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严厉,痛斥道:“你为何与一女子混在一起,给我进来!”
顺着他的视线,李诗梦的目光转向了身后,刚转了半边,后面那人已上前一步,两人站在一起,那人双手叠放,弯腰行礼,“先生。”
他的声音平稳,却在两字说完后,气息翻腾了一会,才平静了下去。
清晨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闪过,李诗梦按下不停冒上来的疑惑,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脸。
姓虞的这人,不知何时换了外袍,一身白色儒衫。面上看起来稚嫩不少,轮廓也不明显,这就是活脱脱一少年儿郎。
而这少年儿郎,就是那名出来找先生的学子,两人还打了个照面。
老先生面色不虞,“你进来。”
又看看李诗梦,让她赶紧走。
李诗梦那是巴不得,只是身旁的人是断断不会放她走的。
虞鹤又一弯腰,换了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先生,我今日去城外,在乱葬岗捡到了这名女子,她身受重伤,脑子有些不清醒,我就想着,把带她回来,救她一命。”
李诗梦在心里冷笑,说谎话也不和她对上一对,一句话就露了马脚,她今早可是和这老先生打了招呼的。
不过,他今早也是见过她的,为何要编出这样的谎话?
老先生闭了闭眼,再一睁眼,像是才看清李诗梦的样子一般,叹口气,“救人一命,哎,让她进来吧,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虞鹤笑道:“多谢先生。”
不可思议!
李诗梦心里陡然冒出这四个大字,这老先生看着精明强干,怎么一两句话就被糊弄过去了。若不是后背被人抵着,她都想叫出来:今早我们见过的!
趁着老先生转身的空当,虞鹤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李诗梦顿时感觉身体沉重了不少,她的元气被封了!
“你做……”
话未说完,几滴蓝色的血液被虞鹤弹进了她的嘴里,顺着喉道,到达腹中。
舌尖似乎尝到了腥味,又想想那诡异的血液颜色,李诗梦作呕欲吐,就听见耳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你要是敢吐,那就再喝一次。”
李诗梦硬生生憋了回去。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
虞鹤道:“你的元气被封,又喝了我的血,不要再妄想逃跑,否则,灰飞烟灭都是轻的。”
李诗梦压下恶心感,问道:“你喂我你的血作甚?我如今元气被封,已是跑不掉的。”
虞鹤已踏入门,听到这话,回头,鬼气森森的,“你不需知道。”
李诗梦闭了嘴。这血,颜色已是渗人,想来功用更是厉害无比,比灰飞烟灭还要惨。她抖了抖,想象不到。
跟着虞鹤走了短短一段路,她心里已是想了无数种死法。她害怕的已不是血带来的后果,而是她自己的恐惧。
像是发现了李诗梦的不对劲,虞鹤还发了回善心,“只要你不逃跑,不会有事。”
李诗梦应了声,不再说话。
老先生带他们进来之后,不知去了哪里。
又有一人跑了出来,穿着和虞鹤身上一样的白色儒衫,头戴方巾,笑着道:“虞兄,你回来了。”
又看到虞鹤身后的李诗梦,脸上霎时浮起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问道:“这位姑娘是?”
虞鹤稍显冷淡,“捡来的。”
那名学子一愣,“啊?”
还没探清楚状况,李诗梦不敢随意开口,眨着眼看向那名学子,却不开口。
学子脸上的红晕更深,低下眼,不敢再看向李诗梦。
虞鹤不理那位学子,领着李诗梦往后面走去。
李诗梦走了几步,有回头看了看学子,却刚好撞上学子依依不舍的眼神。目光一碰,学子手足无措,不知要做些什么。
李诗梦好笑地收了目光。
“你就住这,平日里不要乱跑。”
虞鹤推开了一间屋子,让开身,示意李诗梦进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进了屋,又道:“大夫何时来?”
虞鹤冷笑,“你需要大夫?”
李诗梦道:“先生说的。可不是我要请大夫。”
虞鹤一甩衣袖,理都不理她,走了。
李诗梦耸耸肩,关上门。
“吱呀----”
她又猛地打开了门,朝头顶望去。
不知何时起,天色再次亮了起来,明亮的日光洒遍全地,向阳的屋子里也有着斑驳的日光。
这究竟怎么回事?
怀揣着无数的疑问,李诗梦在院子处晃了起来。
院子不大,两旁种着一些花,尚未开花,只是花苞,叶子倒是挺绿。显是精心照料的。
院子里的拐角处有一小小的水缸,想来是用来种莲花的。
李诗梦晃了过去,想看看有没有开花,及至她探头到水缸之上时,蓦地睁大了眼!
没有莲花,倒是有一美人,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摸了摸脸,又捏了一下,皮肤薄,一下子就出了红印子。
这是真的脸。
可是,这张脸,她不认识!
“虞鹤,那位姑娘,你认识?”
虞鹤冷淡道:“不认识,随手救回来的。”
“那先生知道吗?”
虞鹤放下手中的册子,抬眼看着这人。两人的关系一般,见面问候两句,已是极限。今日,为了一个女子,倒是舔着脸过来和他说了许多话。
他握紧了手,他绝对,绝对……
“姓虞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声大叫打断了他的想法,一人突然窜至他的面前,指着他的脸,“你做了什么?”
那学子也跟着一起看向虞鹤。
虞鹤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李诗梦,“闭嘴!”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跟我来。”
学子想要伸手拉住李诗梦,又想起男女大防,犹豫片刻,对虞鹤道:“虞兄,这位姑娘还需看大夫,还是对她……”
他话还未说完,就看着李诗梦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小声地说着什么。虞鹤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见没了人,李诗梦压着怒气道:“是不是你的血?”
虞鹤嘲讽道:“我给你换脸,我这么好心?”
李诗梦道:“那这怎么回事?”
虞鹤目光总算落在她的脸上,他伸手捂了捂左眼,又伸出手指了指她,淡淡道:“想活,就少说话。”
淡淡的说话,比之前阴测测的威胁,更让李诗梦觉得危险,她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她现如今,是刀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