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本来家里人口少不思量这些的,不过来到泸州之后觉得此地适合长久的居住,于是想要续弦看能不能再有子嗣,为此多置办些产业也未尝不可。”
宫怀隼听了笑起来,“很好很好,看来她想拉你入伙,在踢掉车范依之后。”
“这不正是我们潜伏在这里的理由吗?”
益州。
近日霍兼义觉得韩秀萱很奇怪,总是接着要去城里买东西的理由出去一整天不回来,有的时候甚至两三天才回来。虽然并不担心她的安全,但是这种行为还是很奇怪,故意隐瞒也让霍兼义不高兴。
这天韩秀萱又是出去了两天傍晚才回来,回来之后直接烧水洗澡也没和霍兼义说什么,霍兼义打定了主意今晚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一直坐着等她。
韩秀萱用干手巾绑住头发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霍兼义还坐在那儿,“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
“好好的问问韩大人,这些天来时不时的进城有时候两三天才回来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韩秀萱听了笑起来,“我当是什么事呢,我不是跟你说了是买些必要的东西吗?”
“那你买什么回来了?我怎么没看到?”
韩秀萱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理由他肯定不信,“那你觉得我去城里干什么了?”
“益州城到底是方圆几十里的聚居地,没见你买东西回来,说不定你是去城里见什么人,也说不定你又在暗地里调查什么。”
“哈哈,你真是了解我。实际上我不仅去益州城,我还去了泸州城和巴州城,下次我准备再多出门几天去一趟南诏看看。”
“你去那边看什么,难不成?”霍兼义一副怀疑的眼神,“你该不会又想去调查什么私盐的事吧。”
韩秀萱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想了解来龙去脉而已,放心吧,浅尝辄止,不会陷入太深,深处的事应该交给官府去做的对吧。”
“我可不信你浅尝辄止这一套,你一定会追根究底。”
韩秀萱看着霍兼义着急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就算我想追根究底也做不到不是?我只是希望自己能为朝廷帮点什么忙。我现在是一介平民,最重要的是家庭,我不会乱来的。”
泸州,任府。
距离任远荷致信沈静刚刚四天功夫,沈静的回信就到了,任远荷看过之后便赶紧去找宫怀隼给她看。
宫怀隼接过来看信上写着,“敬启尊师任远荷大人,沈静不知恩师来到泸州,有失远迎,心里虽然万分想要奔赴泸州与恩师面见,但也明白恩师身份特殊不宜轻易暴露因而断念。关于恩师所问之事,沈静在己所能及的范围内报告给恩师。木府现任土司是年轻的第五代木冬,因当年四代土司英年早逝,木冬年幼即位,仰仗亲叔木策的支持才能稳定不动。木策在木府是仅次于木冬地位的人,他手握大权,执掌生杀。类比中原朝廷,如有如此大权在握的人存在,必定有很多看不过他的人存在。四代土司的兄弟如今尚有能力行使职权的唯有老六木安和老八木赤,其他人病的病死的死。木冬是四代土司正室唯一的儿子,他的兄弟皆是同父异母,难说亲疏,此次派遣去中原觐见的木格即是木冬三弟。木策本人也有几个儿子,此次同去中原的木法即是他嫡次子。木策掌管木府政务,得罪过不少亲族,但是多数人因为其权势熏天不敢有异议。另,四代土司二弟木朗在十年前曾谋反,木朗虽身死但儿子木涅尚在人世,木冬仁慈饶他不死,仅降格为安护。以上,是沈静现在所了解的木府形势,若有后续必会再次致信恩师,望能对恩师有所益助。沈静遥拜。”
“写的很仔细,不愧是任大人的徒弟。”宫怀隼看完把信折起来再次递给任远荷。
“多谢殿下夸赞。”任远荷坐下,“在她写的这些人里面,我比较在意的是木策和被降格的木涅。”
宫怀隼点了点头,“本宫也比较在意,木策有摄政王一样的权力,人在权力面前难免犯错,不知道他的这种特权有没有让土司木冬感到不满。还有木涅,正常来讲他应该感谢木冬饶他不死还让他居住在木府,但是万一他想子承父业继续做乱也不是没有可能。”
任远荷微微点头,“南诏产茶,多销往大理和中原的黔州巴州等地,据说木府亲族中也有不少人亲自参与到这门生意里来,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调查一下这方面?”
“你说的有理,这是木府与中原的来往之一,说不定会有线索。”
吴府。
“备受吴夫人信任的那个车家做得怎么样了?这马上中原的正月就要过去了,您就真的不着急吗?”午后吴忱和木涅坐着喝茶,木涅问。
吴忱微微笑了笑,“明天是我给车范依的最后期限,如果她不行的话,木公子能顶上吗?”
“如果不能的话我还来吴夫人府上打扰这么多天干什么呢?黔州地近南诏,茶叶生意常有往来,恰好我这个安护管了一块这方面的活,和黔州刺史达成了合作共赢的关系。”
“呵呵,不愧是木府的人,果然有办法。”
“哪里哪里,不过,吴夫人打算怎么处置车家的人啊。”
“那还不简单,月黑风高的夜晚,让贵人派人来处置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我们费心思。”
“那位贵人竟然如此厉害,木涅也想一见啊。”
“木公子聪明能干,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傍晚,难得吴忱也去后面与家人共进晚餐,虽然吴华恋和吴华滢的丈夫骆氏都感到有些拘束就对了。
“母亲,明天之后我可能会和车家说取消醒燃和车绪的婚约。”吴忱对吴老夫人说。
“真的吗?那是好事啊,她家那几个人我看着就不顺眼,你最好以后也不要和她们来往才好呢。”
“您放心,我们合作可能就快结束了。”
吴华恋和吴醒燃对视了一下低下头偷偷笑起来。
“不过过了年醒燃就十九岁了,普通人家早就成亲了,都怪之前想和车家联姻耽误的。等到和车家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就会给你再物色好人家。”
“对对对,这才是正理。”吴老夫人笑着说。
吴醒燃听了却有点着急,毕竟泸州大户人家那么多,是宫怀隼的机会不大,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被吴华恋一个眼神制止了。
“母亲,我母家的二妹妹萍语今年十六了,不如亲上作亲,这样岂不好?”骆氏突然说起来。
吴忱微微笑了笑,“亲上作亲当然是好事,不过前几日我和亲家闲聊的时候说起萍语的婚事,她说萍语还年轻,总是做些不懂事的行为,要再历练历练呢。”
“原来如此,我说我母家怎么不着急呢,那孩子确实不听话。”
晚饭过后,吴醒燃和吴华恋一同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你今天在饭桌上制止我是什么意思?”
“哼,我不阻拦你,你想要说什么?说你喜欢上了任将军的表妹郭鸢吗?亏你还整天说我没规矩,我看你自己才是没规矩,你听说过哪家的公子订婚前主动说喜欢谁,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着郭姐姐在外奋斗的好消息就行了,真是的。”
“我就什么都不能干吗?”
“当然不是,你暗地里的支持就是最大的帮助,明天啊你可以去观音庙求个姻缘。”说着吴华恋就笑着和吴醒燃分开了。
吴忱和蒙氏的房间,已经和衣睡下的时候,蒙氏问,“夫人,你说给醒燃重新物色人家,是不是心中已有主意?”
“嗯,最近时而会来咱家的任将军家。”
“任将军我见过已经四十左右了吧,虽然你说过元配早逝,您该不会想把醒燃给她吧。”
吴忱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想什么呢,就是我想给人家估计也不想要,任将军说了续弦的时候想找年龄稍大一点能和自己聊得来的,出身什么的不重要。我说的她家是指任将军还有一个表妹叫郭鸢的那个年轻人。”
蒙氏听了稍稍放下心来,“哦,原来是那孩子啊。她和华恋常有往来,也来过家里,我看她也是不错的,还是夫人有眼光。”
“先别急着高兴,这事我还没和任将军说过呢,再说那个郭鸢自己是中过举人的人,她若自己不愿意恐怕任将军也勉强不得,总之我得先探探口风。”
次日一早,吴华恋就兴高采烈的把吴忱要重新给吴醒燃找人家的事告诉了宫怀隼,宫怀隼当然表现得很高兴并且留她喝茶吃点心,中途借口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叫来樊绩,“吴忱要和车家断绝关系了,难免会有所行动,你现在就派人监视车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行动,务必保住车范依和车绪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