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的房间,她正等着儿子的到来。阿苏不是不知道她现在做的事情是有违伦理道德的,但是木策是她青梅竹马,从小就有好感,虽然后来分开了不过多年之后又再次重逢。而且,木策一直为年轻时未能得到阿苏而后悔,因此在今天能与阿苏好上让他很高兴并且十分信任阿苏,他把他手中的虎符的一半又分了一半,也就是四分之一交给了阿苏,答应她只要安置好自己的儿孙就把权力交还木冬。
因此阿苏既是为了自己的感情也是为了木冬的权力而和木策一直暗中联络,她知道木策的权力很大,怕万一木冬心急双方暴力冲突损失惨重。然而阿苏这种有失礼仪的行为让木冬很恼火,木冬的恼火盖过他冷静思考,他认为母亲背叛了他。
“这么晚了,母亲召儿子过来有何吩咐?”
“听说四司丞受伤了,你还惩罚了木法?”
“是,四叔受伤皆因木法保护不力,我当然要惩罚他。”
阿苏叹了口气,“冬儿,母亲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做土司也已经十二年了,从懵懂的少年到如今顶天立地的男人,我明白你想自己亲政独自执掌木府大权,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木冬听到母亲既然挑明了说出来那自己也不用再隐藏了,“那母亲告诉儿子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熬到木策死吗?!”
“冬儿!木策他千错万错他也是你亲叔叔,更是在你父亲去世后一直忠心耿耿辅佐你的人,如果没有他这木府早是那居心叵测的木朗的天下了,你以为木朗会放过我们娘俩?还有,你老实说,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他帮你你能有独自执政的能力?”
“母亲有没有听过‘功高震主’这句话,四叔是功臣亦是儿子的恩人,但是他现在是什么表现?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早就成年了,他迟迟不肯交出虎符,隔三差五的来给他的儿子们求恩典,你是我你能忍吗?”木冬说到这里气冲冲的看着阿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作为木府的臣子竟然和土司的生母私通,能忍吗?!”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和木策在一起的?为了试验木策有没有反心我答应和他在一起,并要他忠心辅佐你,他也说了只要安置好了他的几个儿子他就功成身退,你急什么?!”
木冬冷笑了两声,“母亲也别都把责任推卸到儿子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和木策是青梅竹马,他一直都为年轻时没得到母亲而后悔!”
阿苏被气得颤抖起来,虽然木冬说的没错,但是他一味责怪木策,根本没懂阿苏的用心,“所以你现在想怎样?跟木策硬着来吗?你现在没有完整的虎符你能把他怎样?就算你给他找个罪名定罪处置,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木策负责对外事宜,只要他费费口舌那些司法会听你的话吗?”
阿苏说的话戳痛了木冬,也更激怒了他想要和木策决裂的心情,“母亲说的没错,我是对付不了木策。但是您也别低估了儿子的实力,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依赖他就会死的废物了,等着瞧吧!”说罢木冬就带人离开了阿苏的房间,留下阿苏一个人唉声叹气。
木格府邸,木格把白天狩猎的事情跟钟纯说了,他觉得钟纯说话有些意思和见地,和木府其他女子不一样,从她这里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意义的话。
“大人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觉得土司是越来越想把权力收回来了,不过我看四叔不会放手,而土司也会坚持要回,说不定会有一场争执。”
“说到底四司丞能有今天的权势全靠他当初鼎力辅佐土司大人,如今土司已经成人,为何四司丞不愿交出权力,安度晚生呢?”
木格摇了摇头,“四叔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一般人要是拿到了像他那样的大权,还握了十几年,都不愿意放手吧。”
“大人觉得要是四司丞和土司大人爆发冲突谁会胜出?”
木格看了看钟纯,“他们俩谁都没有完整的虎符,谁都调不动木府的军队,就算相争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想,如果土司大人真想夺权的话一定在暗中做准备了。”钟纯装作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一只手还在把玩一片佩玉。
但是木格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抓住钟纯的胳膊,“我觉察到一个有点奇怪的事,虽然不知道是我感觉错误还是确有其事。”
钟纯不动声色的把被木格抓的有点疼的胳膊抽出来,“大人觉察到什么了?是能对妾身说的事吗?”
木格皱紧眉头仿佛在回忆些什么,“先说前几天的事,有一天我去木府里找人办事,远远地看到木涅哥和八叔从土司房间那边走过来,我就想他们俩平常也没见有什么交集,也不会有什么事是需要土司同时吩咐的吧,但是当时我并没多想。今天狩猎的时候四叔不是受伤了吗,那个时候也是木涅哥和八叔一起过来的,我从前怎么没感觉他们俩有什么交情?”
钟纯看了他一眼,“木涅安护说到底和您只是堂兄弟,平时也没来往,您不了解他的人际交往不也很正常吗?莫不是,大人在怀疑什么。”
木格微微摇头,“木涅哥是安护啊,总是会去中原办事,恰巧八叔喜好游山玩水,也常去中原,再加上我看到的这些事,要是你你会觉得这是巧合吗?”
钟纯裹了裹围在身上的披肩,“大人这么说倒确实有点不像巧合的样子,您是觉得土司大人找这两位做同盟了吗?”
“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俩都有可能在中原有自己的势力。”
“如果这是真的大人会如何应对?”
“我?我只是个普通的司丞,能做什么,手上也没什么权力。”
钟纯抿了抿嘴唇,“您现在确实什么也不要做,以免引火上身。不过妾身建议您可以稍稍关注一下木涅安护和八司丞的事,看看他们俩是不是真心要帮助土司大人夺回权力。”
木格盯着钟纯,“你的意思是?八叔和木涅哥有可能居心不良?”
“妾身可什么都没说,但是明哲保身这件事在现在这场混乱中您是必须要做的,不管八司丞和木涅安护的目的是什么,您在不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都不要轻举妄动。”
木格眨了眨眼睛,“你可真是不简单,中原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吗?怪不得中原是女人当政。”
钟纯笑了笑,“大人过誉,钟纯只是从自身利益角度多考虑了一些,您也知道女人嘛就是爱操心,一操心想的难免就多了。我一个女子所说大人完全可以不当回事,就当听个笑话。”
“不,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在这种讲道理的时候本来就不必分男女,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次日,钟纯在去给阿梭请安的时候借口出去找到了樊绩并把跟木格所说的事情写在信上交给他,“这是我的最新发现,你可以给泸州的钦差大人送过去,我还另外准备了一份提交给陛下,我估摸着现在陛下还未到泸州,并有可能在益州停留,因此分成了两份。”
“好,我会尽快把信送给钦差大人。”
“你在阿勒如夫人身边可有什么发现?”
“土司大人似乎和阿齐布夫人吵架了,准确的说是土司大人对阿齐布夫人发火,导火索应该是大夫人。这是我昨天偷听阿勒如夫人和婢女图灵对话的时候听到的。”
“这么推算起来土司必定也和大夫人有了争执,时间刻不容缓,我猜木府很快就要有大变动,你送信过去的时候要提醒钦差注意中原的与木府勾结的人的动静。”
“我明白。”
益州。
玉奇在益州刺史的帮助下化装成了从外地来的收购商人,一路走到了霍家和韩秀萱居住的附近。
“陛下在此停留是不是在思考先去谁家?”
“没错,先去见春露好了,韩秀萱一直认为自己是戴罪之身,朕贸然出现可能会吓到她,先去霍家吧。”
此时春露正在家打扫庭院,霍瑜丹在旁边修剪花草,根本没注意到接近这里的玉奇一众,还是她女儿霍珏看到跑进来,“娘,外面有一队商人打扮的人接近咱们家这里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霍瑜丹放下手中的剪刀,“商人?是不是收什么东西的啊,我去看看,要是咱们家有的话还可以换点钱。”
霍瑜丹擦了擦手走出门去迎面看到了玉奇和赵直苏并排走过来,霍瑜丹在看到玉奇的脸之后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嘴仿佛要说什么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瑜丹,好久不见。”玉奇先开口了并停在了霍瑜丹的面前,也就是霍家大门的前面。
霍瑜丹吸了口气看向玉奇,“真的是陛下吗?”说着看向玉奇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这阵仗可一点不像帝王出巡。
玉奇笑了笑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金镶玉的令牌给霍瑜丹看,虽然已经远离朝廷多年,但是霍瑜丹还是认得这是皇帝的标志,看过之后霍瑜丹忙跪下,“草民霍瑜丹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