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奇将传书撕毁看向苏长信,“可以确信的是目前木府一片混乱,虎符很可能已经落入庆国公一派的手中,我们现在就先开赴南府拯救中原官员以及木府的一个司丞。我们先带五千人突进去看状况,金秋率领剩余人在此候命,一旦看到信号就进城增援。”
“陛下,五千人够吗?”
“木府城内面积不大,几万人肯定进不去,去了也只能在城边等待,万一再有机关岂不损失?他们的军队也并不全部驻扎在木府,大部分在城外的军营常驻,因此双方调兵都需要时间。”
“陛下,您亲自过去太危险了。”赵直苏说。
“朕必须直面庆国公,作为一个世代享受尊荣的皇亲竟然胆敢背叛朝廷,罪不可恕。她与宫梓平又不同,纯粹是利欲熏心。对了,直苏,你以朕的名义给大理国王段继宏写一封信,说木府乱贼作乱,如若有需要可否请大理军队出动。还有,写完给大理的信你再即刻给甘雨琛下个命令,让她约见现在剑南府做质子的吐蕃三王子,要他传达给吐蕃赞普,如果他们胆敢出兵帮助逆贼,则处死三王子,截断通商道路,安西都护军将兵临康占城下。”
“是。”
南府,正如庆国公所说,南府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在觉察到木府军队向这边靠近之后,沈静便命令统领组织士兵抵抗。南府建筑是由中原人自己建造的,墙壁坚硬,木材敦实,弓箭手首先通过梯子上到墙顶对接近的敌人扫射,使敌军接近困难。
此时木格正和阿梭等家人等在南府的后院里,他们自然都十分害怕,毕竟前途未卜。
“三叔,你在想什么?半日都不说话。”阿室法对木格说。
木格伸手摸了摸阿室法的头,“没什么,不过是大人的事,你要好好待在你母亲身边不可以乱跑了。”
“你们看起来都很害怕,是不是我们要死了,就像木府里其他的人那样。”
“阿室法!你又胡说什么呢?!”
“哼,你们大人就是不愿把坏事说出来,好像不说就没发生过一样。”
“你......”
正说着的时候沈静走了进来,“三少司丞,这边有一个消息需要我和您单独谈谈。”
木格心里有些打鼓看向钟纯,钟纯微微点头,木格这才站起身来,“好。”
木格随沈静来到了南府大院里,他看到那些弓箭手正在奋力射箭不由得紧张起来,“沈大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现在目测正有上千人的军队接近我们这里,他们穿过居民区,听说很多居民都逃难去城外了。南府有卫兵几百人,一时还能抵挡得住,我们来这边说话。”说着沈静带木格去了偏厅一个较为安静的房间。
“我刚刚得到消息,陛下带着几千人前来增援,已经进城了。目前木府未在敌方阵营的有地位的人就只有您一个,我觉得您需要跟陛下见一面。”
“陛下亲自来了?这真是,诚惶诚恐。”
“您也不必紧张,听说之前去中原觐见你们已经见过,陛下对您的印象还不错。”
木格舔了舔嘴唇,“陛下大约什么时候能到?”
“黄昏之前一定会到的,你且在这里等待,到时候我会来告诉您。现在我需要去前面办些事了。”
“好,您请。”
玉奇紧赶慢赶总算在木府军即将攻破南府的时候赶到了南府,苏长信带兵上前作战,玉奇则带人进入了南府,偏偏沈静的上司这两天突发急病卧病在床不能处理政事所以这些天都是她代理正使事务,她出来叩见了玉奇。
“多谢陛下前来营救,如今木府唯一不在敌营的司丞木格就在偏厅等待,要不要唤他过来见您?”
“叫他过来吧,我们在正堂说话。他的家人如今在哪呢?”
“臣安排在后院歇息。”
“嗯,你做的很好,去吧。”
一时木格走过来见了玉奇忙上前行礼,“木府司丞木格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
“谢陛下。”
“现在是你哪个叔叔在执掌木府政务?”
“前几日听闻是六叔继任土司之位,啊,也就是木安。”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这几个叔叔都不是省油的灯,韬光养晦多年就等这一天。”
“是。”
“朕这次来带了五万多的兵力,若是和木府十万大军硬碰硬总归是不行。但是我们可以有计谋,木格,你可愿助朕除去逆贼?”
“木格愿意,这不仅是除去中原逆贼,也是为了木府和平,如今一块虎符被几个叔叔抢的天翻地覆,实在是不利于社稷安康。”
玉奇点点头,“很好。朕一直信奉对待阴险的敌人我们只能更加阴险。木格,如果由你来当土司,你可能治理好木府?”
木格吓了一跳,“陛下这是何意?”
“就是表面的意思,你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吗?”
“这个......木格未曾真正处理过木府事务,不敢说能不能。”
“木格,现在木府有资格继任土司的人不多了,而且他们还都被逆贼软禁在木府,这些子弟中只有你认清危险主动逃了出来,这就是一种能力。说起来,土司也是父死子继,你父亲,前任土司早已去世,更别说你祖父了。木赤和木安有什么资格和你等竞争土司之位?”
“陛下所言极是,本来土司就是我大哥在做,哪有叔叔突然即位的道理。”
“所以,你愿意成为负担木府一切的人吗?”
木格愣了愣想了一会儿跪下,“木格资质愚钝,不敢保证能把木府治理好。但是,在此存亡时刻,木格愿意负担起木府。”
玉奇微微一笑,“好,有你的这个保证朕定会支持你到底。”
“可是,掌控木府军队的虎符尚在六叔手里,这可是最大的威胁。”
“这个你放心,朕会想办法夺回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出面,抨击木安血统不正没资格继承土司,滥杀无辜,先灭他的威信。”
“是。”
木府。
“遇到了抵抗?南府不就几百人吗?这你们都打不过?真是废物!”木安对回来汇报的将领大喊。
“土司恕罪,并非只有几百人,到了日落时分,对方突然出现援军,约有几千人,浩浩荡荡的,这我们才实在是招架不住。”
“援军?从哪来的?”
“我派人去查了,好像是从城外山林里出来的,都是中原人。”
“中原人?”木安看向庆国公,“消息果然已经传出去了吗?”
庆国公此时也有点紧张,因为不知道这股中原军是从哪来的,“传出去倒是正常,但是,为什么会出来几千人?剑南府在不请示皇帝的情况下不可能这么快出兵。莫非是,木府有朝廷的人......”
话音未落,宫阅奇就跑了进来,“母亲!”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给怀伦消息让她调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开始她倒是回了一个要去了的信,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派去泸州打探的人也都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怎么会这样?泸州到底出了什么事!阅奇,你多带些人,亲自回泸州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是!”
宫阅奇刚出去,就有一个木府侍卫走进来,“土司大人,三少司丞在南府发了一篇檄文,专为讨伐您而来。”
木安听了皱了皱眉头接过来看了,然后扔到地上,“木格这家伙真是不知道谁给的胆子,竟然说我名不正言不顺,纵使木冬身亡也轮不到我即位。”
庆国公看了他一眼命人捡起来自己也看了,“哼,你这侄子倒有些意思。文章写得也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他提点。”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他以前的性格是很老实的吗?而且今天之前也没有任何表现,一直都是躲避状态,怎么今天突然就有底气和你对着干了呢?”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人支持?怎么可能,谁会支持他。”
庆国公陷入沉思,“木安,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
“怎么可能?!”
庆国公搓了搓手,“无所谓,反正你已经有了十万大军,我会派人去吐蕃找我认识的一个贵族联络那边,反正吐蕃和中原一直都是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不用担心,现在出的问题都是小事。”
次日清晨,战斗的双方因为疲惫都暂时偃旗息鼓,南府附近的街道都已经被打的残败不堪,宫怀隼带着宫怀伦来到了木府,任远荷留守在泸州看着吴骆两家以及配合后备工作。
“参见陛下,臣还带来了一个人。”宫怀隼挥挥手让侍卫将装有宫怀伦的麻袋抬过来放在地上。
玉奇看了看那麻袋里扭动的人,“这是谁?”
“这是庆国公嫡孙女宫怀伦。”
“哦?把她放出来。”
侍卫上前两下子把袋子打开放宫怀伦出来并撤去了塞住宫怀伦嘴的布条,“咳咳,你们到底要怎样?!”
“宫怀伦,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是谁?竟这样无礼。”
宫怀伦盯着玉奇看了半天,“莫非是,皇上?”
玉奇笑了笑,“你猜的不错,不过你竟然能认出朕真是令我惊讶。”
宫怀伦此时十分慌张,她本以为宫怀隼只是骗她的,没想到皇帝竟然坐在自己面前,“因为你和我祖母房间里挂着的那幅皇帝图长得十分相像。”
“庆国公房间里有朕的画像?”
“是啊,不仅有你的,还有先帝的,都是我祖母自己画的,她擅长于此。”
“原来如此。你可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吗?”