是完成了她的愿望。
面对火锅的方肆月也是格外的兴奋，叫了个鸳鸯锅底就开始等服务员上菜。
他们的位置靠走廊那边的窗户，从方肆月的这个角度看去还能看到广场中央那还未来得及拆除的圣诞树，包括周围的圣诞装饰。
那是一棵足足有三四层楼高的人造圣诞树，树叶树干上挂满了圣诞节的彩灯和装饰，五颜六色的。即使此刻的彩灯没有开起来也觉得那棵圣诞树很好看了，就更别提圣诞节当日彩灯开启的模样了。
一想到这儿，方肆月倏地觉得有些遗憾了。
她喜欢圣诞节，也喜欢圣诞树——所以想要看看那时候的景象。
一定很好玩。
“肆月，在看什么？”
胡美萍的话让望着外面发呆的方肆月回过了神来。
侧过头对方胡美萍疑惑的目光，方肆月微微一愣，随后摇摇头，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在看那棵圣诞树。圣诞节那天文化广场是不是很热闹？”
“是啊，我下班路过的时候文化广场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胡美萍开了家服装店，她和另外一个店员是轮班的。
这段时间她刚好到白班，一般也是四五点钟就离开了服装店，那天她刚到文化广场就被吓了一跳，小情侣啊、年轻的夫妻随处可见。胡美萍对圣诞节不太敏感，也是进来买东西，注意到了那棵大大的圣诞树才记起来是到圣诞节了。
“好了，吃东西吧，你不是最爱吃火锅的吗，肆月。”
“哦，好。”
文化广场今天的人不比圣诞节那天少，不过今天更多的是带着家里老人一起出来吃团圆饭的，即使老人家们表示吃不惯外面的东西，但有子女陪着，还有孙子孙女在身边笑着闹着，心里也是十分满足的了。
方肆月心里有些羡慕。
她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可以说方肆月还没记事，爷爷奶奶就先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因此方肆月对爷爷奶奶的印象是及其模糊的，可以说记得容貌也是因为家里那本相册上的照片。
还有那张她满月时，爷爷奶奶抱着她的时候。
即便脑海中没有了印象，但心里还是划过一丝的暖流。
“阿言，就这家店吗？”
就在方肆月想心事的时候，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方肆月的思路。
方肆月握着筷子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僵直着脖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闯入她眼帘的是苏俏一脸娇俏挽着林和言胳膊的场景……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似运动会那日，苏俏当着她的前挽住林和言手臂并且朝着她耀武扬威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的苏俏还投给她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此刻什么都没有……
苏俏可能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亲密到足以击溃方肆月这么些日子，堆起来的那点对林和言的念想。
她在收到林和言圣诞礼物的时候，还和许晴桑讨论了这么久，纠结了这么久林和言心里有没有她？
纠结这个有什么用呢？
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林和言有女朋友啊，虽然苏俏对她存在敌意，但她的身份始终是林和言的女朋友。她有为什么选择插上一脚呢？
方肆月这才发现，她正逐渐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插足他人感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